第20章 炸藥
一間正式弟子纔有資格居住的房間中。
卡修躺在了地面，感受着堅硬石板冒上來的冰涼。他挪了挪身體，開始尋找感覺。
屋子昏暗，窗簾已經被拉上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右上角最後僅存的一條刻度，也只剩下了微不足道的一點點。
嗡……
來了！卡修大腦一晃，瞬間屏住呼吸。
四周，淡紅的窗簾，木質的桌椅，昏黃的房間都開始詭異的褪色起來。就像是木架上畫家畫好的油彩畫，突然潑了一盆水。一瞬間，所有的顏料都混雜融合在一起落下。
震顫、旋轉、抖動！
即使難受卡修也強迫着自己睜大眼睛。
此刻他的精神無比專注。
啪嗒，似乎有層膜被什麼東西戳破了。
朦朧的感官又重新變得清晰了起來。
“可……憐……蟲。”
砰！
不是槍響，而是拳頭甩擊碰撞的聲音！
“啊！！！”
叫做威廉的古董專員表情扭曲的捏着自己手腕，皮膚上突出來一塊，右手脫臼了！
地面上，一柄黑色手槍靜靜的躺着。
“人呢！？”他忍住劇痛低頭看去，原本被自己踩在腳底下的卡修已經不見了蹤影。
“山姆，幫我……”威廉轉頭，突然間面色劇變，因爲自己的同伴身後多了一道身影。
咔嚓！兩條精悍的手臂從黑暗中探出。
在剎那間扭斷了山姆的脖子。
“草！”威廉猛地轉身狂奔，他向地面一個魚躍，想憑藉完好的左手把手槍拿起來。
咚！
威廉快速飛出去，整個人擦在地面來回翻滾。他感覺自己的胸膛咔咔作響，一股痛楚從骨骼一直傳遞到肌肉，肋骨絕對斷了！
“咳咳咳！”威廉劇烈咳嗽着，突然唔的一聲。一隻黑色的鞋子踩在了他的傷口上。
隨後還用力的碾了碾，力道很重。
“啊……”威廉揮舞着手臂，他痛得想蜷屈身體，但無法做到。連瞳孔都有一些渙散。
“現在輪到你害怕了。”
頭頂，一個低沉的聲音迴盪着。
威廉強制睜開雙眼，因爲疼痛擠出的眼淚模糊了視線。他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高大人影正低頭看着自己，朦朧場景沉默肅殺。
“他要殺了我嗎？！是了，我剛剛還在羞辱他，嘲諷他，想要殺了他。他當然想要我死！而現在不過是對之前羞辱嘲諷的迴應…”
威廉用力眨了眨眼睛，一想到死，他就不由自主的害怕起來。用槍指着別人下達死亡通告的時候，他是囂張的，是猖狂的。而現在輪到他被人踩在身下，腦海只有恐懼。
不由自主的，威廉整個人顫抖起來。
“看來，被嚇得要尿褲子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可憐蟲，我這就送你去見紅黎大公。”
此時卡修將威廉曾經跟他說過的話全部還了回去，用的是一種平靜的確信的語氣。
這一份肯定意味讓威廉整個人更加恐懼起來，他大叫着：“不，你不能殺我！火鹿…”
砰！一記兇猛直拳硬生生揮了下去。
“哼！”
砰！又是一拳。
“嗬……”
砰！砰！砰！砰！砰……
卡修直起身子站了起來，懸在身側的兩個拳頭正在滴答滴答的冒血。地面上的威廉臉部血肉模糊，此刻已經沒有了任何呼吸。
“哈……”卡修吐出口氣笑了笑。頭頂高懸接近兩百天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終於折斷了。
他向前走了幾步，用威廉身上的衣服擦了擦血跡。然後隔着一層衣服撿起地上的手槍，琢磨片刻後給威廉山姆一人來了一發。
近距離發射，太陽穴部位，鮮血如注。
打完後，卡修把槍扔到了角落裡。不是他不想用更大威力的熱武器，而是自己沒有專業訓練過。真有突發情況還不如用拳頭。
剛剛用槍打兩具屍體都瞄準了老半天。
昏暗通道中，空氣濁劣難聞。灰塵夾雜着血腥味，給人一種反胃作嘔的清晰感覺。
卡修掂了掂手掌，掌心是一條潔白的象牙吊墜。就是這一件古董，救了他的性命。
將吊墜戴上，卡修環視了一眼周圍。他現在正處於一條長方形走廊盡頭，後面就是一個刻滿了殘破壁畫的遺蹟大廳。地上還有一灘碎石，是之前他不小心靠斷的石柱子。
“嗯？”卡修向大廳裡走了幾步。他發現一堆鬆散的石頭中心，一個金屬材質的東西露了出來。撥開來一看，竟然是一張面具。
“難不成也是那種蘊含執念的古董？”卡修心中微動，他來回兩面翻看了一下。赫然發現，面具背部竟然也是一張面龐。這張面具不能戴，單純就是個類似裝飾品的東西。
就在他想要進一步研究的時候，手中面具咔嚓一聲碎開了，支離破碎的落在地上。
“可惜……”卡修搖了搖頭，不僅是因爲面具破碎了，更因爲上面根本就沒有執念。沒有那種手握風象牙吊墜，嘴裡發苦的感覺。
數分鐘後，一道身影在昏暗通道中沉默前進。突然，他停住腳步往左側看了一眼。
岔路的地面上正躺着一具頭髮花白的屍體，髮絲被血染成紅色。那是卡修在澤西大學的老師，也是這一次考古行動的帶隊人。
深深看了一眼，卡修並沒有因此停下腳步。他首先要做的是離開這一座地下遺蹟。
誰也不敢保證火鹿古董公司是不是在外面還佈置了人手，萬一對方察覺不對勁，派遣人員再度下來。卡修沒把握對抗熱武器。
尤其是數個持着槍械的遠距離敵人。
搏鬥術不是萬能的，血肉之軀擋不住火藥子彈。至少在密武有成之前是擋不住的。
他循着之前的記憶，快速沿着昏暗通道向地面跑去。腳步聲在洞壁周圍不斷迴盪。
“咚！咚！咚！嗖！砰砰砰！砰砰砰！”
卡修突然停住腳步，他隱隱約約似乎聽到了外面的槍擊聲，打鬥聲。又向前跑了一段距離，卡修驟然聽到一個男人的怒吼聲。
“魔影！你們這些怪物去死吧！阿門！”
下一刻，地面猛地一震，整條通道都開始搖晃起來，一聲又一聲沉悶的爆炸在卡修耳邊迴盪。“有人在外面埋了炸藥！！！！”
轟隆，石壁隧道倒塌崩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