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王母娘娘面色一陣漲紅，收回手掌，蹬蹬退後數步終於穩住了身形。
“咦？你這女人，倒有些本事。”
石猴王好奇地歪頭上下打量王母，隨即手持金箍棒，站在原地叉腰大笑：“哈哈哈哈，好個天帝，原來竟是銀樣鑞槍頭！”
他繼續叫囂道：“躲在一個婆娘身後算什麼本事，速速出來與俺老孫一戰！”
“護駕！衆卿速速護駕！”
天帝躲在桌子底下瑟瑟發抖，再無往日威風。
隨着石猴王一聲聲喝罵，天庭衆仙的臉色徹底成了豬肝色，只覺無地自容。
這還是三界衆生心中敬仰的天帝嗎？
他……他……
畏懼於天帝過去的威嚴，誰也不敢質疑那個人的身份。可誰都明白，這個縮在桌底的天帝絕對有問題！
“石皇。”
王母剛剛接了石猴王一棒的素手縮在衣袖裡微微顫抖，面上卻不動聲色，冷聲道：“你不過在天庭受了些委屈，何如如此殘暴？”
“我便要如此，你奈我何？”石猴王揚脣反擊，姿態強勢無比。
“伱……”
王母被他不講道理的態度噎得說不出話來，半晌，才緩聲道：“你現在收手，還來得及。否則待天帝歸來，爾等必將萬劫不復。”
“你終於承認天帝不在天庭了？”
石猴王怡然不懼，大笑着嘲諷：“狗天帝不講道理，將上古恩仇帶入今世，便休怪俺老孫下手無情。上一世又不是沒與那昊天打過，俺老孫何曾怕過他一分？”
“石皇，你真要如此決絕！”王母上前一步，氣勢洶洶。哪怕場面已經落於下風，氣勢卻是絲毫不弱。
“是又如何。”
石猴王反進三步，金箍棒直直前方，咄咄逼人，“還有，此世我已非石皇，而乃花果山水簾洞齊天大聖——孫悟空！”
轟！
天地轟鳴，雷聲滾滾。
這一句話好似激發了天地響應，契合了大道宿命，奇特的異象讓許多人不由變了臉色。
“孫—悟—空。”
虛空之中陡然傳來一道聲音。
恐怖的威壓彷如天穹蓋落，壓得天庭內的妖魔紛紛站立不穩，拄着兵器方纔在狂風中穩住身形，下意識擡頭看向天空。
只見無垠虛空之上，一輪光暈浮現。
下一剎那。
一個偉岸的身影從虛無之中踏出，他身着黃袍，頭戴冕旒，手無常物，一掌虛握腹前，一掌背於身後。濃濃的天道權柄之力自周身涌現，凝聚無盡祥瑞之異象。
天庭中的衆仙與妖魔只覺一股尊貴之極的氣息撲面而來，心中升起頂禮膜拜的衝動。
“天帝！”
石猴王神色數變，驚訝、瞭然、憤恨，最後化作一片凝重之色。
“你終於回來。”
王母見到天空中的身影，心中不由長長舒了一口氣。
凌霄殿中的衆仙神色亦是紛紛放鬆了下來，原來這是天帝歸來了，他們還當是那石猴王僅叫出一個名號就能引起如此天地異象呢！
“陛下~~~”
便在這時，凌霄殿的桌案下傳出一個瑟瑟發抖的聲音。
衆人目光看去，落在之前那個膽小懦弱的‘天帝’身上。
“唉~~”
天帝緩緩搖頭，似有些失望，語氣卻並無責怪，“你不過凌霄殿中小小一盞命燈，此番劫難怪不得你。”
說罷。
他擡手一揮。
那‘天帝’頓時身形一晃，身上的帝君威嚴散去，化作一盞火光微弱的油燈，飄入凌霄殿深處。
做完這些。
真正的天帝才終於轉頭，看向下方面色凝重的石猴王。
“老朋友，久違了。”
“少套近乎，天帝老兒，來戰！”石猴王手中長棍直指天穹，哪怕面對真正的天帝，也半點沒有怯意。
“不愧是無懼天地的石皇，歷經輪迴萬古依舊性情不改。”
天帝緩緩搖頭。
“可惜，我的對手並不是你。”
什麼？
石猴王眼中閃過一絲錯愕。
正想說什麼。
忽然眼中神光爆閃，猛地擡頭向虛空之上另一個方向望去。
同樣一輪光暈浮現。
一個面容模糊，身穿灰袍的身影屹立在虛空中，彷佛早就存在那裡一般。他周身籠罩着一圈如蛋殼般的灰色光暈，將周圍一切光線、物質皆盡無視。
好似水波中的一道剪影，又似根本不存在於三界五行之中。
“妖皇！”
石猴王一字一頓，聲音透着一股恨意。
當年他身在萬古妖域尚未覺醒前世記憶時，可是被妖皇折騰的夠慘。如今一切雖已過去，他也和妖皇達成了某種默契。
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石猴王還是覺得那身影十分討厭。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
不服天，不服地。這世上唯一能讓他服氣半分的人，或許唯有楊罡了。
“老朋友，久違了。”
同樣的一句話，從妖皇口中飄出。
這一世。
三個曾經在上古山海紀元糾葛不斷的人，終於首次在這天庭之中碰面。
“原本還當來看一場戲。想不到……”那妖皇身在虛空，面對至高無上的天帝，依舊雲淡風輕地說着：“還沒等別人出賣我，就被你先發現了。”
他似乎有些奇怪對方是怎麼發現自己的，便似無意般感嘆道：“你這一世的本領愈發厲害了啊，昊天。或者應該叫你……姬發。”
“姬發？”
石猴王心頭巨震，駭然轉頭看向天帝的身影。
昊天？姬發？
這兩個名字……他……他們……
“有趣，真是有趣。”
天帝聞言竟是忽然笑了起來，好似一點也沒有被人揭破身份的意外。
因爲他既是天帝，也是昊天，更是那上古周朝的姬昌之子——姬發。他們本就是同一個，爲何需要隱瞞？之所以這麼多年來從未有人揭開這一層身份。
只是因爲，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活得比他久。
是的。
上古時的昊天並沒有死。
楊罡打斷了他轉世輪迴的根基，昊天本尊也確實死在了楊罡手中，卻沒有徹底滅盡他留在世間的最後一點火種。
姬發。
因此纔有了後來末法時代後期飛速崛起的大周，纔有了現在永恆不墜的天庭。
若論隱忍、謀劃，身爲遠古天庭之主的東皇太一，似乎還真比當年的昊天差了一絲。
這小小的一絲，便是如今天庭與妖族的差別。
是兩人掌控天道權柄之力的差距。
氣氛忽然變得無比凝重。
天帝與妖皇屹立天庭之上，旁若無人的對峙，彷彿將整個三界的生靈都踩在腳下。
傲立三界，羣仙之巔。
還有誰能與這兩位至尊無上的大帝爭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