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海一院人才公寓。
陸晨邀請徐薇來家中作客。
平時基本上都沒怎麼做飯的陸晨，今天親自下廚。
做出的東西，沒得話說，自然是黑暗料理。
“哎呀，別灰心，其實你炒得還不錯呢。”
徐薇沒有多少怨言，夾起一塊炒得很老的肉，塞進嘴裡。
眉頭微微一皺，但是她還是嚥了下去。
“算了，我還是點幾個菜吧。”陸晨正準備掏出手機。
樓下的那家川菜館，平時都是能把飯菜送上來。
“真的不用了，免得浪費了。”徐薇連忙搖頭，阻止了準備點菜的陸晨。
說完，她又夾了一塊肉，塞進嘴裡。
吃完還眯起眼笑了笑。
陸晨見狀心中微微一暖。
本來準備露一手，還是高估了自己的實力。
“艱難”地吃完飯，陸晨開始進入正題。
“我準備從廣海一院辭職了。”陸晨看着徐薇，十分鄭重地說道，“接下里的一段時間，我可能會出國深造。”
徐薇正在收拾餐桌，聽到這話，手中的動作一滯。
“我……我知道了。”
她眼中閃過的一絲落寞，被陸晨精準的捕捉到了。
“大概多久？”徐薇擡起頭，小聲道。
“大概是……兩年。”
陸晨緩緩道。
話音一落，客廳又陷入短暫的沉默。
半晌。
“對不起，我可能沒法實現我之前的諾言。”
徐薇坐在陸晨的對面，輕聲道。
她原以爲陸晨最多去其他城市的醫院，那她可以跟隨着一起去。
即便她能去國外，但是那裡人生地不熟的，也沒法找到稱心如意的工作。
“這不是你的問題。”陸晨靜靜地看着徐薇，“我……我會回來的。”
“嗯。”徐薇擡頭看了眼陸晨，“我去把碗洗了。”
陸晨看着徐薇去廚房的背影，心中微微嘆了口氣。
今天的她，表現得太過於平靜。
讓陸晨都有些不該如何是好。
如果她大鬧一場，亦或是傷心欲絕，那陸晨都有處理的方法。
可是現在……
徐薇洗完碗筷，回到客廳。
“陸晨，你大概什麼時候走？”
“下週。”
“噢。”
徐薇點點頭，拿着自己的小包，起身準備離開。
陸晨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讓徐薇等自己兩年？
他至今都沒有真正的表白，也沒有真正的談戀愛過。
說出這種話，倒是有些自私。
徐薇推開門，面對着陸晨道：“伱回去吧，不用送我了，我等會兒打車回家。”
“外面快黑了，我還是送送你吧。”
陸晨搖搖頭，帶上了門。
……
兩人走在公寓的樓下。
回憶漸漸涌上心頭。
徐薇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陸晨之時，在樓下等了大半天。
當初的她，是滿懷怨氣的。
但是見過陸晨，看到他在川菜館的搶救之後，她對陸晨的態度就轉變了。
天氣已經入冬。
徐薇稍稍緊了緊衣服，讓自己更暖和一點。
路邊昏黃的燈光，將兩人的背影拉得很長。
兩人都沒有說話，就這麼慢慢走着。
走帶街道邊。
徐薇招手攔了一輛出租車。
她打開車門，回頭對陸晨道：“我回家了，你回去吧。”
“好。”
陸晨點點頭。
徐薇坐上車，搖下車窗，“快回去吧，早點兒休息。”
“那個……”陸晨看着徐薇精緻的側臉，突然打斷道。
“師傅等一下。”徐薇回頭看向陸晨，“怎麼了？”
她的眼中，有一絲絲期待。
陸晨頓了頓，緩緩道：“那個……到家給我發個信息。”
徐薇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但還是笑着點點頭：“好。”
說完，出租車就啓動離開了。
“有什麼話，爲啥不直接說啊？”
谷新悅突然從身邊冒了出來，把陸晨嚇了一跳。
“你是幹啥的，怎麼走路都沒聲音……”
谷新悅無語地撇了陸晨一眼，“我都喊了你兩三聲了，你一點兒反應都沒，非要我湊過來？”
陸晨輕輕咳嗽了一聲，“老谷啊，你最近怎麼又跑對面去了？”
說到這個話題，谷新悅果然嘆了口氣。
“哎，沒辦法啊，誰叫我魅力太大，許珊哭着喊着要我別走。”
“真的？”陸晨狐疑道。
“真的！”谷新悅連忙點頭，“既然她都這麼低聲下氣，我就原諒她了。”
陸晨撇了撇嘴角。
對於老谷的這番說辭，他還真是不太相信。
不過，自從上次許珊把谷新悅叫走商量之後，兩人的關係又變成了從前一樣。
老谷同學又搬去了對面。
等陸晨走後，這人才公寓也會被廣海一院收回。
“老谷，科室的工作我交接完畢了。”陸晨繼續道，“明天我就正是離職，科室的事情，我已經和晏萬鋒說了。新來的副主任是心內科一區的，人還不錯，你繼續跟着他幹，應該還挺好的。”
“謝了。”谷新悅的情緒有些低落。
“我們兩個還說啥謝謝啊？！”陸晨一笑，拍了拍谷新悅的肩膀，“太俗了。另外，還有很重要的一件事，我要交代給你。”
“你說。”谷新悅朝陸晨湊近了一些。
“你知道的，我走之後，國自然項目肯定帶不走。”陸晨道，“我會向國自然基金委員會申請，由晏萬鋒主任擔任負責人。”
如果可以的話，陸晨當然想把基金項目轉給谷新悅。
但是老谷現在可沒有這種主持國自然的資格。
“老谷，到時候你就和金苗跟着晏萬鋒主任，當一個主要參與者，對你今後的科研道路，也是很有好處的。”
谷新悅怔怔地看着陸晨。
沒想到陸晨都要走了，還是這麼爲他們着想。
“不過這事兒，廣海一院的高層肯定會阻止的，沒有那麼容易將負責人轉交給晏萬鋒主任。”陸晨皺眉道，“我會盡力去爭取。”
雖然他是負責人，但是申請依託單位是廣海一院。
他走之後，項目交給誰，申請依託單位有很多的權力決定。
“陸晨，你放心吧。如果項目在我們手裡，一定不會它埋沒的。”谷新悅認真地說道。
“好。我相信你。”
兩人肩並肩回到了人才公寓。
……
轉眼間，一週的時間過去了。
到了陸晨離開華夏，前往美國梅奧診所的時候。
這一次，他沒有讓任何人相送。
他打了輛出租車，獨自踏上了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