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局叫你過去,有什麼特別交代嗎?”馮亮發動了車子,替柳芸打開車門問道。
“能有什麼交代的,無非就是些老生常談,辦案要心細步步爲營,不能衝動,就是這些。”柳芸坐在副駕駛位,隨口答道,揮揮手示意馮亮開車。
僅一天之隔,柳芸再次來到這裡,出示證件之後暢通無阻的來到魏虎公寓之前。
馮亮上前按下門鈴,沒等多久門便開了,是一個胖胖的婦人,柳芸記得就是結婚照中那個女人,也就是魏虎的老婆關凝,只是此時顯得更加臃腫。
“你好,我們是警察,這是搜查令。”馮亮亮出了證件與搜查令,關凝甚至都沒興趣瞄一眼,就用極其冷淡的聲音說道,“進來吧。” 與電話中的聲音一樣,柳芸過來之前,曾今打過電話通知她。
柳芸與馮亮對視一眼,跟在關凝身後進了屋,“你們隨便看看,所有的門都沒有鎖。”關凝在客廳的沙發坐下說道,端起玻璃桌上的熱茶啜飲起來,似乎沒有起身領路的意思。
“好的。”這樣倒是方便了他們的工作,馮亮與柳芸很快的搜索了一樓,並無重要發現,只是幾個裝飾古董的價值令人咋舌。
“你來過這裡?”馮亮停下手中的搜索疑惑的問道,現在他們在二樓的書房中,也是餘下的最後一個搜查地點。
“該死。”柳芸心裡暗罵了一聲,將書桌上的小冊子放入檔案袋,搭檔是馮亮,自己竟然會這麼大意,回想起來,每進一個房間,自己都表現了強烈的目的性,就像客房中的日記本,進屋的第一時間自己就把它塞進了檔案袋。馮亮是何等眼光,怎麼會不心中生疑。
“該死。”柳芸又罵了自己一聲,將檔案袋收拾好,嘆了口氣說道,“這是我第二次來到這裡。”
“你說什麼?”馮亮幾乎喊了出來,聲音之大,保準樓下的關凝也聽到了。
“噓,噓,冷靜冷靜。”柳芸沒想到馮亮的反應會這麼大,她作出一個噤聲的手勢,移動幾步關上了書房的門。
“怎麼回事?”馮亮目光如劍,絲毫不給柳芸喘息的機會,他大踏步上前,將雙手壓在柳芸的肩頭問道。
從來沒有見過馮亮如此模樣,驚人地魄力壓迫之下,柳芸就像受驚的小鹿無法躲閃,背部撞在門板上,發出輕微的聲響,她低着頭說道,“開會的時候,我不是提過我懷疑魏虎,可是苦無證據嗎?”
“所以 你就一個人偷進民宅?”責備中帶着深沉的悲傷,柳芸清晰的感覺到了,馮亮似乎把她當做了另一個人來對待。
“是的,馮亮,你太小心翼翼了,我現在不是好端端在這裡嗎?”柳芸喃喃自語道,馮亮的突變的態度令她相當介懷,而且我又不是一個過來的,她在心底補充說道。
“是的,是的,你好端端的在這裡。”馮亮恍然若失的鬆開手,雙手捂在臉上僅僅幾秒,就恢復了常態。
柳芸感到肩頭一鬆,慢慢的擡起頭,眼前的馮亮並無變化,就像往常一般,剛纔發生的事情就像一場白日夢。
“搜查結束,咱們回去吧。”在回去的途中,馮亮默默的開着車,一聲不吭,柳芸看在眼裡,卻也搞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她隨意的翻看着魏虎的日記,紅色的月季,畫的很棒,很傳神,看着看着,柳芸腦海裡靈光一閃,阮慧的屍身正是埋在月季之下,如果這個思路是正確的,那麼一定還有,沒錯,就是這個,在日記的前幾頁,柳芸看到了非常熟悉的建築物,尤惜的宿舍,是嶄新的剛修建的模樣。
如果正如自己所想,那麼這將近三十頁的素描,是不是代表着三十個冤魂?
而在警局裡,新來的法醫宋世傑正在看着小劉的屍檢錄像,以專業的眼光來看,整個流程相當完美,只是小劉在處理那具女孩屍體的時候竟然破了屍檢的禁忌,從錄像可以清楚看出他在說話,宋世傑用筆在紙上寫道,“你很漂亮,這麼早死,太可惜了。”
現在是正午時分,其他人都去用餐了,儘管有着豐富的屍檢經驗,宋世傑還是選在這個時間給魏虎的屍體進行屍檢,俗話說的好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這是以防萬一的手段。
走進冷藏室,頓時一股陰寒撲面而來,宋世傑打了個寒戰,他毫不在意的帶上手套,掀開停屍臺上的白布,魏虎的屍身暴露在燈光之下。
整個表面密密麻麻的遍佈紅點,這是細針穿透而過的痕跡,嫌犯得恨到什麼程度,纔會有興致實行這麼麻煩的酷刑,宋世傑搖搖頭否定自己的想法,他手臂上的傷口很大,但大概是一個五公分小刀造成的劃傷,沒有其餘外傷,宋世傑用鉗子撬開他的嘴,在齒間殘留着一些碎片,取出來在顯微鏡下觀察,發現是一些翡翠的渣子,就像他戒指上缺少的那一塊。
而且戒指的構造說明裡面藏着某種東西,比如毒藥?宋世傑將顯微鏡的可視倍率提高了100,果然在翡翠的渣子上發現了一些黑色附着物,類似活着的細菌。
將發現的一切記錄在屍檢報告上,在結論部分,宋世傑提出了自己的猜想,魏虎可能死於自殺,儘管他曾遭遇襲擊。
完成工作之後,宋世傑看了下時間,已經是下午一點,警局的食堂肯定結業了。他從揹包裡取出一桶泡麪,帶着自己的報告走向孟浪的辦公室。
“怎麼樣?有新發現嗎?”孟浪聽着飲水機發出流水聲,就知道宋世傑過來了,他們共事了兩年,對彼此的習慣知曉的很清楚。他剛從外面回來,現場的勘察還算順利。
“喏,你不會自己看啊?”宋世傑啪的一聲,將報告丟到桌上,隨意找了本書蓋在自己的泡麪上。
“你懷疑他是自殺的?”孟浪拿起報告看了兩眼,食指有節奏的叩擊着桌面。
宋世傑捂着杯麪,裡面的熱量溫暖着他微僵的雙手,“至少,他臨死之前,曾今吞下戒指裡藏着的東西。”宋世傑指着報告裡的圖片說道,那是從他撬開魏虎的嘴以及顯微鏡下的所有發現。
“自殺的猜想,很可能是真的,你看過魏虎的臉吧,一個被謀殺的人會露出那樣的笑容嗎?”宋世傑嘩嘩的吸了一口麪條,露出心滿意足的神情,然後騰出一隻手,指着第一張特別放大過的臉部肖像說道。
“你看這個。”沉思了片刻,孟浪拿出一個檔案袋遞給他,宋世傑不得不依依不捨的放下手中的杯面,打開檔案袋,裡面是一張四頁的小冊子。
“願望?”冊子的封面是血紅的兩字,接下來第一頁是一個握着鐮刀的死神,第二頁是一具屍體與其靈魂分別在天平的兩端,第三頁是漫天的鈔票與美女,第四頁是一張紅紙。
“怎麼樣,能看出什麼來嗎?”孟浪在受害者的住處找到了同樣的小冊子,令他興奮異常,因爲這是不可多得的線索。只是他暫時還沒有解開其中的秘密,作爲經常接觸屍體的法醫,幾乎天天與死神打交道的人,應該有特別的看法,簡單說來就是,他希望從宋世傑那裡得到啓發。
“這或許是在宣傳一種靈魂的交易,死亡與重生?”宋世傑放下小冊子,大口解決泡麪之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