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的唐羅雲秀濃情蜜意,卻不知異軍突起的南城牙行已讓不少人翻了天去。
在朝昌這樣的城市,暴富這樣的事是無論如何也瞞不住的。
所謂財帛動人心,一家只要發跡,便會有無數雙通紅的眼睛窺伺。
度世牙行這個在唐羅雲秀看來剛剛起步的生意,放在別人眼中已經是一塊巨大而鮮美的蛋糕。
而其中最懊悔的,當屬那些將牙行股份賣出的股東們了。
當時自詡的穩妥行事現在看來就像是一個個響亮的耳光,敞亮的生意人只能說自己沒有眼光,沒有趕上好趟,但有些不夠敞亮的,便在設計着該如何將賣出的股份給贖回來。
隨着十二豪商入主雲端議會,朝昌一家獨大的格局終是有所改變。
那些進駐雲端議會的豪族之長可不是雲家旁系那樣的傀儡,自上位以來不斷有新的政策出臺。
這些人收集了項氏族裔大量不作爲的證據,並開始了一場朝昌內部的權利大洗牌。
數輪交鋒置換之後,項家爲了繼續保持主導的地位,無奈讓出了部分警備、監管、市場的權利份額。
在族長的授命下,項龍騰只能無奈的交出警備隊長的權利,賦閒在家。
而女人的心思最是敏感,曾經自家夫君是守備總長時,所有南城的生意在開啓之前都會前來府上贈股。
可如今自家夫君一卸任,那些曾經巴結的小人就統統變了臉色,以往上杆子要來送份子,如今自己只是想將賣出去的份子贖回來,卻被拒了兩次,這讓劉夫人委屈壞了。
“官人,你可要爲奴家做主啊!”
打扮美豔的夫人揪着一塊方帕,哭哭啼啼的朝自家夫君道。
“有事說事,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
本就心裡不痛快的項龍騰看着夫人這般模樣更是來火,語氣生硬道。
“嗚嗚..還.還不是那南城的羅肉官兒欺人太甚。”
劉夫人哭得更是傷心:“前些日子重建府邸,錢財有些吃緊,奴家便將大川牙行的股份質於羅肉官兒,本想着等緩過這陣再將份子贖回,可那羅肉官兒翻臉不認人,奴家派了春嬌去說了兩次,都被趕了出來,這廝根本就是沒有把官人放在眼裡,欺負奴家,嗚嗚嗚嗚。”
世上道理,不過嘴皮翻覆,明明是見利起心,可劉夫人卻演得煞有其事。
項龍騰看着自家夫人傷心欲絕的模樣,卻面無表情寒聲道:“真以爲某家不曉事乎?”
說話間,一把抓住女人梨花帶雨的小臉,扯至面前:“不過幾成牙行乾股,卻編寫謊話前來哄騙,賤婢該殺!”
“官人饒命啊。”
自嫁入項府以來,劉氏何曾見過項龍騰這般憤怒,自知謊話已被識破,當即哀聲求饒:“妾身也是鬼迷了心竅,但絕非有意哄騙官人。”
“自官人卸了守備總長之責,那些朝昌的勢力子紛紛轉頭,照例的份子錢已經三個月沒有送來了,妾身也只是想多爲官人掙些進項,不得已纔出此下策...”
“哼。”鬆開如鋼爪般的五指,一把撕開女人紗裙按在桌上。
一番雲雨之後,從爛泥般癱軟的女子身上爬起,項龍騰整整冠領,坐下將已經變涼的茶水一口飲盡:“這次便先饒了你。”
“多謝官人寬宏大量。”
強忍着下身脹痛的劉氏從桌上撐起身子,並將衣物拾起遮住身上重要部分,轉身朝項龍騰期盼道:“那這牙行...”
“婦人之見。”項龍騰皺眉道:“牙行生意本就沒幾年紅火,人家賣股份都來不及,你卻上趕着要贖回來,這是哪門子道理?”
“官人明鑑。”
從桌上翻下的劉氏跪在項龍騰身前,解釋道:“奴家不甘心,這賣出去的份子纔過去幾月,便成了朝昌響噹噹的牙號,每日數萬金的進項,奴家不甘心。”
“這倒是句真話。”項龍騰點了點頭,將女子一把扶起攬在懷裡,淡淡問道:“是哪家牙號?”
……
龍州歷1786年
臘月初一
身體羸弱的唐公子如往常一般呆在家中休養,而能幹的雲大小姐則是化身男子前去牙行操持外事。
按照以往的經驗,女主人會在上午便把牙行所有事情處理好,然後去各個風媒聚集點收集些情報,最終回到家裡。
或是與他分享些每日的趣事,或是兩人就重要的情報發表些各自的看法,倒也過得有滋有味。
就這樣平靜的生活如果能夠一直持續下去,倒也沒什麼不好的,只是世事流轉,終歸不能依照每個人的意志行事。
所謂意外,往往都是在最穩妥的一環發生的,就好像唐羅設想過比如雲秀身份暴露,又或者小院被圍,甚至被項家宗師堵在門口這樣危難的情況。
爲此,他不惜招來了將星館的戰士,就是爲了應付這可能出現的意外。
在牙行裡,雲秀有杜沙護衛,在家裡,有他坐鎮,這怎麼看都是萬無一失的情況。
可偏偏就是這麼縝密的佈置,還是出現了莫名其妙的意外,而誰能想到,對方竟然直接越過了雲秀,直接找上了自己?
當南城小院的門被人一腳踹開的時候,面無表情的唐羅心中殺意已然沸騰。
但來者可感受不到唐羅的內心戲,那個將門一腳踹開的武者正諂媚的朝一位濃妝豔抹的貴婦人進行解說。
“夫人,這就是那羅肉官兒的宅邸了。”
貴婦人拿着帕巾捂着口鼻,彷彿這院中有什麼難聞的味道,甕聲甕氣道:“侯三兒,官人讓你做事,不去牙行來這兒作甚?”
被稱作侯三的便是踹門的武者,他是這條街上的巡役,三十幾歲的年紀不到蛻凡巔峰的修爲,尖嘴猴腮的模樣像老鼠多過像人,在探清羅肉官兒的底細後,項龍騰便將這事兒交給了這位舊部,而侯三的行事手段,就跟他的相貌一樣下作。
雖然下作,卻無比有效:“夫人有所不知,這羅肉官兒自幼在朝昌長大,販賣肉丸爲生,哪來的什麼鄉下親戚,如今發達了卻不娶妻,你再看這小子,眉清目秀又弱質芊芊的,卻成日呆在家裡,夫人還看不出什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