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河神劍不能連續使用,三十六顆落御元磁珠又毀在了虛空,明明是正面交手十餘個回合便能手刃的對手,卻帶着唐羅溜了好久。
若不是害怕暴露身份,他真想喚出玄武法相攔在前頭,只要阻上一阻便能將對方狗頭錘爆。
但考慮到更高層面的影響,還是隻得悻悻地作罷,看着那名滑不溜手的武宗遁走。
回到杜沙身邊,發現這頭兒的情況也跟自己差不多,面對一心要走的武宗,如果沒有什麼很強的限制手段,估計都是很難留下人來。
唐羅總算感受到大戰時父親唐森的憋屈了,明明看着都是幾拳就能錘散架的弱雞,偏偏無有辦法接近,確實比較氣人啊。
善於反省與總結的唐羅一邊生氣,一邊和杜沙解釋道:“還是貪心了,應該盯準一個攻擊的,或許還有機會再殺一個。”
杜沙只是點點頭,然後揮手散去了黑霧,露出裡頭安然無恙的雲大小姐。
唐羅一溜煙跑了個沒影,回來的時候手上提溜着人質,被血河神劍化去的血肉也在先天之氣的滋養下重新生出。
就像跟個沒事人一樣,討好得舉着昏迷不醒的人質向雲秀邀功道:“看我帶回來了什麼。”
雲秀並沒有將目光投注在唐羅手中的俘虜上,再被黑煙困住的時候,她心中最害怕的事情,並不是身份暴露,更不是要面對死亡,而是擔心,無法再見到勾陳最後一面。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在她心裡已經有了這樣重要的位置,能夠再次見到他,正好。
隱瞞傷勢恢復情況這種小事,和再相逢比起來,都顯得不太重要了。
“這人質是現在我們最重要的籌碼,你先帶着,我們得趕快找個地方修整一下,然後考慮下一步該怎麼做。”
機智的唐羅並不打算含情脈脈的對視太久,而是將手中昏迷不醒的人質一把塞到雲秀手中,然後瞅準一個沒有人氣的小屋,便將幾人領了過去。
連番大戰,唐羅本身沒有什麼肉眼可見的傷勢,只是需要集中精力將體內沾染的血煞氣息拔除。
反倒是杜沙這邊,不管是靈力還是體魄,都受了不小的傷,特別是黑光玄鼎的表面,竟然佈滿了龜裂的痕跡,這一看就是遭受某種法寶針對了,急需修補。
但事急從權,幾人此時還困在陣中,無法做到妥善的調整,只能給予杜沙恢復靈力的時間。
三十六個周天吐納完畢,等到杜沙的靈力恢復的七七八八,唐羅將將自己的突圍計劃說出:“眼下最重要的,是從這個陣法裡頭出頭,陣樞我已經找到了,但有一名兇境巔峰的強者護陣,看靈力特點,應該是東營的營正項莊。”
“適才與他交過手,此人戰力很強,極難對付。”
“這還不算最難辦的,這大陣裡頭,還有一位宗師的氣息,想來應該是項燕親自出手了,只是我好奇的是,我們是如何暴露。”
唐羅眉頭緊鎖:“要轉移寒月靈隱這樣的大陣,少說也得三五月的功夫,對方卻能精準定位南城,定是有了篤定的把握,我有點不太明白,難道項氏的風媒已經厲害到這種地步了?”
“不可能。”雲秀搖搖頭道:“一定不是行跡上泄露的,我們的身份和宅院的來歷都是真實可靠的,對方一定不是用風媒的手段找到我們的。”
這邊的雲秀剛把話說完,唐羅便感受到一股無比驚人的能量在小院上空匯聚,然後下意識得閃身來到雲秀身邊,將其摟在懷中護在身下。
杜沙對靈力的敏感不如唐羅,但也從唐羅的表現中感覺到了情況的危機,連忙祭出黑光玄鼎倒扣在三人頭頂。
白虎咆哮,七道金白華光如催魂奪魄天罰,將小院周遭的一切離解湮滅。
西方白虎本就是四御中殺法最重的兇靈,更有主宰萬物的霸道,以白虎法相如靈的合擊,在區域內的威能還要勝過如來三分。
而本就佈滿龜裂痕跡的黑光玄鼎正面硬剛這樣強橫的合擊,只是一瞬便發出了咔嚓咔嚓的龜裂聲響。
但黑光玄鼎畢竟是上古大妖的法器,雖然煉製粗糙,但器胚堅韌異常,那些龜裂的玄紋表皮,只是後來裱上去的華衣,此時在白虎猛擊下,露出了玄鼎陣容,一方天地鑄就,古樸非常的鼎狀器皿。
在玄紋盡數崩碎後,黑光玄鼎反倒顯得更加堅韌了,只不過這並非是件好事。
玄鼎上的銘紋乃是控制法陣,如今被崩碎,少了法陣的控制,玄鼎和神魂相融便會如黑洞般吸收杜沙的靈力用以抗擊外力,用不了多久就能將杜沙吸成人幹。
而玄鼎外頭,釋放合擊的正是曾在下水道見過的那名兇境巔峰,還有前不久逃離的兩名武宗,更要命的是,最讓唐羅忌憚的燕雲宗師,赫然站在天上!
透過玄鼎赤晶內壁,唐羅看着把玩仙雲飍魄信心滿滿的項燕,突然有些明白了這隱秘的小屋爲何會暴露。
同時他也感受道了,項燕想要畢其功於一役的決然。
這樣看的話,這片區域,還真是最後的戰場了呢!
深吸一口氣,唐羅朝雲秀低聲道:“眼下場面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候。”
“外頭的陣勢你也已經看到了,眼下我們唯一的生路,就在你手上了!”
“我?”雲秀先是一驚,然後緊咬下脣:“該怎麼做?”
“你和城主換套外衣,等下我吸引他們注意之後,你就悄悄離開。陣樞處就在吳東街的下水道里,那兒現在只有幾名陣師,只要將陣眼杵拔了然後倒插進陣樞便能關了陣法,只要陣法撤除,我就能用靈界通道帶老杜離開!”
這是唐羅眼下能想到唯一脫身的辦法了,唯一的問題是,他們能不能撐到,雲秀將寒月靈隱大陣關閉的那個時候。
“我明白了。”
雲秀並未矯情,而是很利索的和地上昏迷不醒的女俘虜換了外衣,退到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