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九尾狐王再把神識投向唐羅的時候,只見他帶着兩個姑娘往南邊地宮走去,步履沉穩,不疾不徐。
地宮外十幾萬頭血獸彙集,就像將小靈界分成了兩個世界,一邊是藍天白雲,一邊卻是赤紅血獄。
無數種兇厲的嘶吼,沖天的血氣將整個南方染得一片赤紅,三頭血龍瞪着碩大的紅瞳,死死盯着來人。
當數量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那種壓迫感會成倍增加,剛剛好像掌握了應對血獸制勝法門的兩個小姑娘在面對這樣漫山遍野的血獸時,心中還是狂震。
隨着唐羅帶着兩人越靠越近,她們已經沒有辦法用目光窺得獸潮全貌,只感覺眼前通通都是血色,無邊無際,那刺鼻的血腥味讓人不敢大口呼吸,若不是實在憋得無法,她們都想這樣屏着呼吸進入地宮。
當三人來到血龍附近,唐羅擡起頭朝虛空道:“妖王大人,我來了。”
妖王虛影淡淡道:“你是我見過,最勇敢的人類。”
就算肉身再強悍,妖王也只能從唐羅身上感受到凡境的靈氣,如果他奔逃起來可能血龍還拿他沒辦法,可現在他已經靠近血龍不足百丈處,如果血龍暴起發難,這三人無一能夠倖免,就衝這份膽氣,妖王也忍不住地誇獎。
就在這時,三頭血龍齊聲發出龍吟,百丈龍身糾纏在一起,血氣相互轉化,最後竟出現一張遮天蔽日的巨大血臉,真是血神顯身,他對着三人小人哈哈狂笑道:“讓本座好好看看,你就是那個要入地宮的小子嗎!?”
剛剛妖王虛影將神識投入靈泉處,兩位妖王其實有過爭執,九尾狐王覺得他們不應該用這種卑鄙誆騙的伎倆去欺負一個小輩。
而血神卻覺得,看不穿這是個陷阱只是因爲對方蠢,沒有什麼好內疚的。
韓氏地宮是寶庫存放之處,也是和界心相融的縛靈陣,但九尾妖王早已和界心融爲一體,是真正的護界之靈,雖然被縛靈陣壓制住讓他沒了絕大多數的神通威能,但他還能做到兩件事。
一件事是在小靈界的任意地方投出自己的神魂,另一件就是他能控制地宮中的出入口與機關,因爲那就是護界之靈最強勢的所在,哪怕現在他虛弱至極,這兩件事他也能輕易做到。
原本的計劃中,將唐羅騙入地宮後,九尾狐王就發動地宮中的機關將衆人逼出來,雖然那些機關對唐羅這種肉身強度的人沒有效果,但對於地宮中其他的人卻十分致命,只要將人趕出來,再封閉入口,唐羅等人就要面對這幾十萬血奴的圍攻,即便他再強悍,也沒有一絲生還的可能。
但因爲唐羅對九尾妖狐的尊敬,妖王將這個計劃更改了,既然答應了一個月後放他走,九尾妖王就不會再這一個月動用任何機關手段,地宮中就是一處真正安全的所在。
至於一個月後,妖王會讓唐羅離去,至於那時候血神再要追擊圍殺,他都不會再管。
這還是千年來兩位大妖第一次爲其他人而爭吵,血神一直覺得,自己老友千年前中了人族圈套,應該對每一個人族都恨之入骨,但現在看來,他竟然十分欣賞唐羅,想不到即使只剩殘魂,老友博愛仁慈的脾氣還是沒改。
所以血神不惜耗費大量血氣,也要親自顯身與唐羅交涉,爲的就是看看這人類究竟打得什麼算盤,他怕老友再一次上人族的惡當。
三頭血龍凝聚而成的血臉,擁有整整60000點的數值,那充滿殺意的威壓要比兇境強者還狂暴,從它出現的那一秒,唐鳳然和唐貞只感覺大腦一片血色,竟被這股氣勢奪去了心智,呆立原地。
而唐羅也不太好受,丹田的星核特別想將星子內的靈力匯聚一起,以抵禦這股狂猛的氣勢,如果不是理智尚存,可能就會暴露自己真正的修爲。
一個不過凡境修爲肉身強大的人類兩位妖王並不會害怕,但是一個靈意合一加上強橫肉身的武者,他們一定不會放過自己,所以唐羅咬着牙任憑血氣沖刷,死死將星子中靈力的暴動控制住。
“夠了!”蒼老的聲音制止了血神肆無忌憚的氣勢,這一個月的平安是他因爲欣賞唐羅而做出的讓步,他不希望老友破壞,至於一個月之後,就看他們自己的能爲吧。
只是面對幾十萬的血神子,他不認爲這幾個連氣勢都第擋不住的武者有一絲生路,感嘆於一個勇敢的人族武者即將隕落,妖王幽幽嘆道:“老友,讓路吧。”
血神看着自己氣勢沖刷下東倒西歪的三人,也嘎嘎笑道:“請進吧。”
從老友說這人類如此爽快答應進入地宮開始,他就判斷是不是地宮中有什麼神秘倚仗,所以他不惜消耗大量血氣顯身,就是來驗證一些事,因爲不論多強大的神甲聖器,都需要修行者本身有足夠的靈力駕馭,但連氣勢都承受不足的三人,即便拿到了神甲神兵,在跨越兩個大境界的氣勢沖刷下,就跟羔羊一般。
血神將氣勢收回,那有如實質的威壓消散,兩個小姑娘就像頂着千斤巨石突然被卸去,雙腿一軟癱在地上,眼中滿是恐懼,喘息個不停。
而唐羅臉色也不太好,剛剛的他已近極限,如果不是妖王喊停,他就只能暴起修爲,施展自己最強的殺招,看看能不能將血臉毀滅帶着兩個姑娘突入地宮了。
好在沒有走到最壞的那一步,唐羅呼出一口濁氣,將身後的兩個族妹扶起。
密密麻麻的獸潮中讓出一條可供三人行走的通道,路的盡頭就是地宮的正門,而兩邊盡是各種血獸嘶吼,隔着老遠看去,都讓人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這哪是什麼通道,分明是一條血獄之路阿。
唐羅回頭看了看兩位族妹,兩個小姑娘都還沒從剛剛的氣勢沖刷中回過神來,一副失魂落魄的呆滯模樣。
就連看似幹練的唐鳳然,小臉上也滿是悽苦與無助。
“女人,真是麻煩。”唐羅嘟囔着,將兩個如同失神木偶的族妹提溜起來,一肩扛了一個,輕快地朝着那條血獄之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