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陰陽冢”又迴轉過來,漸漸朝着自己等人移動,趙四的表情僵在臉上。
他皺着眉頭正欲說話,卻看到趙廷忽而轉頭對他露出一個慈祥的微笑,而後“啊”的大叫一聲,竟是同王俊偉一般,突然“昏厥”倒地,一動不動。
趙四:“……”
沒等趙四有所動作,那“陰陽冢”倏忽從林間跳了出來,擋在他面前,同時男聲冷冷開口道:“小鳥,你已經有一隻兩腳羊了,這隻合該是我們的!”
“哼,做鳥不要貪得無厭!”
趙四沉默片刻,見趙廷仍躺在地上,沒有一絲要起來的意思,擺明了是要坑自己。於是他微微一笑,攤手,一臉無所謂道:“你說的不錯,見者有份,更何況這還是在你們的地盤上。”
他伸手一指趙廷,語氣灑脫:“這隻兩腳羊就送給你們了。”
見他如此上道,“陰陽冢”女子面孔上頓時露出喜意,伸手就要去抓地上的趙廷。
畢竟它可是好久沒吃過人了呢。
地上的趙廷:“……”
他的本意是想讓趙四與這“陰陽冢”打起來,從而增加趙四的實戰經驗,磨練趙四。
誰知趙四這廝竟奸猾如鬼,嘴脣一動就將自己送了出去。
特麼的,裝不下去了。
事已至此,趙廷只好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跳起,差點撞到了這“陰陽冢”的鼻子。
“哬!”
“陰陽冢”被他突然起身嚇了一大跳,身體情不自禁的退後了一步。
它本以爲這隻兩腳羊還處在昏厥狀態,所以沒有防備,哪料想這兩腳羊會突然醒了?
片刻,從驚嚇狀態中回過神,“陰陽冢”不禁覺得有些丟臉。
身爲恐懼的化身——不詳,它居然被一隻兩腳羊嚇到了,而且這丟人的場面還被“趙四”這隻姑獲鳥給看到了。
它覺得很尷尬,惱羞成怒之下,它伸出一隻纖細慘白的手掌,以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掐向了趙廷的脖頸,就欲將他殺之而後快。
趙廷嘆了口氣,輕輕拂袖,擊退了“陰陽冢”抓來的手掌,同時淡淡道:“剛一見面,就這麼暴躁幹什麼?”
“嗯?”
他的語氣雖輕描淡寫,但“陰陽冢”卻已吃驚的瞪大了眼睛,神色極爲震撼。
它有多大力氣它自己心裡門兒清,但眼前這“兩腳羊”方纔竟是隻用肉身的力氣就擊退了它,而且看似並未使出全力。
一個凡人,怎會有如此偉力?
不對勁,“陰陽冢”本能的感到不對勁。
它再次試探性的擊出一掌,掌間有淡紫微光泛起,這次卻是動用了戮力。
“砰”!
這帶上了戮力的一掌再次被眼前這看似“兩腳羊”的東西彈指擊潰,連掌間的戮力都被打得煙消雲散。
眼見面前這“兩腳羊”面帶微笑看向了自己,像是在看“死鬼”一樣,“陰陽冢”大駭,心中陡然升起一個念頭。
此子不可力敵,逃!
它猛地轉身,軀體上帶着風,就欲倉惶逃竄。
“啪”!
這時一隻有些白皙的乾淨手掌搭在了它肩上,手掌上傳來的那股不可思議的巨力使得它根本無法動彈分毫,亦不能前進半步。
“何故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趙廷的聲音從“陰陽冢”背後幽幽傳來。
“陰陽冢”驚的渾身汗毛炸起,背上披肩長髮猛然翹起散開,化作萬千利劍,同時其後腦勺上的那張猙獰可怖的粗獷男子面孔也顯露了出來。
男子面孔齜牙咧嘴,橫眉怒目,儘量想讓自己看起來恐怖一些:“你不怕我嗎?混蛋,快放開啊!”
趙廷搖搖頭,咧嘴一笑,他的意念力轉瞬便籠罩住了眼前這隻“陰陽冢”。
“陰陽冢”的男子面孔只覺得眼前一花,忍不住閉上了眼睛,再睜開看向趙廷時,卻陡然發現,趙廷的臉上、身上、腿上,渾身上下佈滿猙獰可怖的面孔,男女老少,婦幼病孺皆有,這些面孔加起來足有幾百隻眼睛,活靈活現,此時都一齊死死盯着它,眼中帶着貪婪和渴望的神色,極爲詭異恐怖。
“呃!”
強烈的恐懼感涌上心頭,男子面孔登時被嚇得喘不過氣來,面色微微泛白,大叫一聲,雙眼緊緊閉合,竟是被嚇死了。
聽到聲音,“陰陽冢”的女子面孔心知不妙,又不敢回頭,只得急急呼喚道:“陽面,陽面……”
“陽面已經死了,”趙廷有些無語的回答道。
他本來只是想嚇嚇這“陽面”,誰知這哥們竟生了一顆玻璃心,不經嚇,剛一嚇就沒了。
“嗯,不過,他死,你卻未必會死。”趙廷話鋒一轉,收回了意念力,生怕再將這“陰面”也嚇死。
停頓片刻,他的聲音一肅:“聽着,陰面,你和這隻“姑獲鳥”,只能活一個。誰生誰死,你們自己商量吧。”
“一刻鐘之後,給我一個結果。”
“陰陽冢”的身軀一顫,背後長髮緩緩垂下,遮住已經死去的陽面,轉過身來,目光悲切的看着趙廷:“大人,想來在您眼中,我和這隻姑獲鳥不過是螻蟻罷了,您何苦爲難我們呢?”
“再者,我是經東王正統冊封的小邙山之主,有權享受此地界所有血肉生靈。還請大人看在東王的面子上,讓我離去吧。”
“哦?”趙廷若有所思,垂眸問道:“你口中的東王是誰?”
這個問題一下讓“陰陽冢”愣住了,它仰頭看了趙廷一眼,心中暗暗猜測,難道自己猜錯了?眼前這人形強者並非“不詳”,而是“靈族”?
心念急轉之間,“陰陽冢”嘴上卻老實答道:“東王是經受“海皇”親封,現今統領江州所有“不詳”的四階強者。”
“江州下轄的所有“不詳”,都要受東王管制。”
“哦?”面前這“陰陽冢”話中流露出的信息,越發讓趙廷感興趣了,“我聽你這意思,就算是外來戶,他東王也要管?”
問題牽扯到了“東王”這種大人物,“陰陽冢”頓時垂下頭去,低聲道:“這……我也不知。”
趙廷倒沒過多爲難它,而是換了個問題:“東王是什麼東西?”
“啊?”
眼見“陰陽冢”神色變幻,似乎震驚於他的大膽,趙廷忙補充了一句,道:“我是問,這東王的本體是什麼?”
“這……”“陰陽冢”猶猶豫豫,片刻,才道:“小的這點淺末道行,是萬萬不敢討論東王的,還請大人換個問題吧。”
見它不願回答,趙廷一瞪眼,冷喝道:“怎地,東王能殺你,我就殺你不得?”
“說!”
“陰陽冢”額上頓時有冷汗涌了出來,急忙跪地,磕頭道:“小的,小的也不知啊,東王善於變化,很少在人前顯聖……小的只聽別人曾提過,東王的本體似乎是一條蛟龍。”
趙廷見它語氣誠懇,心知它並未說謊,於是不再問起“東王”,而是點點頭,繼續問:“那,你說的“海皇”又是什麼東西?”
“……”
看趙廷堅持要問,“陰陽冢”開始不住的在地上磕頭,同時嘴裡悲呼道:“大人,這真的說不得啊,海皇不同於東王,海皇是神,咱們念及神名,都會被海皇感應到,更別說討論這些敏感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