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志唏噓的嘆了口氣:“珊兒,造反兩字說的容易,可是真的要做起來可就千難萬難了!”
“裡面有很多的因素要考慮到!”
“不是你坐到了龍椅之上你就是皇帝了。”
“就像爲夫方纔說的那樣,只要不能服衆,縱然成功了也是人人口誅筆伐的亂臣賊子,你靠武力鎮壓的了一時,鎮壓的了一世嗎?”
“一個不慎,就會被揭竿而起呀!”
“人心可畏。”
“得不到民心,我能造李家的反,同樣別人也能造我的反,我也許可能會對李家遺孤心慈手軟,留他們一條性命,讓他們錦衣玉食榮華富貴直至終老。”
“別人卻未必會對我心慈手軟。”
“尤其是我雖然督辦戶部,兵部,看似兵馬大權,天下糧草盡在我手,可是督辦這個詞難道還不清楚嗎?”
“歸根結底,真正的權利還在兩部尚書手裡,兵符我是一個沒有啊!”
“縱然有了些許兵符,在沒有民心支持的情況下大龍因爲我而內亂。”
“那時候你想過會是什麼後果嗎?”
“虎視眈眈,垂涎我大龍多年的金國還有突厥就會藉機南下。”
“到時候邊關失守,金國,突厥擁兵百萬南下,破我城門,戮我百姓,亡我家國!”
“那個時候不但我們自相殘殺,百姓還要慘遭金國突厥兩國鐵騎屠戮!”
“至此,大龍也就到了真正內憂外患的地步了,你想想大龍還有幾分存活的可能性?”
“無論成功不成功,你想想我柳明志會在史書上留下什麼樣的名頭?”
“亂臣賊子都不足形容!”
“那是亡國奴,你懂嗎?”
“我柳氏之人將人人羞與爲伍,百年,千年都將被人辱罵不休,傾盡黃河之水也洗刷不掉這段恥辱。”
慕容人鳳目睜的通大,眼眸中全是震撼之色,她想不到柳明志竟然考慮的這麼多!
“珊兒,大是大非面前,必須要堅守本心啊!”
“在來穎安的一路上我前思後想,依照我跟婉言昔日的交談稍加推測。”
“或許也猜到了婉言的幾分心思!”
“婉言或許認爲金國一統天下她或者與月兒都會保住爲夫柳家一門老小的性命,而我身爲大龍臣子,卻未必能在皇兄面前保住她們母女的性命!”
“婉言想法不錯,可是卻有些太過理所當然了!”
“婉言確實不失爲一代中興之主,可是有些事情卻絕非這麼簡單,時代侷限..........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這件事情!”
“總之婉言跟月兒也未必能保住我一門老小的性命!”
慕容珊詫異的望着柳大少:“爲何?金女皇是金國皇帝,她下令不殺你誰敢殺你,誰敢動咱們柳家?”
柳明志緩緩放下慕容珊的蓮足,背手朝着涼亭的圍欄走去,身體挺拔的猶如一杆標槍。
“珊兒,婉言忘了她昔日對我說過的言語,也不清楚不久之前我對姑姑說過的一番話!”
“什麼話?能告訴珊兒嗎?”
柳明志微微眯起眼睛:“軍權在誰手裡,誰說的就算。”
“虎符帥印在誰手裡,誰就能做主!”
“昔日金國內亂,婉言曾經對金國禁軍金吾衛大將軍下過一道命令!”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正是因爲如此,我才說婉言未必能保住柳家一門老小的性命。”
“珊兒你想過沒有,三國交戰,大軍紛紛出動,大龍方面皇兄不會出徵,金國方面出征的亦不是她完顏婉言。”
“而是鎮國王完顏叱吒與金國十二衛大將軍,我柳明志身爲大龍定國公,老頭子乃是江南首富,韻兒乃是護國一品夫人,嫣兒乃是當朝公主,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意味着我們幾個人隨意一人的項上首級到手了,都將會是滔天功勞!”
“滔天之功,封王拜相的誘惑,試問天下之人有幾人能夠抵擋的住這種誘惑?”
“大龍內亂,金國突厥趁機發兵,一旦大龍敗了,金國之人擒拿我等之後,先斬後奏取我等首級,婉言坐鎮金國都城鞭長莫及啊!”
“除非婉言御駕親征,可是不到了亡國之際,有幾個帝王會選擇破釜沉舟御駕親征!”
“死都死了,婉言後悔又能怎麼辦?”
“下令處死有功將士?”
“到時候人人自危,有功亦死,誰敢交出兵權?”
“婉言若是強逼,發生過一次叛亂的金國就會發生第二次叛亂,婉言的皇位亦會動盪!”
“面對一羣出征歸來殺氣正盛的驕兵悍將,婉言也只能選擇息事寧人。”
“也就是說,我柳明志還有珊兒你們死也是白死!”
“不過是白白的爲別人升官發財的階梯用腦袋充當一塊磚石而已!”
“這就是我爲什麼不願意造反的原因!”
“至於我爲什麼不能叛國效忠金國,這件事我已經跟月兒說過!”
“一是本心不允許,二來我沒有萬分把握將你們全都安然無恙的帶出大龍!”
“所以只能由我大龍一統天下,就像我說的那樣,軍權在誰手裡,誰說的就算!”
“我若掛帥,攻下金國,結果如何就由我柳明志說的算!”
“到時候就算金國亡國,我柳明志百萬大軍在手,我說她們母女倆能活,誰敢動她們一根毫毛!”
“帥令一出,三軍莫敢不從!”
“這纔是萬全之策啊!”
“而這也會是我與皇兄談判的籌碼!”
“談判的後事我也早已考慮妥當!”
“因爲皇兄曾答應過父皇,只要我有滔天功勞,必定會封賞我爲異姓並肩王!”
“到了這一步,他封不封都已經不是他能決定的了的了!”
“只要有了封地,兵權我交出一半,另一半以鎮守邊關的名義掌控在手,到時候皇兄也不得不考慮考慮我柳明志在大龍的分量!”
“各有各的想法,強求不得,強加不得。”
“珊兒,爲夫敞開心扉的說一句,爲夫從未想過造反,只想自保!”
“我不想當天下之主,可是這天下我要有話語權!”
“除了閻王,沒有人敢讓我死。”
“爲夫不死,誰敢動我柳家。”
“誰又敢動你們?”
“故而,珊兒你告訴爲夫,爲什麼我柳明志非要造反纔是唯一出路?”
“條條大道通羅馬,那麼多生路擺在爲夫面前,爲夫又憑什麼去選擇一條生死未知,成敗未知的造反之路?”
“呵呵........爲夫不止一次對婉言說過,她從來沒有了解過我!”
“截止目前,婉言始終如此,她從來都沒有真正的懂過我。”
“我柳明志怕死,所以我柳明志纔是將所有後路考慮的最清楚的人!”
“我柳明志不爲天下,只是怕死!”
“我考慮那麼長遠,只想好好的活着,我有什麼錯?”
“珊兒,你說我有什麼錯?”
最後幾句話說完,柳大少的聲音都變得有些嘶啞!
慕容珊緩緩朝着柳大少走去,從背後緊緊地抱着夫君,側顏緊緊地貼着柳大少的脊背!
“唉.......傻夫君,你太累了!”
“不止是她,所有人都從未了解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