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筠瑤不假思索便明白了張狂話語中的意思。
“你們是在故意放穆爾特跟斯拉夫回去沙俄國,讓他們有朝一日帶着兵馬再次捲土重來的?”
張狂跟程凱對視了一眼,撫着下巴上微微有些花白的鬍鬚露出了高深莫測的笑臉。
“不然的話大汗以爲兩個手下敗將,憑什麼能從超出他們兵力一倍的精銳鐵騎中衝出包圍圈呢?”
“你們就不怕他們被打怕了,再也不敢輕易涉足陰山以南?”
“大汗,如果你是沙俄國的王,自己的臣民跟將士被一個不知名的國度打的死傷慘重十不存一,你會怎麼辦?”
“當然是發兵徵............呼...........”
呼延筠瑤脫口而出的話語戛然而止,眼神驚懼的看着淡笑的張狂:“這是師兄的意思吧?不是本汗小覷你們這些大龍將領,除了他能有這麼高瞻遠矚的遠見,吸引敵人自己送上門來。
否則立功心切的大龍兵馬十有八九會把穆爾特跟斯拉夫兩人麾下的兵馬斬殺殆盡。
畢竟,對於將士們來說,立功封侯纔是最重要的事情。
你們這些大龍將領也是從兵卒一步一步爬上去的,自然也不例外。”
張狂自然沒有因爲呼延筠瑤的話語露出不愉的神色,輕撫這鬍鬚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大汗英明,放虎歸山自然是陛下的旨意。
否則我們這些領兵之將,豈敢輕而易舉的擅自做主就放敵軍逃出生天,以待他們捲土重來。”
呼延筠瑤沉默了片刻,神色驚懼又無奈的看着張狂。
“師兄那邊如此的有恃無恐,可以跟本汗交個實底嗎?你們此次出關到底來了多少兵馬嗎?
是戰是和雖然尚無結果,可是若是戰的話,起碼讓本汗輸個明白。”
張狂感受到呼延筠瑤驚疑不定的眼神嗎,猶豫了一下緩緩說道:“雖然不足百萬雄師,卻也相差無幾。
邦臣說句不太中聽的話,若是戰的話,可汗這邊勝算不足三成
也許會更低!。
至於是戰是和希望大汗三思而行!”
“本......本汗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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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日上三竿左右。
呼延筠瑤等人終於奔赴莫洛部境內。
在他們入境的第一時間,大龍跟金國的斥候相繼發現了他們的蹤跡,將情報先後傳到了柳明志跟女皇的手中。
金國中軍大帳之中,柳明志坦露着上身翻看着手中的情報,一個鯉魚打挺,兩個鯉魚打挺......
最終柳大少神色憋屈的扶着牀榻邊沿從軟塌上爬了起來,回頭看了一眼靠在軟墊上嬌媚慵懶的女皇,扶着腰肢開始尋找自己的衣物。
“師弟那邊到了,咱們也該起來商議正事了。”
神色慵懶的女皇驟然變得正色起來,提着輕薄的錦被包裹着自己玲瓏曼妙的玉體,目光復雜的看着撿拾衣物的柳明志。
“你真的願意拱手天下,只爲討婉言歡心?”
“會!”
“那你有沒有想過齊韻她們怎麼辦?你的長子,幼子他們怎麼辦?月兒只是他們的妹妹跟姐姐而已。
你的位置輪也輪不到月兒來坐。
天下輪也輪不婉言跟月兒來成爲九五之尊。
你虧欠婉言的太多這不假,可是你最虧欠的人不是婉言,而是你明媒正娶的娘子齊韻。
沒有她的善解人意跟大度體貼,你決然走不到今天的地步。
把天下給了婉言和月兒,如果只是齊韻自己而已也許不會說什麼,可是你別忘了她還有她所生的嫡子柳承志。
齊韻是個婉言都佩服的女子。
爲了你,她包容了太多太多不願意接受的事實了。
婉言不是她,不知道她到底作何感想。
但是排除婉言我金國女帝的身份之外,婉言希望你能多考慮考慮她的感受。
世上一心一意包容你肆意妄爲的女子也只有齊韻了!”
柳明志繫好了腰間的玉帶,拿起地毯上的紗衣朝着女皇走去。
輕輕地扯下女皇提在胸前的錦被,望着女皇白玉無瑕一樣的胴體,柳明志將手中的輕薄紗衣披在了女皇的玉體上。
“你看到的天下跟我所看到的天下不一樣。
我的位置是拱手讓給你或者月兒,還是由我諸多兒子其中任何一人來繼承,我心裡清楚的很。
只是.........”
女皇輕輕地地繫着衣襟,看着臉色忽然變得沉重的柳明志娥眉微皺起來。
“只是什麼?”
“只是..........”
柳明志看着欲言又止,神色忽然變得悵然傷感的柳明志,頓時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沒良心的,你........你怎麼了?”
“嗯哼!”
柳明志悶咳了一聲,彎腰撿起女皇的褻褲遞了過去,輕輕地坐到了擱置鞋子的支架上,抱着膝蓋露出了迷茫的目光。
“只是我不希望有朝一日,我的兒女會變成跟他們的父親一樣的人!”
女皇接過衣物,看着柳明志蕭瑟的背影,皓眸有些怔然起來。
“什麼......什麼意思?”
“呵呵.....沒什麼意思,快穿衣服吧,月兒這丫頭沒大沒小的,萬一因爲師弟的事情她不分青紅皁白的闖進來,看你這個孃親知不知道丟臉!”
女皇默默地看了一眼柳明志含糊其辭的神色,低頭彎腰撿拾着自己的衣物慢慢穿着起來。
好巧不巧,一切正如柳明志說的那樣。
女皇剛剛穿上了最後的靴子,小可愛便風風火火的衝進了大帳之中。
“爹爹....呼.....呼......孃親,叔爺......叔爺讓月兒來通知你們,又有兵馬奔赴莫洛部境內了!
咦?孃親,你的臉怎麼這麼紅啊,是不是感染風寒了?”
女皇擡手撫了一下發燙嬌顏,沒好氣的白了小可愛一眼。
“話那麼多呢?等你嫁人了就知道了!”
“月兒纔不嫁人呢,月兒要一輩子都陪着爹爹!
嗯?爹爹你衣服是不是受潮了?怎麼一股怪味呢?”
“嗯哼!那什麼!可能草原上的露水重吧,沒事,忙完正事讓你孃親幫我洗洗就好了!
你不是說又有兵馬奔赴莫洛部境內了嗎?先去看看怎麼回事吧!
爹爹先去跟大龍的兵馬匯合了,你跟你孃親一塊去找你的叔爺,咱們一會再見。”
“嗯嗯嗯,爹爹這次你不會跑了吧?”
“傻丫頭,沒處理完正事,爹爹怎麼會離開呢!”
“那就好,那就好,爹爹你先去忙吧!”
“好,咱們待會見!”
柳大少剛走不足一刻鐘,小可愛倒了一杯茶水遞到了女皇的手中。
“娘..........孃親!喝茶!”
女皇受寵若驚的接過小可愛遞來的茶水:“吞吞吐吐的到底想說什麼?今天怎麼變性子了?
還主動給孃親倒茶,是不是又闖禍了?”
“沒有!沒有!月兒就是想問問,這幾天爹爹是不是一直都在欺負孃親啊?”
女皇臉色一僵,神色古怪的看着一臉擔憂的小可愛:“沒..........沒有啊!”
“呼...........沒有就好,可能是月兒聽錯了吧。
說來也是,爹爹那麼疼愛月兒跟孃親,怎麼可能天天打的孃親慘叫不止呢,一定是月兒發癔症聽錯了!
孃親沒事就好了,月兒也不用天天左右爲難,思考到底要不要給孃親報仇的事情了。”
“咳咳..........慧.....慧兒!”
“陛下?”
“把月兒的大帳挪走,挪到王叔的王帳旁邊去!”
“啊?啊!
是!慧兒明白了!”
“孃親,爲什麼啊,月兒最近沒犯錯啊!”
“你是沒犯錯,可是你耳朵太好了!”
大龍三軍營帳外。
柳明志點齊所有將領縱馬朝着營地西邊奔襲而去。
“吾等參見陛下,萬歲萬萬歲!”
“吾等參見陛下,萬歲萬萬歲!”
“吾等參見陛下,萬歲萬萬歲!”
“免禮!”
“謝陛下!”
“師兄!”
“師弟!好久不見!”
“是啊,好久不見,感覺就像一眨眼的功夫,一年就這麼過去了!
問點私人的問題,恩師他——還好嗎?”
柳明志看着呼延筠瑤期待又彷徨的眼神,眼前浮現起昔日風雲渡口那個身影矯健的老人,默默的點點頭。
“應該.....應該挺好的。”
“挺好就好,挺好就好!單獨聊聊?”
“請!”
“師兄先請!”
柳明志擺手示意張狂,程凱他們各司其職,調轉馬頭朝着莫洛部西南方向那邊狂空的原野上奔襲而去。
盞茶功夫左右,呼延筠瑤緊緊地扯進了馬繮。
“籲!”
“籲!”
呼延筠瑤翻身下馬朝着莫羅河支流走去。
看着緩緩流淌的河流,呼延筠瑤俯身看着清澈如鏡的河面,望着河面倒影出來的嬌美身影,呼延筠瑤彎腰坐了下來,褪去了自己的牛皮小靴,露出了晶瑩剔透的玉足放到了河水之中。
“筠瑤本以爲咱們師兄弟之間兵戎相見,會在師兄穩定朝綱的一兩年之後。
可是二哥跟筠瑤說,師兄你這個人不能以常理看待。
果不其然,筠瑤尚在處理西突厥殘敵的內亂之時,師兄已經不聲不響的領兵出關滲入我突厥境內了。
如果不出筠瑤所料,如今萬事俱備,對於一統天下來說,師兄是勢在必得了!”
柳明志鬆開了馬繮,看着徑直朝着呼延筠瑤坐下戰馬廝混過去的風行,走到呼延筠瑤身邊盤膝坐了下來。
“師弟看的倒也透徹,大龍,金,突三國打了長達百年之久,是該到天下一統的時候了!
此次大軍出關,師兄可以明確的告訴師弟,天下一日不統一,爲兄勢必不班師回朝。
說句師弟不愛聽的話,此次如果不能和平一統天下的話,爲兄麾下的兵卒足以將突厥部落從南到北,由東至西徹底打穿。
無論是是師弟麾下引以爲豪的王庭十二部,還是依附王庭的諸多突厥部落。
對於爲兄而言,也只是多廢幾個月的功夫跟時間而已!
除非師弟願意淪爲喪家之犬,遠遁漠北,或者涉足沙俄國的境內苟延殘喘。
那個時候對於師弟來說,也許是捲土重來的機會而已,對於爲兄來說只不過是........”
“嗯?是什麼?”
“對於爲兄來說,只不過是能否一統天下的問題而已。
換而言之,師弟你跟突厥兵馬臣服與否,對於爲兄來說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只是你們突厥人所佔領的這塊疆土而已。”
“呵呵.......師兄倒是個直爽人,師兄很在意金女皇完顏婉言?”
“自然,雖然爲兄沒有將婉言明媒正娶,可是對於爲兄來說,婉言卻是爲兄的結髮妻子了!”
“師兄倒是重情重義之人,那麼師兄是否還記得,大龍瑞安五年之時,京城天然居酒樓之中,師兄所接下的那把金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