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勒王城西南方向拉加爾湖畔,柳乘風張望了一眼瑟琳娜蹲在湖邊的倩影,腳步如風的走了過去。
這已經是瑟琳娜第十二次相邀自己出來遊玩了,早已經相互熟悉的兩個人在後來幾次見面相處的時候,已經沒有了最初幾次見面之時的拘謹了。
見到柳乘風的身影趕來,已經對柳乘風性格很瞭解的宮女妮娜主動迎了上去,口中說着非常拗口的漢話行了一禮。
“奴婢妮娜參見國使大人。”
“免禮免禮,又不是因爲正事會面,私下裡跟朋友一樣出來遊玩無須那麼多的俗禮。
就連我大龍天朝除了上朝和正事之外,平日裡也沒有那麼多繁文縟節,妮娜姑娘你着相了。”
妮娜暗自揣摩着柳乘風這一整句話的意思,淺笑着退到了一旁。
柳明志見到妮娜這個勤奮好學的小丫頭又在死記硬背自己說過的話語,無奈的搖搖頭朝着蹲坐在湖畔的瑟琳娜小女皇走了過去。
“瑟琳娜,今天又有什麼新奇的事情啊?”
瑟琳娜轉身看着柳乘風猶如一個惹人憐愛的鄰家姑娘一樣嫣然一笑,完全沒有在克林姆王宮中之時展露那身爲一國之君應有的威嚴一面。
“乘風哥哥,你來了。”
柳乘風輕笑着點點頭,解下了腰間的君子劍往雪地上用力一插,然後隨意的蹲坐在了瑟琳娜小女皇身旁。
“瑟琳娜,看來這幾日你沒少下苦功夫呀!你今天的漢話說的很不錯,若非口音上還有那麼一點點的小瑕疵,倘若不看到你的相貌而是隻聽你說話的聲音,別人還以爲你是一個口齒有些小隱疾的大龍姑娘呢。”
瑟琳娜感受到柳乘風讚歎的眼神,傲嬌的揚了揚臻首:“那是當然的了,小妹不但是我沙俄國最聰明伶俐的人,還是我沙俄國最勤奮刻苦的人,只要是小妹認準的事情,一定要成功了才能罷休。
倒是乘風哥哥你,你教給小妹的漢話小妹可都記住了,那麼小妹教給你的沙俄話你可曾也全都記住了?”
兩人漢話中夾雜着沙俄話語,你一言我一語的並無太大的阻礙的說笑着。
柳乘風笑吟吟的整理了一下衣襬,流露出一副遺憾不已的神色。
“爲兄可沒有瑟琳娜你那麼聰明伶俐,你教給爲兄的沙俄話語爲兄費盡全力也只記住了個七七八八而已。
爲兄跟瑟琳娜你一比較,那可真的就是螢燭之光與皓日爭輝了,跟聰明伶俐又勤奮刻苦的瑟琳娜你一比,爲兄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
“螢燭之光和皓日爭輝是什麼意思?”
“螢火蟲你見過面?”
“是那種晚上會放亮光的飛蟲嗎?”
“對,就是那種小飛蟲,爲兄也不知道在你們沙俄國這種蟲子如何的稱呼,這句話的意思就是爲兄是螢火蟲的微弱光芒,而瑟琳娜你就是天上太陽的光芒。
也就是說爲兄跟你一比差遠了。”
瑟琳娜微微頷首默默的嘀咕了一會兒,終於悟透了柳乘風話語的含義,藍寶石一般耀眼的一雙美眸立刻彎成了月牙狀,明明心裡開心的不得了,卻還流露出一副極其不好意思的羞赧模樣。
“哪有啦,乘風哥哥你就會說這些哄人開心的話!”
柳乘風明白適可而止的道理,再繼續誇獎下去就顯得有些太假了一些,不經意的將目光看向了瑟琳娜旁邊還在抖動的活魚上。
“瑟琳娜,這是什麼魚?”
瑟琳娜小女皇順着柳乘風的目光看向了腿旁的幾條鮮魚:“乘風哥哥,這是我沙俄國的狹鱈魚,味道非常的棒,我沙俄國所有的魚類之中小妹最喜歡的就是這狹鱈魚了。
你在大龍肯定沒有吃過這種魚吧?”
柳乘風坦率的點點頭,這種魚自己別說吃了,自己連見到都是第一次見到。
“我大龍魚類繁多不知幾何,像什麼長江三鮮,各種湖泊中的魚類爲兄全都吃過,唯獨這種狹鱈魚爲兄還真是第一次見到,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小妹覺得非常的美味,就是不知道乘風哥哥的口味是否與小妹相同,這些魚都是小妹派人剛剛打撈上來的呢!
可是小妹的廚藝實在是慘不忍睹,會只吃卻不會做,不如乘風哥哥你用你們大龍國的做法爲小妹烹飪一下這幾條鮮魚,也讓小妹妹開開眼界,看看你們大龍國的食譜都是什麼樣的。”
“問題倒是不大,可是這種環境之下,要什麼沒什麼,也只有烤魚吃了。”
“那就烤着吃好了,只要是乘風哥哥做的,小妹都喜歡吃。”
流柳乘風聞言悠然一笑,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站起來活動了一下拳腳,挽起衣襬朝着幾條命不久矣的狹鱈魚走了過去。
“那爲兄就獻醜了,不過爲兄醜話說在前頭,我大龍有句話叫做衆口難調,你要是不滿意可別發牢騷就行。”
“不會的,不會的!”
“但願吧!”
話畢,柳乘風從腰間抽出一把精美的匕首,抓起一條魚熟練的開始爲其去鱗破腹的收拾起來。
要說做其它的菜餚柳乘風還真不敢輕易上陣,可是說到做魚嘛!柳乘風還是信心十足的,自己兄弟姐妹幾人可是從小到大陪着月兒妹妹抓魚摸蝦長大的。
每次只要魚獲頗豐,通常都是自己兄弟姐妹幾個先就地飽餐一頓之後,然後自己幾個才帶着剩下的魚蝦趕回家中。
久而久之,在河鮮一類食物的烹飪手藝上柳乘風也算是頗有心得了。
瑟琳娜看着全神貫注的處理着魚鱗的柳乘風忽然開口說道:“乘風哥哥,小妹已經在你們大龍國的國書上蓋上了我沙俄國的印章了,等咱們吃完了狹鱈魚之後回到城中小妹就可以將國書交還給你了。
只是……只是你拿到國書之後,不會立即就要帶着大龍使團回大龍國吧?”
柳乘風清理魚鱗的動作一頓,微微回頭看了一眼瑟琳娜,看着瑟琳娜眼中略微有些緊張的色彩,柳乘風似笑非笑的沉吟了片刻。
“當然不會了,只是爲兄有一點小小的疑問。”
“嗯?什麼疑問?”
“爲兄畢竟是我大龍使團的正使總兵官,終有一日是要離開你們沙俄國班師回朝的,長留一些時間不是不可以,只是總得有個由頭才行吧?
也就說爲兄不是不可以多留一些日子,可是留下來總得有個合理的理由吧?
那麼爲兄該以什麼樣的理由留下來呢?瑟琳娜你能幫爲兄出出主意嗎?”
“當然是因爲我……我……”
柳乘風看着瑟琳娜欲言又止的糾結神色,微微一笑轉身繼續收拾手中的狹鱈魚。
“瑟琳娜你也想不到那就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瑟琳娜看着柳乘風穩如老狗的背影,美眸幽怨連連的糾結了許久,皺着瓊鼻對着柳乘風的背影揮了揮自己粉嫩的拳頭。
“呆子,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啊?你離開了之後本皇該怎麼跟你……找誰去閒聊解悶啊!”
“那……那你自己就不能找一個合適的理由嗎?”
“瑟琳娜,方纔爲兄不是已經說了嗎?爲兄的愚魯腦子跟你一比就是螢燭之光與皓日爭輝。
聰明如你都想不到合適的理由來,爲兄這個笨蛋又怎麼可能想的到呢?
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瑟琳娜有些氣憤的俏臉一怔,愣愣的看着轉過身來淡笑着望着自己笑吟吟的柳乘風,忽然感覺到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個‘甜言蜜語’編織出來的陷阱之中。
望着柳乘風盯着自己有些戲虐的目光,瑟琳娜咬着紅脣沉默了良久忽然嬌哼一聲,將下巴墊在雙腿上悶聲說道:“你想不出來,小妹也想不出來合適的理由,既然如此,那你若是實在想回去就回去吧。
你不是跟小妹說過你們大龍有句話叫做強扭的瓜不甜嗎?既然你想回去,小妹也不好強留,你想回去就回去唄!
“吭哧——吭哧——”
柳乘風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臉色窘迫的看着俏臉傲嬌不已的瑟琳娜,一時間竟然有些無言以對了。
你怎麼比我老子還不按常理出牌呢?
按照情況來說你不是應該強烈的挽留本少爺纔對嘛?想回就回唄是什麼鬼?
你這怎麼不按步驟來呢?本少爺這是錯失成就一樁姻緣的良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