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寶已入天外戰場,道友如果有事可去天外天尋他。”
三十三重天,離恨天,兜率宮中。
八卦爐前,太上老君坐在陰陽蒲團上,一臉淡然地看着前來問罪的菩提祖師。
“去天外天,元始還會放我回來?你是太上,也是靈寶,少用這套敷衍的話來同我說。”菩提祖師面色不善地看着太上老君道。
我單知道你們厚臉皮,沒想到你們已經到不要臉的地步了。
“道友此言差矣,靈寶是靈寶,乃上清天尊,居於左位,而我是道德天尊,居於右位,此一左一右,天差地別,豈可混淆?靈寶許諾給道友的事情,道友應該去找靈寶,尋我晦氣做甚?他靈寶許諾給道友的事情,與我太上有什麼關係?”太上老君理直氣壯道。
“汝如此厚顏,不怕三界玄門子孫知曉,蒙羞嗎?”菩提祖師道。
“道理如此,何來蒙羞?且如今道友要思慮的不是這個,而是想想如何解決眼下的事情。”太上老君一臉淡然道。
靈寶的事,和他有什麼關係?
如果要找靈寶算賬,那正好去天外戰場,順道清理些天魔。
天外邪魔不知道是感應到了什麼,最近進攻的越發頻繁。
“還能如何收拾?昨日因,今日果。你們讓他去的半步多,就是自己種下的因,那現在的果就要你們自己來。”菩提祖師道。
“道友糊塗,我乃玄門道祖,不修因果,此乃佛家之說。”太上老君道。
“佛講因果,道講承負,總是一般。”菩提祖師反駁道。
“那就無爲而爲,且看這蠻牛未來如何,一切順其自然,便是最好的結果。”太上老君道。
“便是假裝一切和你無關,坐在岸上,看衆生沉浮,你不怕他夭折了?”菩提祖師道。
“淺水何能育真龍?玄門自我之下,修爲最高者,不過南華,可若論修爲尚且不如你,倒是昔日孔丘、今時如來有不同發展,有望抵達我之境界。他自己的劫數,總需他自己化解,我如何能助?再者,我不過是三清之末,法力都在維護三界結界,連降妖除魔都艱難,旁的不說,你這小弟子,若是來了兜率宮,說不定還能打死我呢,怎麼幫他?”太上老君道。
“他最多推你個倒栽蔥,打死你?要是能打死,你以爲你還能活到現在?”菩提祖師掃了眼太上老君,若是能這般輕易地打死你,還輪得到海山?
我現在就一巴掌拍死你信不信?
“道友,我等方外之人,需淡薄忘情,道友這是動了嗔念,不如在我兜率宮中,靜誦黃庭經,修身養性。”太上老君循循善誘道。
“我在方寸山中修心養性,早自在得很。罷了,你這老頭兒沒有擔當,我再回我的方寸山去。至於三界未來如何,又與我何干?縱然三界覆滅,天地重歸混沌,我也能獨善其身。”菩提祖師看着太上這副模樣,不禁搖頭,說罷,便要起身離去。
“所以又要躲?道友,你的天賦不在孔丘、如來之下,然而卻被他們超越,你心中真無不甘嗎?”看着站起來的菩提祖師,太上老君道。
“活着便是極樂。何來甘與不甘?”菩提祖師一聲輕笑道。
“心中唯有苟活,缺乏進取之心,終難證大道。雖說道儒釋三家有相通之處,但真能如你這般三家合一的,唯你一人,若如來不成,將來代替我抵禦天外的,當是你。”太上老君道。
菩提祖師腳步微微一頓,旋即霍然轉身,目光直視太上老君道:“你讓海山去半步多,是不是故意讓他牽扯入三界是非?然後引我入局?”
“道友說笑,世人雖多誇讚我爲道之化身,但我到底非道,如何盡知三界事?不過是給海山一個機會罷了。事情發展到如今地步,非我所料,難道我還能半步多封印破裂,然後海山斬殺武英?”太上老君道。
“話是如此,但海山和武昭的恩怨,你若要查,總能查到。海山入半步多,再入天庭,面對玉皇和鬥姆元君相爭的局面,他看似有兩個選擇,實則只有一個選擇,就是站在玉皇這邊。所以雖然過程不同,但其實結果是相似的。海山和北斗一系必有衝突!”菩提祖師微微搖頭,重新坐了回來,目光直視太上老君。
“海山二品修爲,戰神之資,金剛不壞之身,北斗一系絕不會相容,必然多加手段施害,到時自有無數因果糾纏,也就牽扯到我身上,不得安寧。”
“我素喜清淨,不願沾染紅塵是非,但若是他們真的來到方寸山中,爲一勞永逸,我怕要算鬥姆元君一二,你是看不下去鬥姆元君所作所爲了,要換了她。”
“但鬥姆元君權傾三界多年,且不說她本身修爲絕頂,你法力幾乎都在三界結界上,要壞去她不容易。便說她的勢力,三界之外,她的星辰權柄是阻攔天魔的重要環節,三界之內,四御佔其二,五老佔其三,六司七元爲爪牙,若是一個處理不慎,不用等到十二萬九千六百年到來,天魔入侵,三界就要覆滅,所以你借勢佈局。”
“不對,玉帝歷經一千七百五十劫,遲遲無法歸來,爲何這次就突然歸來了?你在其中又扮演了什麼角色?”
說到最後,菩提祖師滿是審視意味地看着太上老君。
“道友,你便是這般喜好胡思亂想,所以總覺得有魔頭想害你,一直閉關在方寸山,不肯出來嗎?”太上老君看着菩提祖師緩緩嘆氣,“天生萬物,萬物自有聯繫,便是兩個看似毫不相干的人,也往往有聯繫,道友的道友,一面之緣的陌生人,通常不過經過五六個人,便能聯繫在一起。道友若是以陰謀的角度看世界,那麼所有的事都可以用陰謀串聯起來。”
“你覺得我信不信你呢?”菩提祖師忽然笑道。
“我非道友,自不知道友所思。”太上老君道。
“隨你胡言,三界事與我何干?自即日起,我封閉方寸山,倒看誰能亂到我頭上。”菩提祖師搖頭起身。
太上老君輕笑不語,既在此番天地,又何來真正的局外人?
方寸山中,菩提祖師本尊睜開眼來,目中浮現思索之色,又掐指推算,再看西牛賀洲中的姜山。
這牛兒倒是真瞭解我,也不曾想過回來,知我不願理這些事。
只是太上着實可惡。
想到此事,菩提祖師一揮拂塵,七道流光飛出,飛向三界各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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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勝神洲,一處秀麗名山,山色青翠,清泉空靈,麋鹿常見。
其正中央,一個一身黃衣的高大道人醉臥一頭斑斕猛虎之側,但那斑斕猛虎不僅沒有加害之意,反而忠誠地警戒護衛。
直到一道流光飛來,高大道人幽幽轉醒,伸手接過那道流光,迅速領會其中意,露出幾分有趣的神色道:“乖乖,這新來的小師弟這麼有趣,直接在半步多打死了武英,還牽扯算計,讓我去傳他是道祖的親傳弟子,禍水東引。該說,不愧是老師你嗎?可,你這是給我找事啊。”
道人嘴上抱怨,但卻翻身上了猛虎,悠哉悠哉地在三界行走,然後在一些友人交談之中,很自然地把消息放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