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微樓內。
身穿襯衫西褲的曹齊天從窗邊走到沙發。
就在剛纔,曹齊天看到陸渢在烏圖朵離開後,給園區的經理披衣服,一直刻意壓制的殺意稍稍泄出,氣極轉身離開窗邊。
正是這一點時間差,令陸渢沒有看到曹齊天。
曹齊天坐下後,看向對面前的總管,不解道:“烏圖朵,竟然看上一個見異思遷的小白臉?”
曹運躬身回道:“料想應是,那日烏乾住院,出現在烏小姐身邊的人,也是此人。那烏乾一向目中無人,卻容得那小白臉在他身旁,足見對他之信任。”
曹齊天靠進沙發背,眉間盤旋着一股陰鷙之氣。
曹運皺眉,“看來,烏小姐沒找演員,果真是真帶了她喜歡的男人。”
“你說什麼。”曹齊天面無表情地看着總管。
曹運這才反映過來自己說錯了話,連忙沉聲道:“我是說烏小姐,實在有眼無珠。”
曹齊天瞪了眼珠,“你哪來的膽子說她!”
說完一腳把前面的大理石茶几踢向曹運!
嘭!
一聲巨響,茶几轟然撞到曹運小腿!
曹運躲都不躲,生生抗下少主的怒火,看看自己腳下碎裂成塊的茶几,默默嘆息。
真是怎麼答,怎麼錯啊。
對於這個人前冷靜持重,人後乖戾無常的少主,他深深地迷茫,這麼多年,依舊完全接不上他的話頭和思維。
“殺烏坤的人,問出沒有。”
曹齊天不耐地將腳下碎小的石塊踢到一旁。
烏坤死了不太重要,重要的是,誰能殺死烏坤。
烏坤的實力,他非常清楚。
能成爲西巫會的長老,絕非尋常人物。
按照曹家的修者十個等級序列劃分,烏坤無疑是居第三序列。
一個能操縱自然之力,控制天地間最純粹的雷電之力的強大修者,就突然死了?
那他的對手,該是何等可怕?
那人若不能爲曹家所用,日後必成大患。
“還沒有找到那人。”曹運搖了搖頭,面色凝重道:
“經歷過那晚的烏家的傭人,只有五人。抓獲其中三人,骨頭一個比一個硬,一個扛不住審問,咬舌自盡。其餘兩人已經不成人形,卻仍未吐露誰是殺死烏坤的兇手。”
曹齊天臉色陰沉,“你現在說的,全是廢話。”
曹運垂頭道:“抱歉少主,是我失職,我會將剩下的兩個傭人抓來繼續審問。”
曹齊天撇嘴,“你當烏乾是傻子?家裡憑空少了五個傭人,他看不出?還是你以爲那些傭人,是真的傭人?”
曹運一愣,這點他確實沒想過,畢竟在曹家,傭人的命根本不算命。
曹齊天深深皺起眉頭。
他也是萬萬沒想到,烏家傭人這麼剛烈。
錢,女人,酷刑,輪番上陣,他們依然油鹽不進。
曹齊天翹起二郎腿,“這南蜀之人,確實有幾分血性。歷朝歷代,皆是如此。老曹,你說這麼有血性的家族,怎麼出了烏坤這個另類?”
曹運頭大,又要回答少主問題了麼。
他完全不知道從哪個方向入手。
是該誇南蜀人還是該批判烏坤?
最終,曹運選擇折中,和稀泥道:“常言道,一樣米養百樣……”
“唉,可惜這烏坤一身本事,竟然說死就死了。”
曹運老臉一僵。
少主居然沒等他說完,就打斷了他的話,所以這次並不是在問他問題!?是在自言自語?
曹運閉了閉眼,調整內心被氣得紊亂的氣息。
曹齊天晃悠着二郎腿,“原本,我還想等烏坤殺了烏乾之後得到南蜀烏家,收歸我曹家門下,現在倒好,不但看門狗沒了,還打草驚蛇了,甚至還引出了一條大蛇,特別是這條大蛇,還不知它藏在哪。”
曹運不說話,分析這應該是少主在自言自語。
曹齊天怒了,放下二郎腿,“老曹,我在跟你討論問題,你閉着個嘴不說話,是甩臉子給我看呢?解決方法呢?殺烏坤的人呢?說話啊!”
曹運長吸了一口氣,緩緩呼出,極力平穩內心的波動,開口道:
“少主,確實還有一人,知道當晚發生之事,叫做……姜麗。她是個普通人,但在浦江頗有勢力,於是被烏坤招攬。姜麗的弟弟,被烏圖朵所殺,當日她隨烏坤去烏家尋仇,結果,她所帶的五十個僱傭兵,被烏圖朵殺了一半,剩下的最後也被烏家的傭人全部殺死。因此知道烏家當日誰殺死烏坤的,只有姜麗一個人。”
曹齊天豁地站起身,“有這麼關鍵的人物,你怎麼早不說!給我去問!”
說完之後,曹齊天忽然覺出異樣,“不對啊,烏家當晚把所有知情人都殺了。爲什麼還留下了這個叫姜麗的女人?”
曹運道:“根據我的猜測,烏家能饒下這個普通人的性命,說明這個姜麗,恐怕已經跟他們是一夥了。因此就算抓來審問她那晚是誰殺了烏坤,估計也問不出什麼。另外,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這姜麗在浦江頗有勢力,是地下勢力第一人。而她的夫家又是浦江第二世家,楚家,楚家人幾乎全都是官。我們冒然出面找到她,恐怕會引起塵世對曹家的過多關注,這絕不是華夏官方想看到的。綜上原因,纔沒有告知少主。”
曹齊天冷冷一笑,“所以說,你因爲姜麗夫家是浦江的官,怕了。”
曹運連忙說道:“少主,咱們曹家雖然勢大,但大不過官方。曹家,也要聽官方的。楚家人,是官方的一部分,所以請少主三思。畢竟,強龍就算壓了地頭蛇,自身也不可能毫髮無損。請少主再給我三天時間審問那兩個傭人,三天之後他們若還不鬆口,我再親自把姜麗帶到您的面前。”
曹齊天指着曹運,“你啊,瞻前顧後,永遠做不成大事。我說,現在就把那個姜麗,給我弄到這,我要親自問,不用你這個老頭子磨磨唧唧!”
曹運爲難道:“少主三思……老爺還不知您在浦江掀起這般風浪,若是知道了,就麻煩了。此事,不急於一時,馬上聚會就要開始,浦江一些官員也在,或許其中就有姜麗夫家的人……”
“你不帶拉倒。”曹齊天懶得再理曹運,他看向房間的一個角落,對角落的一個黑影說道:“你,速度把姜麗帶過來。”
角落的黑影紋絲不動,聲音卻如漫開的水一樣,幽幽傳出:“是……少主。”
一團黑影從牆角飄出,空氣扭曲後,一個戴着兜帽的人,靜靜出現在曹齊天面前,對他微微一躬身。
“等等。”曹齊天突然想起了什麼,說道:“看看那姜麗有沒有什麼爹媽,兒子,女兒之類的,一塊兒帶來,留着做個人質用用。”
“是……”兜帽裡的人,幽幽回答,憑空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