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偷聽的那些事

“嗷嗚……”小伽的嗚咽聲在身後響起。

我一個激靈,從地上跳了起來,奔到小伽身邊,緊張地詢問:“小伽,小伽,你覺得怎麼樣?”

“嗷嗚……”

我查看了小伽的傷口,幸好只是一些皮外傷。我放下心來,小心翼翼地將小伽抱到房裡。手上沒有任何療傷的工具,我一時不知道怎麼辦纔好。爬出去買是不可能的,去問這裡的人要嗎?

我斟酌少頃,最後決定爲了小伽豁出去了!我走了很久,終於找到了一個人,戰戰兢兢地問他要了一些紗布之類的東西,跑回了房裡。誰知回去之後,我的房裡已經坐着一個人,正在爲小伽療傷。

“楚皓!”我驚呼。

楚皓聽到我的聲音,回過頭來對我笑了笑後,又埋頭處理傷口。

“你爲什麼會在這裡?”

楚皓包好了小伽腿上的傷口,繫了一個蝴蝶結,繼而轉頭看着我說:“我來找你們,怎知在門口碰到了少莊主,少莊主告訴我小伽受傷了,所以我就來看看咯。”

我點點頭。

楚皓站起來,走到桌邊:“小伽的傷不是太嚴重,很快就會好的了。”

我安心地笑笑:“嗯。謝謝你。”

“好了,我還有事,先走了。”楚皓收拾好東西,把那個一直帶在身上的袋子掛在肩上,朝我點點頭,“再見了。”

“再見。”我將楚皓送到門外,看他消失在轉角處後,我才折了回來。

我把剛纔在外面買回來的包子餵給了小伽,小伽吃飽了,沉沉地睡了過去。我坐在牀邊,咬着手中的包子,思緒不禁飄到了遠處。

剛纔,被我硬生生掐斷的句子,後面連着的是“喜歡你”。

因爲我喜歡你。

我不知道爲什麼自己下意識就會用上了這個詞語,也更不知道自己何時因爲何事就喜歡上了他。明明只是有一點在意,爲何就昇華成喜歡了呢?

他粗暴狂躁,不懂得體諒考慮一下別人,而且殺人如麻。

但是同時,他一次又一次地救了我,幫我找藥,蓋被子,阻止我喝酒……有時候他也會做出這種關心體貼別人的事情。看楚皓他們的態度,他也是對楚皓他們很好的。

即使他的缺點比優點多很多,可是我卻依然近乎莫名其妙地喜歡上他。如果你要我說出喜歡他理由,我真的真的說不出來。

也許有時候,喜歡一個人是沒有理由的,也是不需要理由的。

但是,他不喜歡我,而且不可能喜歡我。那麼,就讓我把這感情扼殺在搖籃裡吧。

我笑笑,臉上有些溼熱的東西滑過。

半夜睡不着,我獨自徘徊在房前的長廊之中。明月當空,我所在的這個院子裡面一片安謐。總在一個地方走,我漸漸覺得有點悶,心想現在應該不會有人像我這樣無聊到處亂逛,便大膽地走出長廊,向其他地方走去。

如我所想的一樣,院子裡的每個房間都黑乎乎的,所有人都睡了。我更加無所避忌,施施然地到處走,看看這個,摸摸那個。體力隨着時間流逝,我終於感到了一絲倦意。我當即決定回房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走到了哪裡。

向周圍看看,憑藉着模糊地記憶,我走到了一處分岔口,但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應該走哪邊。我用點指兵兵選了一條路,走了幾分鐘便意識到了一個事實——我走錯路了。剛想回頭,我卻意外地看見凌蕭狂快步走進了一個房間,隨即房裡就亮起了蠟燭。

我想了想,還是決定過去找他問問路。我走到房門前,剛想敲門,就聽見裡面有說話的聲音。

咦?裡面還有人?我的八卦心起,馬上放輕了呼吸聲,凝神聽裡面的對話。

“狂兒最近身體如何?”這個聲音低沉渾厚,略顯嘶啞老態,這人應該有一定年紀的男人。他的語氣波瀾不驚,似乎沒有什麼能令其有情緒波動。

“很好。”凌蕭狂回答得很是恭敬。

房內有一段時間的靜默,隨後那人又說:“我交給你的去辦的事情還順利吧?”

“很順利。”

“嗯,做得好。”此人雖然在說稱讚之語,可是語氣裡卻毫無讚賞之感。

凌蕭狂沒有回答。

“……你考慮好了嗎?”

“嗯。”凌蕭狂輕應一聲。

“那你打算怎麼做?”

凌蕭狂輕咳一聲,道:“首先設法把那女人送進去,取回我的武功,然後把她……”

他停了下來,用力地呼吸一下,好像在努力地平復情緒。接着,他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語氣堅定卻彷彿有點顫抖地說:“殺了,最後讓時鳴幫永遠消失在武林之中。”

“嗯。”聽聲音,那個人應該是在點頭。大概是因爲對這個計劃很滿意,這聲迴應讓我聽出了一點讚揚的意思。

我伸手捂住嘴,讓差點溢出脣瓣的驚呼吞回肚子裡面去。看來因爲我的八卦,我聽到了一些不得了的東西,一個驚天大陰謀!他們竟然在計劃將時鳴幫剷除,讓時鳴幫永遠地在江湖上消失。時鳴幫消失對我來說關係不大,但是他們口中的“那女人”是誰?不會是我吧?

“那麼,那女人的病好了沒有?”那人又問。

“經過楚皓的治療,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現在正在修養當中。”凌蕭狂立刻回答。

嗯?聽他們這樣說,“那女人”好像不是說我耶。因爲我是中毒,而不是生病。提起生病的話,如果我的猜測沒有錯,他們指的“那女人”應該就是潁城的那個大小姐吧。

唉,可憐的人兒,但願她並沒有喜歡上凌蕭狂,不然真的會肝腸寸斷的。

“你說她,會同意與我們合作嗎?”

“絕對會,她已經愛上我了,並且暗示如果我接受她,她將會不遺餘力,助我成功。”

嗯,他們絕對不是在說我。但是現在,最壞的結果都已經出來了。那個可憐的女人吶,我同情你。想到自己的愛人一直在利用自己的感情,想到自己的愛人一開始就打算殺掉自己,大概沒有一個女人會受得了吧。

“不錯,做得好。”那人似乎更加滿意了,對凌蕭狂所說的連連稱好。

到現在爲止,我可以強烈地感覺到那人對時鳴幫的深切痛恨,再結合年齡和對凌蕭狂的稱呼等各方面情況推斷,房裡的另一個人應該就是錐雲山莊莊主,凌蕭狂的叔叔,凌劍揚。

房內再一次沉默少頃之後,凌蕭狂道:“暫時就是這些情況了,如果沒什麼事,我先告退了。”

聞言,我心裡一驚,趕快躡手躡腳地疾步離開。剛走幾步,我聽到凌劍揚對凌蕭狂說了句“且慢”,把凌蕭狂攔了下來,似乎還有話要說。被剛纔一嚇,我不敢再回去聽,急急離開了。

次日清晨,辰時一刻。

“哇!楚皓,你嚇死我了!”我站在房門前,撫着胸口皺着眉投訴。

昨晚偷聽到了那些驚天大陰謀,搞到我連覺都睡不好。直到天空泛起了魚肚白,我才勉勉強強地睡着了,可是沒睡多久就又驚醒了。反正都睡不着,我就直接起牀去找吃的吧,誰知一打開門就看見了楚皓,嚇得我魂都飛了。

楚皓賠笑兩聲道:“對不起。”

“這麼早,有什麼事嗎?”

“少莊主要我帶你走。”

“走?又走啦?”我驚訝。這次怎麼這麼快就要走?

楚皓走進來,抱起了小伽之後對我說:“嗯。去黃沙。”

我蹙眉點頭,跟着他走出了大門,上了馬車。進了車廂,沒有看見凌蕭狂。我忍不住問:“凌蕭狂呢?”

“少莊主去了潁城。”

我挑眉,耳邊迴響起昨天聽到的東西,心裡驀然一驚,眨眨眼掩飾了心中的不安,說:“去找那個大小姐了?”

楚皓頜首,表情略有點尷尬。

奇怪,尷尬個什麼勁?難道我有點反應不正常,被他看出端倪了?看來以後要注意,不要再把他的名字掛在嘴邊,也要把他的名字從我心裡抹去。

車動了起來,我靜靜坐在那裡,低頭沉思。昨天聽到的東西對我沒有什麼不利,可是我總有些不太好的預感。思前想後,他們說的的確與我毫無關係啊,可是這不詳的預感是什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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