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 我的聽力已經恢復了,看來我又睡了不斷的時間。也好,起碼不會什麼都聽不見, 想逃就難了很多了。
“請您諒解, 事後無論怎麼懲罰, 鶴唳也甘願承受。”
“我問你想幹什麼!說什麼廢話!”我又生氣又着急, 氣他又一聲不吭成功將我擄走, 着急的是不知道凌蕭狂那邊怎麼樣了。
仍然一身白衣飄飄的鶴唳稍稍低頭看了我一眼:“時間來不及了,請您立刻回到時鳴幫。”
“回時鳴幫?”
開什麼玩笑!
“我又不是時鳴幫的人。”我回他一句,然後不給他反駁的機會, 又說,“先放下我!”
“這……”
我擺出一個充滿威嚴的表情, 無可置疑地說:“這是命令!”想起之前那次經驗, 鶴唳似乎是要這麼跟他說話他纔會聽的抖M。而效果確實不錯, 鶴唳選了一個陰暗偏僻的地方將我放下了。我迅速觀察了一下週圍,離大街還不是一般的遠, 要跑出去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那就唯有用談判的方法了,趁機再拖一拖時間。
“好了,你先說,爲什麼我要回時鳴幫。”
“您回去之後,一切便會明瞭。”
那張嘴還真是密不透風啊。我心中有些氣餒, 現在自己在那裡又不知道, 凌蕭狂會不會追來也不知道, 連自己爲什麼會被人抓走都不知道, 身手又不夠好, 簡直就是什麼都做不了。
“不,我要你現在立刻跟我說。”
鶴唳有些爲難地向兩邊看, 明顯是心理鬥爭激烈,最後他竟然“噗通”一聲跪在了我的面前,依舊是閉口不言。我沒好氣地將他拉起來,揉了揉有些脹痛的腦門。跪下這一招還真是萬事萬靈!可憐我可是會折壽的啊老天爺。
不肯說,不肯說,不肯說。
我閉上眼睛深呼吸了幾口,與其竭盡心力想逃脫的方法或者等人來救,倒不如依着鶴唳的話跟他回去時鳴幫!反正我認爲鶴唳也並不會傷害我,此時這種情況,不去一趟時鳴幫是隻會一直被矇在鼓裡,渾渾噩噩什麼都不知道了。
下定了決心,我對着鶴唳點了點頭,答應和他到時鳴幫。鶴唳面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無法得知他心中的喜怒哀樂,頓時有些不安,也不清楚我的這個決定有沒有做錯。鶴唳又想要抱起我,我連忙退後兩步朝他擺擺手:“背的就好,用背的。”
讓只見了兩面的男人這樣抱着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彆扭。
就在鶴唳快要背起我的時候,巷子的一個十字路口處就傳來了一個挺熟悉的聲音。
“陸緋舞,怎麼會在這裡見到你。”
我瞬間看到了希望,馬上敞開嗓門大喊:“救命啊——沐颯旻——”
沐颯旻被我這一喊嚇到了,但還是反應極快地向我這邊衝來。但是沐颯旻再快,終究還是比不上鶴唳的速度,鶴唳輕而易舉地將我帶到了屋頂上,於是我們就開始了屋頂上的追逐。我使勁地掙扎,想要掙脫鶴唳的鉗制,也顧不得自己可能會從屋頂上直接滾到地上去了。不過,鶴唳又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可以打敗的,我都快要沒力氣了,自己還是被他夾着,其本上沒什麼變化。
可惡!
我還以爲我能拜託被夾着在天上飛的厄運,沒想到一個走了,另一個又來了!
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我更加堅定了決心,使出渾身的力氣,伸手在鶴唳的腰間一掐!可惜天氣尚未回暖,氣溫還是偏低,鶴唳穿的衣服還是有點多,不然我這一掐可能效果會更好,鶴唳和我一起滾屋頂還是有可能的。但是不管怎麼說,就算只有我一個要和大地來個親密接觸也是一件好事。
只是我沒有想到,掐腰部對鶴唳有用。
就在我快要砸到地上的時候,眼前一個黑影飛速地閃過,我沒有跌在堅硬的地上,反而是落到了一個微涼的懷抱之中。我一聞到了那個人身上的味道,就知道,他是凌蕭狂。我欣喜若狂地擡頭,正對上他亮得有些駭人的狼眼睛,不,令人害怕的是他眼中所蘊含的盛怒與殺意。
“鶴唳。”凌蕭狂低低地吐出兩個字,卻有着讓人不寒自慄的恐怖感,“我說過,我這裡沒有你要的人。”
一直在追着鶴唳的沐颯旻很識相地消失在了一條小巷裡,夜深人靜的大街上,只剩下了我們三個人。夜風毫不留情地刮過,帶起了塵埃,在我們和鶴唳中間飛揚而過。很輕易就能感覺到周圍的空氣有些異樣,我很快就意識到是因爲他們兩個的關係。
“那位姑娘,就是我們要的人。”
凌蕭狂沒有用話語來回應他,卻用了實際行動來回應他。輕聲對我交代一句“躲起來”之後,凌蕭狂拔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着鶴唳攻去。鶴唳的反應也同樣迅速,出劍格擋,兩劍相接,竟然擦出了一閃即逝的耀眼火花。他們兩個就這樣打了起來,我的任務從來不是觀戰,而是想辦法將我和凌蕭狂救出這個困境。
從毒發之前的事情來看,凌蕭狂並不是鶴唳的對手,長久地打下去一定還是輸。所以我必須要在凌蕭狂擺下陣來之前,想到逃脫的方法。該死的沐颯旻,究竟跑到哪裡去了!我沿着沐颯旻消失的小巷走了好幾十米,沒有看到沐颯旻的蹤影。身後的打鬥聲依舊清晰,不難聽出一方正處於歹勢。
不能靠人,只能靠自己了。我沒有什麼武器,便在路邊的垃圾堆裡撿了兩塊磚頭和若干的小石子。我的安危一定沒有什麼威脅,但是凌蕭狂不是,所以我一定要盡到保護凌蕭狂的責任。我急急忙忙往回跑,還沒有跑到盡頭,就聽見了一聲吃痛的悶哼。我心想不會吧,太快了吧。一邊埋頭向着那邊跑,等我到達那裡正準備朝着鶴唳扔石子的時候,我呆住了。
今天的打鬥,最先倒下的,並不是凌蕭狂,而是鶴唳。
說實話,我有點驚訝。並不是覺得凌蕭狂沒有打倒鶴唳的能力,只是我記得那時候鶴唳曾說過的一句話:“現在的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很明顯,凌蕭狂是因爲什麼事纔會導致身手變弱,令他現在處在鶴唳之下。
所以說,看見鶴唳的劍掉到了一邊,我感到不可思議。
雖說如此,凌蕭狂勝了當然是最好的。鶴唳沒有了武器,卻絲毫沒有介意,空手赤拳的依舊跟凌蕭狂打得難捨難分。我將兩手拿着的磚頭放下,小石子則藏進袖子裡,掃視了一下週圍,定了一條路線,小心翼翼地靠近,最終成功地撿到了鶴唳的劍。無數人的實戰經驗告訴我,別人掉落的武器一定要先拿在手上,不然遲早會被人反攻。
得手了,我也放鬆了許多,小跑着重新躲到安全的地方,開始打量這把劍。不管怎麼說,如果待會有什麼突發情況,這把劍可就是救我的命的唯一工具了,不提前抓緊時間熟悉一下怎麼可以?
這把劍很重,看上去十分普通,還缺了一個口,令它看上去帶上了一絲殘舊。
只是……我對它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我見過這把劍,摸到過這把劍,而且……
我不敢再想下去了,立馬打住自己的思想,專心地握着劍上下左右揮了兩下。就在我一心都專注在試劍的時候,凌蕭狂突然一聲着急無比的充滿恐懼的喊叫聲鑽入了我的耳朵:“陸緋舞,小心後面!”
我立刻架起了劍,猛然轉身。
首先看見的,是胸膛左右的位置,我再擡起頭,是一張帶着笑的娃娃臉。
“……”
他說什麼?我沒有聽清楚。
“請您快點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