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君陶聽了夏桃的話,心裡直納悶,我和穆大哥有什麼事啊?爲了我好?我怎麼啦?
此時王夫人開口了:“淘淘,你別怪夏桃。她來告訴我你和穆將軍私相授受的事是對的!再沒人管你們,是要釀成大錯的!你可還在守孝呢啊!”
王夫人的語氣嚴厲了起來。
佟君陶聽完乾孃的話,直接傻在那裡,她什麼時候跟穆大哥私相授受了啊?這半年來兩人總共才見過幾次面啊,她還一直着急想辦法接近他呢!
正當她還呆立在那時,穆靖嶸向前走了一步,雙手握拳深深地給王夫人輯了一禮。
站好後,他對王夫人說:“夫人,我和淘淘確實是互生了情愫,但是我們一直是發乎情止乎禮。我知道她還在守孝期間,我們絕不會做出逾越之事的。待到她出了孝期,我便會來上門提親,娶她過門。望夫人莫要責怪淘淘,要怪,就怪我一個人吧!”
他說完又給王夫人再輯了一禮,整個人看起來坦坦蕩蕩的。
王夫人聽完他的話,先是點了點頭,又皺了皺眉,然後開口問道:
“將軍這禮我受了,我是以淘淘長輩的身份,也是代她父母受的這禮。你這態度我倒是很欣賞,我也覺得你們兩個挺般配的。
不過,穆將軍您今年可已年過二十一了,家中可有定過親事,是否有通房、妾氏?你的婚事你自己可否做得了主?我可不會讓我們淘淘受委屈的!”
穆靖嶸聽了她的話,心中一喜,然後胸有成竹地說:
“夫人多慮了。我父親已過世多年,京城家中還有老母親和一兄一嫂。
我父親在世時曾說過,穆家兒郎如入軍中,則必須二十以後方可成婚,且只可有一妻,四十之前無子纔可納妾,因此穆某纔到瞭如此年紀還未成婚。
我母親倒是一直很關心我的親事,不過她更希望我未來能夠夫婦和睦。她說過一定會讓我兄長和我娶到自己喜歡的人,所以如果爲我定親,她必會讓我和對方相看,而穆某一直未有機會回京,因此也就一直尚未定親。
穆某十四歲便投身軍營,身邊全是兵士,從未有過通房、妾氏,當然以後也不會有的。
因此,請夫人放心,我是絕不會讓淘淘受任何委屈的!”
王夫人思索了一會,又問他:“將軍,我如何得知你所言虛實?”
穆靖嶸想也沒想直接說:“夫人,王家產業遍佈廣泛,您一定有京城的朋友,您可以讓他們打聽一下京城鎮遠候穆家的情況,看看穆某所言是否有虛。”
“嗯!我自然會去打聽的。可你如今已年逾二十一,過了乃父所定成婚之齡,你可還能等得淘淘過了孝期?即使你能等得,你母親可等得?”王夫人繼續發問。
“那自然是等得!人這一生中如能遇到一位摯愛之人是何等難得,豈會在乎多等這幾年?
至於家母,我會修書一封告知我心中已有摯愛,待兩年後淘淘出了孝期,我便將請母親爲我聘她爲妻。我父與佟大將軍本就有同袍之誼。我們兩家也算是世交,我母親一定會同意的。”
穆靖嶸細緻地解答着王夫人的問題。
王夫人聽罷,也沒太大反應,依然平靜地說:
“既然你已經解釋了這麼多,那我權且信你,不過,在你母親回信之前,你就不要再和淘淘見面了。”
“夫人!我......”穆靖嶸聽聞王夫人說不許他和淘淘見面,他有些意外。
佟君陶聽着自己乾孃和穆大哥你一言我一語的在這談起了她的婚事,整個人完全處於了呆傻狀。
他們在說什麼?他們是在說我嗎?我什麼時候就跟穆大哥互生情愫了?怎麼又討論上婚事了?
“乾孃!穆大哥!我,我能插一句嗎?”她終於聽不下去了,開口打斷他們。
王夫人一直也沒看她,此時聽見她說話,轉頭看了她一眼,“你要說什麼?”
佟君陶組織了下語言,然後開口說:“我想這裡邊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
她看向穆靖嶸,對他說:“穆大哥!我們何時互生情愫的啊?我一直當你是大哥哥的!是不是我做了什麼事,讓你誤會了?如果是,那我跟你說聲對不起了!”
她又看向王夫人,對她說:“乾孃,我從爹爹孃親下葬後,只見過穆大哥幾次而已,哪裡就私相授受了!你別聽夏桃瞎說,我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會誤會成這個樣子的。”
“小姐,你中秋節都給穆將軍送荷包了,還不算是私相授受啊?你今天還答應穆將軍還要給他做荷包呢!我,我可都聽見了。”夏桃不承認自己誤會了。
“荷包?那個是福袋啊!我做的不好看,不過挺結實的,扔了怪可惜的,就想着穆大哥說不定能有些用,就讓你給他拿過去了。
今天我是看他把福袋戴在了身上,覺得實在太難看了,我有些不好意思了,才答應給他再做一個好一點的。這怎麼就成了私相授受了?”佟君陶解釋給她聽。
王夫人聽完佟君陶的話,她就全明白了。她知道自己的乾女兒是個單純的人,尤其是她頭摔壞後這三年來,變得愈發單純,很多人情理短的事都不太清楚,所以她是信她的。
穆靖嶸聽完佟君陶的話,整個人就不好了。淘淘什麼意思?我誤會了?一直當我是哥哥?這明明就是荷包,爲什麼叫福袋?
他腦袋裡快速地盤算了一會,心下有了個想法,最後他問了她一句:“淘淘,你可有心悅的男子?”
“穆將軍你逾越了!你怎可這樣問淘淘?”王夫人聽了他的問話有些怒了。哪有大男人當着這麼些人問個小姑娘這種話的?
“王夫人,穆某知道!穆某這裡先給淘淘、給您賠罪了!但是這個問題對我來說太重要了!”穆靖嶸先給王夫人和佟君陶各賠了一禮,隨後看向佟君陶繼續追問她,“淘淘,告訴我!”
“呃!沒,沒有啊!”佟君陶有些鬧不清這是個什麼狀況,不過她本來也沒喜歡過誰,也沒什麼不可以告訴他的,於是直接回答他了。
得了她的回答,他放下心來。
穆靖嶸轉身面向王夫人,再次深輯一禮,起身後對她說:“夫人,穆某背過淘淘,還曾與淘淘共乘一騎,我們已有了肌膚之親,穆某願負起責任,在淘淘出了孝期後求娶於她,望夫人成全!”
啊?還有這種操作?佟君陶再次傻眼。
“穆,穆大哥!不用,不用負責,那都是情急之下的事情,怎可作數!”她也急了,咋還非娶不可了呢?
“你邀我出城跑馬,暮色裡你吹壎與我聽,這些也是情急之下?”他反問她。
腹黑!太腹黑了!這下怎麼解釋?佟君陶轉頭看向乾孃,發現她正用疑惑地表情在看她,而旁邊夏桃的臉上更是一副“你看我就說有姦情吧”的表情。完了,自己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王夫人看了看廳堂當中站着的兩個人,她是個精明老道的商人,她能很快的分析出事情的利弊。此事目前看來,是穆靖嶸動了情,而自家的傻丫頭完全是個沒心的。
不過淘淘要是真能嫁給他也是個不錯的選擇。穆靖嶸自己年輕有爲,他身邊沒有女人,家裡人口簡單,母親聽他所述應該也是個通情達理的,兄嫂如何倒是次要的。兩個人的家世也算是門當戶對。
想到這,她語氣軟了下來:“靖嶸,你和淘淘倒也般配。這事呢,在我這,是點頭的,但是你還必須得到你母親的首肯。”
“夫人放心,我今日回去就給家裡母親大人去信說明自己的心意。”穆靖嶸已經看出王夫人是滿意了。
佟君陶站在旁邊,看着這兩個人又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起了自己的婚事,她有些無奈的想,我都解釋是誤會了啊,怎麼好像沒什麼用呢!
正當她在那思緒混亂之時,王安福開口了:“穆,穆將軍,淘淘嫁你了,是不是就不吃苦了?”
穆靖嶸聽他這麼一問,愣了一下,反問他:“安福兄弟,淘淘現在吃什麼苦了?”
“淘淘,不愛繡花,娘逼着她繡,淘淘不愛學禮儀,娘逼着她學,可辛苦呢!”王安福在一旁心痛的看了看淘淘。
穆靖嶸明白了,他笑了笑對他說:“放心吧,不需要吃這個苦了。”
他又看向王夫人,對她說:“夫人,不用逼着淘淘學這些了。我知道她是什麼樣子的,我就喜歡她現在這個樣子。”
王夫人哼了一聲,答覆他:“該學的,還是要學起。你喜歡她這個樣子,你母親喜歡嗎?再說了,八字還沒一撇呢!等一切塵埃落定了再說吧!靖嶸啊,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些話跟淘淘說。”
她開始端茶送客了。
“好!夫人,那我先回了。淘淘,我走了!”他跟兩個人告辭後,就向門外走去。
王夫人等穆靖嶸走了之後,一把拉過佟君陶,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你個傻丫頭,別人對你什麼心思你都看不出來,還跟人家去騎馬,給人家吹壎,送人家荷包。人家要是說你勾引他,都是輕的!看吧,現在人家不肯放手了,你要怎麼辦?”
“乾孃!那你後來還一直跟他談我的婚事。我都說了是誤會了,你們兩個還都不聽。”她有些小委屈地窩進了王夫人懷裡。
“傻丫頭,乾孃是看穆靖嶸確實跟你是良配啊!你自己想想是不是?反正你都告訴人家你沒有心上人了,你不用人家負責,人家現在要你負責了!如果他家裡同意,嫁他還真是不錯。”
王夫人開始細細地給她講這其中的利弊。
“如果真能成就這段良緣,乾孃也算不辜負你孃的囑託了!”她給她講完,又感慨了一句。
其實佟君陶剛纔也想了下,在這個朝代嫁給穆靖嶸也是不錯的。穆大哥本身人很好,也是她熟悉的人,嫁他總比以後被皇上想起來時隨便指個人要好。
更重要的是,有這樣一層關係,她就可以更容易的接近他,找出他身邊的奸細了。日子過得很快,她已經沒剩多少時間了。
從王夫人那裡出來時已經是掌燈時分了,佟君陶帶着夏桃坐着王家的馬車慢慢地往回走。夏桃戰戰兢兢地坐在那裡看着她,有些害怕小姐會怪罪自己。
“夏桃啊!你別怕了,我都說不怪罪你了。你看你抖的,別人看了還以爲我怎麼你了呢!不過,你記住了,你是我的丫鬟,以後有事先跟我說,不許隨便去告狀。再有下次,我就把你扔到乾孃那,不要你了。聽到沒有?”她威脅着她。
“知,知道了,小姐!夏桃再也不敢了!”她小心翼翼地跟她保證着。
馬車到將軍府門口,主僕二人下了車,待到車伕駕着馬車剛離開,她們就看見一個魁梧的身影直直地站在門口那裡,彷彿在等着什麼人。
“穆大哥?你怎麼在這?”佟君陶喚了他一聲。
“等你!”他向她走過來,然後轉頭看了一眼夏桃,對她說:“你先進去,我跟你們小姐有幾句話要說。”
夏桃雖然十分害怕,但是還是看着佟君陶沒有動。
“進去吧!沒事的。我也有些話要跟穆大哥說。放心吧!”她向她點了點頭。
於是夏桃自己走進了大門。
“敢不敢跟我出去走走?”他問她。
“敢!”她確實有些話還想跟他說清楚。
穆靖嶸聞言,吹了下口哨,不一會飛霞就從前邊的巷子裡跑了出來。
他四下看了看,確定周圍沒人,突然摘下身上的披風把佟君陶從頭到腳裹住了。
“啊!”她嚇了一跳,不自覺地喊出了聲。
他一把捂住她的嘴:“別叫!待會跟你解釋。”
下一刻他突然抱起她,將她側放到馬背上,然後自己縱身一躍也飛身上了馬。
隨後他便抱住她駕馬向城北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