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靖嶸傷剛剛好一點就想回軍營了, 一來軍隊的事務繁忙,二來他知道自己之前的逾越之舉嚇到佟君陶了,這些天來她一直在躲着他, 連他想跟她道歉都沒有機會。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 在他臨走之前, 佟君陶卻找了個機會單獨見了他。
“陶兒, 對不起!那天我做得有些過了, 我不是有心……”他心中一急,開口就跟她道歉。
“閉嘴!不許再提那天,我是來跟你說正事的。”她呵住他。
“好!你說說正事吧!”他在想她有何正事。
佟君陶坐在那裡想了半天, 最後深吸了一口氣纔開口:“我做了一個夢,夢裡你的軍營裡有敵人的奸細。我還夢到你二十二歲之時在一場戰爭中, 被奸細所害, 慘死沙場。”
聽到這裡, 他大笑了起來,“夢裡的事不要當真, 你就這麼擔心我?”
“別打岔!這個夢,我做了無數次了,越來越清晰。還記得我們去跑馬那次我問你身邊都有什麼人嗎?在那之前我就做過這個夢了,那個時候我就想提醒你的。
你別不在意,夢有時候也是上天的指示。我在我爹爹去世前也做過同樣的夢, 那時我也是像你這樣想的, 結果我爹爹確實如夢中那樣離我而去。這讓我懊悔不已, 到現在我都無法原諒自己沒有救下爹爹和孃親。
這一次, 我絕不能讓你再出事!聽見沒有?你回去就開始注意身邊的人, 千萬別大意了!”
佟君陶覺得離歷史上穆靖嶸出事的時間越來越近了,她必須想出個辦法來告誡他注意奸細之事。她想了好久, 後來覺得只有做夢才能解釋她爲何會探知先機了。
“這些話你還告訴過誰?”穆靖嶸的臉色突然嚴肅起來。
“只有你啊!”她不明白他爲何這樣問。
他突然一把摟住她,在她耳邊說:“記住!這些話再不可告訴任何人。聽見沒有?”
她被他摟得有些上不來氣,推着他說:“你又發什麼瘋?”
“聽見沒有?”他又問了一遍,聲音卻拔高了。
“聽見了!聽見了!你快放開我!”她急忙回答。
穆靖嶸放開了她。
“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你有可夢預知的能力。那樣會給你帶來禍端的。陶兒,我不想你出任何事!
你說的話,我會記在心裡,我一定會去排查奸細,哪怕最後證實這就是你的一個夢。
但是,絕不能傳出你可夢預知的能力。那樣從皇上到敵人便會全都想要得到你,得不到的人便會想要毀掉你。你絕不能出任何事!”
說完,他又摟緊了她,彷彿怕她會消失一般。
佟君陶慢慢擡起手臂環住他的腰,回抱着他,把頭靠進他的胸膛,在他懷裡悶悶出聲:
“我知道了!你放心,我只告訴你了,我不會出事的!你聽着,只要你不出事,我便不會出事。
知道嗎?我現在終於明白我母親的心情了。曾經我怪過她,爲何要放棄我隨我爹爹而去。
現在我都懂了!
你聽好了,如果你有什麼意外,我便如我母親一般,從那高高的城牆躍下,隨你而去!唔~!”
穆靖嶸的大手突然捂住了她的嘴,不讓她再說出那些他承受不了的話。
半晌過後,他的手拿開了。
“我不想再聽見剛纔那些話。我也不會讓你爹孃的事重演在咱們身上。你信我!”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這張臉,鄭重地向她承諾。
她眼睛裡泛起了淚花,硬撐着不讓淚留下。她望着他的眼,最後點了點頭。
“嗯!我信你!”
隨後那些淚花便奪眶而出。
他溫柔地拭去她腮邊的淚。
“不哭了!出去被他們看到,該以爲我如何欺負你了呢!我該走了!”說完,他放開了她。
穆靖嶸回到了軍營,他聽進了佟君陶的話,開始暗自排查所有的人。
佟君陶則變得越來越安靜,居然能陪着王夫人一做就做幾個時辰的女紅。
她在想,馬上穆靖嶸就要過生日了,過了生日他便二十二歲了,那是史書上記載他生命終止的年紀。佟君陶越來越緊張,只有穆靖嶸平安地過了二十二歲,她才能放下心來。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大昀朝風平浪靜,西苑國卻風雲驟起。
昀建元一十五年,西苑國左賢王呼延瑞在五個月內,掃蕩了西苑境內十多個不願歸服於西苑王庭的自治部落,將這些部落合計近四十萬兵馬收歸王庭。
此舉大大加強了西苑國的中央集權能力,同時震懾了該國所有大小部落。各部落汗王均表示將以西苑王庭大汗王馬首是瞻。
西苑國如今的大汗王是嘉裕汗王,也就是左賢王呼延瑞的父親。他早年奪取王位之時受過重傷,最後雖然成功上位卻已無力控制國內各部落的勢力。
嘉裕汗王在找回自己唯一的兒子呼延瑞後,對他充滿了期望。呼延瑞也沒有辜負他的期望,這些年他以極強的戰鬥力統御了整個西苑國所有的部落,並以強力手段打擊了覬覦汗王之位的叔伯王爺。
嘉裕汗王十分以自己的兒子爲驕傲,可是他對他也有些發愁。這孩子今年都快二十,還是說什麼都不肯娶親,不肯立王妃,而他暴虐之名卻早已遠揚,據說在西苑國內提起他的名字便可以止住小兒啼哭。
西苑王庭,王宮內。
“瑞兒,雅伊部落的小公主珈藍兒今年剛剛十五歲,據說出落的美豔異常,納她爲妃絕不會辱沒於你。”
嘉裕汗王又在苦口婆心地爲自己兒子保媒拉縴。如今這兒子的勢力,他已經不能用自己汗王的權勢去壓制了,只能靠父子親情來苦勸。
“父王,我會成親的,也會有王妃!你不要再爲此事操心了。我過來是跟你說一下攻打東羌國事宜的。”
呼延瑞看着自己虛弱的父王心中感慨,一定要讓他在有生之年看到西苑國國力富強,看到自己成親納妃。所以,現在他必須積蓄力量,讓自己更加強大,這樣才能去奪取富饒的大昀土地,才能搶回自己的王妃。
建元一十五年秋,西苑國大敗東羌國。東羌國答應割墁東城與西苑國,賠牛羊、奴隸無數,並承諾歲歲向西苑國納貢,如此呼延瑞才退了兵。
一隊隊的東羌奴隸,正在被拿着長矛的士兵驅趕着押解進入西苑王庭所在的瀾安城。他們最後會被賜分給西苑的貴族們。
呼延瑞騎着他的赤星從王宮出來正要回左賢王府。路上,士兵們呼喝着奴隸們跪在路旁給他讓路。
正當他慢悠悠地走過這羣奴隸時,跪在地上的人羣中有一雙明亮的眼睛晃了他一下。他猛然回頭去尋,卻發現地上全是低着的頭,那雙眼睛不見了。
他拉住了馬,讓它站在路中央,擡手指向一片奴隸。
“這邊的奴隸把頭都擡起來。”他對着他們說。
負責押解的士兵們馬上呼喝起他們:“聽見王爺的話沒有?把頭擡起來!都把頭擡起來!”
一個個頭顱擡了起來,可是並沒有那雙眼睛。
正當呼延瑞搖了搖頭想要放棄之時,最後邊的一個女孩兒慢慢地擡起了頭,那雙清澈明亮地眼睛又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他一個翻身,利落地下了馬,幾個跨步走到那個女孩兒身前,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把她拉了起來,然後細細地審視她的眼睛。
好像!這雙眼睛跟淘淘的好像。
旁邊的士兵跑了過來:“小王爺,您是看上這個女奴了嗎?她是東羌國錫藩部落的小公主。這次我們攻打東羌時滅了這個部落,她們族人都歸了咱們西苑做奴隸。您要是喜歡,我們把她送到您府上去。”
女孩兒被他拉着站在那裡瑟瑟發抖,臉上是髒的,身上衣服是破的,可是那雙眼睛卻是如水般的乾淨。
呼延瑞沒有理旁邊的士兵,一把扛起女孩,走回赤星身邊,把她放了上去,接着他也翻身上馬,隨後抱着那女孩駕着馬飛奔向左賢王府。
回到左賢王府,他把她扔給了幾個婢女。
“把她收拾乾淨後,送到我臥房裡。”他交待了一句,就去了書房。
婢女們用着同情的眼光看着這個東羌的女孩,彷彿在看一個廢人。
入夜,他回到了臥房,看到那個女孩跪在榻邊瑟瑟發抖。他沒理她,徑直走進浴房,脫掉衣服,跨進了浴桶。
“過來!”他喊她。
女孩急忙戰戰兢兢地跟進了浴房。
“侍候本王沐浴。”他交待她。
女孩看到他□□的上身時,已經羞紅了臉,又聽見他喚她,臉更紅得如冬日盛開的臘梅一般。
他看着她紅彤彤的臉龐,想道,淘淘也是這麼愛臉紅的,有時候就是誇了她一句,她都會臉紅半天。
“以後你的名字叫思淘,聽見了嗎?”他告訴她。
“是,王爺!”她小心翼翼地應着,拿着巾布爲他擦身的手也不敢停下來。
“叫我一聲瑞哥哥!”他看了看她,提出要求。
她聽他說完,有些不可思議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恭順地答道:“是!瑞哥哥!”
他心中嘆了口氣,唉,不一樣的,她從來不會用這種語氣叫自己瑞哥哥,還是誰都無法替代她。算了,搶她回來之前,有這個思淘也算是聊勝於無吧。
他一把捏住那女孩的下巴:“以後在榻上必須叫我瑞哥哥,但是下了榻就只能喚我王爺,聽到沒有?”
女孩痛苦地點了點頭,口齒不清地應着:“是!王爺!奴婢記住了!”
他放開她,霍地從浴桶中站起身跨了出來,然後帶着滿身水汽一把抱起女孩走出了浴房,走向了臥榻。
夜裡,地上是女孩被撕碎的衣服,榻上是她快要被他撕碎的身體。
呼延瑞控制了力道,她還不能廢,她還得替她一陣子。
“淘淘!淘淘!我愛你!爲什麼不跟我回來?爲什麼不理解我?”他在她身上消磨着自己的力氣,也釋放着無盡的思念。
最後,恍惚中他居然吻了她,之前他從來不會吻任何侍寢的女人。
結束後,他抽了自己一個耳光,然後把她推開,起身又去了浴房。他拼命地洗自己嘴,拼命地漱口,彷彿這樣就能洗去剛剛那個吻。
半晌,他從水盆中擡起了頭,看向遠處,目光虛無,喃喃地說:“快了!淘淘,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