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辭書大搖大擺地領着簡漾走了進去。
簡漾不想被其他人認出來,進門時都緊戴着衛衣帽子。
兩個人領上一個號碼牌,墨辭書看了她一眼,特地選了門後方一個靠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
十分鐘後,拍賣正式開始。
工作人員給每一個人分發了一個手冊。
這次的賣品是一個古玩商人年輕時候買的一些小物件。雖然都是小物,但是都價值不菲。
簡漾隨手翻開一頁手冊,就看了上面標註的一個青銅香爐的價格——380萬。
簡漾:“……”
她看着小冊嘴角狠狠一抽,指着上面的物件道:“就這個東西,值三百多萬?”
墨辭書低頭一瞥:“三百多萬是起拍價。每次叫價二十萬,估計成交價基本都在五百萬左右。”
現場的人都是不缺錢的,買個東西都是圖個順眼,翻倍叫價很正常。
簡漾驚呆了,啞然地看着他道:“真是天價啊。”
誰能想到從前他們日常用的東西,過了千百年,身價都能翻上千百倍。就像這個青銅小香爐,在古時候簡直隨處可見!
這種東西就算賣上百萬,它不還是一個香爐嗎?
一個焚香用的東西,哪個冤大頭會爲它花那麼多錢?
簡漾繼續往後翻,底下的東西也不便宜,動輒都是五百萬出頭的起拍價。
最簡單的一個腰帶上的墜飾品,最低起拍價都是一百萬。
簡漾掰着指頭數了數自己拍完一部女三的戲到手後的那大幾萬塊錢,再看看冊子上這個平平無奇的墜飾品,悲慘地發現她拍完一部戲的錢也就夠買這個墜飾的指甲蓋大小的面積。
以她現在的身價,她想買這個墜子,她得連着拍十部現在的電影才能勉強買上。
前提還得是這個墜子沒有冤大頭競拍叫價!
簡漾靠在椅背上長吁了一口氣:“欸……”
墨辭書帶她來這裡挑定情信物,實在是有些太擡舉她了呀。
真不愧是隨便一套西服都是高定的家庭。
她從前當大將軍的時候,最貴的一個頭冠也才二兩銀子。摺合成現在的銀錢,大概也就是兩千塊錢!
那東西都已經買得她無比肉痛了,墨辭書竟然帶她來這種動輒百萬叫價的地方……
好憂桑。
雖然拍賣還沒有開始,但是簡漾已經想帶着墨辭書跑了。
但是墨辭書卻一臉淡然,他父親喜歡收藏一些古玩物件,所以他從前常常出入這種拍賣場所。
他淡定地看着簡漾說:“挑個你喜歡的玩意兒,我送你。”
簡漾:“非得在這裡面挑嗎?”
墨辭書:“嗯。這裡面的東西才適合你。”
她和自己來自同一個地方,他想給簡漾留下一點能讓她記起自己屬於哪裡的東西。
簡漾爲難地撓撓腦門,開始死命地往後翻。希冀從這些天價的拍賣物裡,找出一個看起來便宜一點的東西。
直到她翻到了最後一頁,一支雕刻精緻的玉骨簪子出現在了手冊裡。
那之簪子通體晶瑩,下半截則是擰繩一樣纏在一起的螺旋狀。在簪子的尾部,還精細雕刻了一朵栩栩如生的蔦蘿花。
玉器向來都不好保存,哪個朝代但凡有點動盪,最先損壞的定然是玉器瓷器這種易碎品。
可是這根簪子卻能完好地保存到現在,實在難得。
簡漾的眸子瞬間一亮。因爲她看見在玉骨簪的下方標註着一個看不見的價格。
它是四個問號!
四個問號而已,價格怎麼都不可能上萬。
這麼物美價廉的東西,卻哪裡找?
想當年自己從軍十餘年,整日馳騁於沙場馬背,做男裝打扮,一件像樣的女兒家首飾都沒有。
後來被髮配到了西風澗,她才第一次用木頭給自己做了個花簪子做首飾。
那一天她用生澀的動作給自己挽了一個髮髻,雖然簪着的頭髮鬆垮,但那一天,她還是坐在湖邊認真地對着自己的模樣端詳了好久。
因爲她對自己的女人裝扮都已經陌生了。
她帶去西風澗的衣服裡沒有羅裙,除了那一個花簪,好像已經沒有什麼東西能證明她還是一個女人。
如今看着手冊上的玉骨簪子,簡漾突然就想要了。
“這個……”簡漾指着手冊上的圖片說道:“我可以有嗎?”
墨辭書垂眸一瞥,意味深長道:“你倒是有眼光。”
簡漾睜着一雙大眼睛看着他:“那我可以要嗎?”
雖然不是很貴,但卻是她一眼看中的東西。
這簪子她拿回去,夜裡偷偷的還可以挽個髮髻吧。
墨辭書笑道:“你想要的東西,大可以直白大膽地跟我說,‘我要,你給我買’。然後你就可以擁有你喜歡的東西了。就是這麼簡單。”
面對追求者,她爲什麼不敢大膽地跟自己提條件?
簡漾怔了怔,活學活用:“我要!”
墨辭書眉毛一挑:“我給你買。”
競拍開始,前面幾樣物件多多少少都有人叫價,很快被人拍走了。
簡漾和墨辭書坐在最後一排,安靜的像是兩個透明人。
他們的目的明確,就是最後一頁的那個簪子。
終於,最後一件樣品被人送上拍賣臺。
競拍員洋洋灑灑一通介紹以後,終於敲下木錘公佈了玉骨簪的價格:“起拍價,1980萬,叫價20萬,上不封頂。”
“噗~~~”簡漾一口礦泉水全噴了出來,洋洋灑灑的小水珠全落在了前面一個人的椅背上。
兩千萬的簪子!!!
這四個問號背後的單位,不是元,而是萬???
她只是想要一個便宜點的簪子啊!!
所有人頓時回頭看她,看看是誰在拍賣會上鬧出這麼大的動靜。
簡漾丟死人了,直接拉起墨辭書的西服擋在臉上,鑽到了他身後去。低聲說:“這簪子是千萬起拍啊?”
墨辭書嗓音低沉:“嗯。”
最後一頁的東西不都是最貴的嗎?
她難不成以爲這是幾千塊錢的東西?
恰好這時第一排有一個女人舉起了牌子,叫到:“2000萬。”
簡漾一聽,立即拉着墨辭書的衣角道:“要不還是算了吧。太貴了。簪在頭上我心慌!正好別人喜歡,給別人吧。”
墨辭書眉頭一擰:“你值得這種貴重的東西爲什麼不要??”
他不允許簡漾不要。
墨辭書把牌子塞進簡漾手裡,幫她舉起手牌說道:“2100萬。”
簡漾:“……”
老天爺啊,兩千萬的簪子你還加價往上拍,折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