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製片的手一抖，筆在合同上只點了一個點。
他有些震驚地轉過頭，不知道夜挽瀾是什麼時候來的：“夜、夜小姐？”
這段時間，他一直都在致力於將《典藏神州》推廣至全球，四處奔波，也就只找到了一個可以幫他的人。
但讓他將全部的管理權移交給環球中心的影視製作公司，他並不能完全放心。
萬一到時候史賓賽電影公司宣稱《典藏神州》是他們所出，他豈不是成了幫着外人偷盜神州文化的罪人？
可就像賽克先生所說的那樣，除了這一條路，他已經無路可走了。
夜挽瀾將劉製片手中的筆抽走，又將合同拿起來翻看了一遍。
隨後在兩道目光下，她將這份合同一張一張地撕了開來。
賽克又驚又怒，拍桌而起：“你幹什麼？你是誰？管得了這件事嗎？”
“賽克先生是吧？”夜挽瀾將失效的合同扔進了垃圾箱後，擡起頭，平靜地開口，“將管理權移交給你們，之後呢？你們會坦然說這是環球中心的東西，進一步侵佔神州文化，神州大學不就是這麼來的？”
內心的想法被戳破，賽克的臉色鐵青。
幾秒後，他冷笑了一聲：“你們還要這麼想，我也沒有辦法，我是盡力幫助了，既然你們不想這麼合作，那麼也就別想着讓你們的節目在全球上映了！”
他轉身欲走，等着劉製片請他留下。
可直到出了門，賽克也沒有聽到劉製片的聲音，心中的怒意不由更甚，他大步流星而去。
劉製片看着垃圾桶裡的廢紙，忍不住苦笑了一聲：“夜小姐，你說的我也都知道，可除了答應他，我們還能有什麼辦法呢？”
“如果真的想宣傳神州文化，絕對不會以這樣的方式謀奪節目的管理權。”夜挽瀾淡淡地說，“劉製片，我說我要給你談一樁大生意，說的就是這個。”
劉製片一愣，好半天的時間，他才“啊”了一聲。
夜挽瀾拿出手機，點開一個私聊框。
【YN】：錢錢，上次說的《典藏神州》全球以及環球中心播放版權的事情，怎麼樣了？
【世界第一有錢】：YN姐來得巧，就在今天早上我剛搞定。
【世界第一有錢】：只要是錢能夠辦得到的事情，那就不是事。
夜挽瀾看着這句話，沉默了下來。
這麼說並沒有錯，但是說出去，會被人打的。
【世界第一有錢】：軟廣硬廣的渠道我也給你準備好了，環球中心最大的幾個廣告區已經全被我包了下來，時間隨便你選。
環球中心的廣告十分燒錢，尤其是最大的那幾個廣告區，一秒都是百萬起步。
【YN】：麻煩你了。
【世界第一有錢】：這叫什麼話？我看好這部節目，它一定會帶來更長遠的效益，我從來不做賠本的買賣。
【世界第一有錢】：當然，YN姐請我辦事，就算賠本，我也一定做了，五年前要不是你，也沒有今天的我。
【YN】：等我。
終有一天，她會去環球中心和他們相見。
【世界第一有錢】：收到，你今天找我，需要我聯繫廣告方播放預告嗎？
【YN】：是，我需要晚上八點的黃金時間。
【世界第一有錢】：收到，我出馬，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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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元的另一邊，城牆下的湖水旁。
晏聽風和容祈相對而坐，他倒了兩杯茶，問：“錄製了這麼久，你感覺如何？”
“逐漸開始適應了。”容祈輕嘆了一聲，“只是還是不能習慣鏡頭，導演說我的臉十分嚇人。”
可他，明明有在努力微笑。
“小挽身邊有一個我看不見的人。”晏聽風忽然也又問，“你可能看到？”
容祈微微皺眉：“如果真如你所說，此人並非是魂魄狀態，即便開啓通靈術，也無法看見。”
“嗯。”晏聽風破天荒地擡起手，按了按眉心，“這也正是我疑惑至極的地方，若非魂魄，又怎麼會看不見摸不着？”
“其實魂魄用科學的話語來講，也是一種非實體粒子組成的人。”容祈稍稍思索片刻，緩緩道，“那麼此人的狀態，便是另一種粒子。”
“罷了。”晏聽風揹負雙手，“既然對小挽無害，那麼便沒有什麼大不了，我是在她上次出事之後，才感知到了第三人的存在，那麼恐怕當時也是此人救了小挽。”
容祈沉默片刻，喃喃：“最近的異象越來越多了，這讓我的心中也越來越多，大事發生之前，總會有各種各樣的警示和鋪墊。”
聽到這句話，晏聽風很平靜，他驀地微笑開來：“怕什麼，我還有一條命呢。” 容祈的渾身一震：“樓主……”
只因神霄樓主在那場大戰中不曾留下任何蹤跡，後世有史學家提出了“神霄樓主背叛論”一說。
說是之所以敵軍會在短短七天內將整個神州攻陷，全部都是因爲神霄樓主叛國通敵，將敵人引進了神州，造成了無數傷亡。
“神霄樓主背叛論”這個觀點支持的人還並不少。
畢竟在六大門派悉數覆滅的情況下，神霄樓竟然不知所蹤，令人不得不懷疑。
可誰又知道，若非是眼前這個年輕的男人以身爲陣眼，溝通天地之力，構造出天塹，成功地逼退了敵軍，神州早在三百年前就徹底覆滅了。
以身殉道佑神州，三千青絲化白髮。
容祈未曾看見這樣慘烈的一幕，但作爲保守着秘密的一員，他也能想象出來。
“在討論什麼？”夜挽瀾端着一盤水果，走上前來，“看你們眉頭緊鎖，似乎並不是好事。”
晏聽風眨了眨眼，笑：“在討論三百年前神霄樓主是否背叛了神州。”
他說得如此雲淡風輕，彷彿輿論旋渦處的中心人並不是他。
夜挽瀾：“他不會。”
晏聽風這時不由一怔：“爲什麼會這麼說？”
夜挽瀾稍稍沉思片刻：“沒有原因。”
因爲曾和神霄樓主同處於一個時代，即便她從未和他見過，她也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一個人。
縱然他爲了登上武林盟主這個位置，手上沾滿了無數惡人和仇人的鮮血，可他和她的目的一直都是一致的——
護神州萬世而不衰。
“不打擾你們了。”夜挽瀾將盤子放下後，神情懶洋洋道，“我休息一會兒，接着去錄節目了。”
夜挽瀾轉身離開，並非發現晏聽風一直看着她，久久沒有回過神。
“唉，公主殿下您不知道，當時您去之後，有人說恐怕朝中無人能夠再壓制神霄樓主了。”青雲佩開始絮絮叨叨，“畢竟燕王大人彼時遠在邊關，無暇關注太多的事情，可誰都沒想到……”
夜挽瀾低聲重複：“誰都沒想到？”
“誰都沒想到您去之後，神霄樓主反而接過了您手中的刀，繼續替您揮下。”青雲佩接着說，“朝廷管得了的事情，他可以管，朝廷管不了的江湖事，他也能管。”
永寧公主去後六年，大寧國力還在穩定上升中。
除了她死前佈下的局，也有神霄樓主的功勞。
否則江湖和朝廷鷸蚌相爭，最後只會兩敗俱傷。
夜挽瀾眼眸漸深：“可他，究竟去了哪兒呢？”
無論如何，她也要找到與神霄樓主有關的古董，看看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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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紅酒綠，車水馬龍。
環球中心，史賓賽電影公司。
神州地大物博，歷史源遠流長，雖然曾經歷了幾近覆滅一戰，傳承十不存一。
但就是這僅剩下來的“一”，都能夠讓神州復興，再次迅速發展，擠進世界之林。
也難怪南明公國這兩年總是想着搶先註冊各種版權，偷盜神州文化，強稱崑曲、緙絲、織錦等等非遺技術都是南明公國傳承千年的文化。
這樣的瑰寶，誰不眼饞？
《典藏神州》這部節目集百家之長，包攬了神州的經典文化
那麼等百年或者千年之後，神州又憑什麼說，這是他們的東西？
文化是根，當文化被斷絕，那麼傳承也會徹底斷掉。
“他們沒答應？”聽完賽克的彙報，總監皺眉，“難道他們不想打通全球播放渠道了？”
賽克忍着怒：“被一個小丫頭衝出來壞了好事。”
“你再去遊說。”總監淡淡一笑，“告訴他們把所有管理權都移交給我們，我們就會在環球中心播放節目預告。”
否則，以《典藏神州》節目組的實力，一輩子都沒有這個可能了。
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