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見，也定了終生。
但此時此刻還在帶領各自的門派參加武林大會的水雲輕和霍驚羽並不知道，這會是他們十分有限的人生中第二次也是倒數第二次見面。
以神霄樓爲首，六大門派各自佔領六邊形擂臺的六個方向。
巧的是，太乙宮和神策軍就剛好面對面。
今天是難得的平靜，沒有武林盟主的允許，誰也不允許動手。
夜挽瀾擡起頭，目光再度落在高座上的白衣男子身上。
“唰唰”幾下，在他的身後，突然多出了九道身影。
身影同時單膝跪地，聲音震天：“拜見樓主！”
這是神霄樓的九位領主。
江湖傳言，神霄樓的這九位領主的武功，都可以去任意一大門派當選一門之主。
“人都到齊了？”一道懶洋洋的聲音落下，帶着幾分玩世不恭，“本王好不容易來一趟，你們今天可得展示幾場精彩的表演。”
這個聲音，夜挽瀾並不陌生。
逍遙王，顏舜華！
他的出現惹得不少女子頻頻回頭去看，氣氛也在這一刻達到了最高點。
想殺顏舜華的人不少，但他在江湖中的口碑反而是四方王爵中最好的一個。
因爲大多數時候，他都在江湖中行走，瀟灑而來，瀟灑而去。
“可惜。”夜挽瀾又聽見了一道十分中性的聲音，這聲音帶着淺淺的笑意，“又是顏兄前來，朝廷每次來人，本座都不必再去猜。”
以她對聲音的判斷，這中性的聲音也並非是神霄樓主的本聲，而是經過了變換。
夜挽瀾的眼神微微一凝。
神霄樓主的確是一個太過神秘的人。
“是可惜，若是燕王前來，樓主還能和他較量一番。”顏舜華挑了一個視角極佳的位置坐下，大笑道，“可惜本王不善武，不能和樓主上擂臺了。”
這話一出，有不少武林中人的臉都僵了。
顏舜華或許是四方王爵中武力最差的那一個，可不善武？
簡直是胡說八道！
他若不善武，他們豈不是都成了廢銅爛鐵？
神霄樓主輕飄飄地看了一眼顏舜華，也沒有拆穿，而是道：“可以開始了。”
四年一屆的武林大會，正是揚名的好機會。
以往都是各大高手爭奪武林盟主，但這一屆卻沒有人敢去挑戰神霄樓主的權威。
接下來，便是十分精彩的擂臺賽。
夜挽瀾也十分意外。
這是她所觀看過的最長的一段歷史回溯了。
看來，因爲神策虎符本就由兩部分組成，所以能夠回溯的畫面也就更多。
夜挽瀾上前幾步，就站在了神霄樓主的面前。
她伸出手，想要去摘掉他臉上的面具，可手卻穿了過去。
一個在三百年前，一個在三百年後，兩人根本沒有處在同一個時空中，自然無法觸碰。
時間，是永遠無法逾越的天塹。
夜挽瀾又繞着白衣男子走了幾圈，忽然問神策虎符道：“你跟在霍帥身邊，見過神霄樓主的模樣麼？”
“沒有呢。”神策虎符老實巴交道，“雖然我跟着將軍的確見過幾次神霄樓主，可也沒見他摘下過面具。”
“也是。”夜挽瀾淡淡一笑，“不過即便他摘下面具，他讓人看到的，也不一定就是他的真容。”
神霄樓主是何許人也？
武功蓋世，江湖第一人。
只要他願意，他可以在短短數秒內幻化出無數張面容來。
“他怎麼這麼神秘？”青雲佩嘀咕一聲，“難不成他實際上長得很見不得人？所以才一直戴着面具？那還是不需要知道了，肯定是個醜八怪！”
玉鸞簪難得和青雲佩達成了一致：“肯定是這樣，你看像臨淵這般玉樹臨風、氣度非凡的人，從來都不會戴面具。”
聽到這句話，夜挽瀾按着頭，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她大師兄何止是不會戴面具，甚至會專門將仇人抓起來，讓仇人必須要寫一篇小作文來形容他的帥氣。
這對一些文盲，委實是一種殘忍的折磨，不如一劍殺了痛快。
“那……那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他長得太好看了呢？”神策虎符弱弱地開口，“我曾聽將軍讀史書，舜朝時期曾有一位元帥就因爲太過貌美不得不戴面具上戰場，才能威懾敵人。”
玉鸞簪十分堅定道：“那也絕對沒有臨淵英俊！”
“對，沒錯。”青雲佩也很果斷，“肯定也沒有燕王大人帥氣！”
神策虎符小小地哦了一聲：“在我眼裡，還是將軍最好看。”
“不對，是臨淵！”
“是燕王大人。”
“嗚嗚嗚，肯定是將軍……”
夜挽瀾並沒有參與三個古董的爭吵。
她唯一確認的是神霄樓主的確長得很不錯，否則也不會被前任劍聖謝樂遊以“漂亮”來形容了。
畢竟，就連謝臨淵也沒有得到過這樣的評價。
武林大會，身爲劍聖，謝臨淵自然會到場。
遠遠的，夜挽瀾已經瞥見了他的衣角。
只不過謝臨淵並未現身，只是在暗中偷窺坐在擂臺下的林梵音。
玉鸞簪也看見了，有些無語凝噎：“從這個視角看來，臨淵看起來像是一個賊……”
而擂臺下方，林梵音全然不知，她面上沒有什麼表情，而是低頭，望着掌心中的玉鸞簪發呆。
“奇怪。”夜挽瀾喃喃，“我怎麼還是沒有找到最關鍵的地方，到底是什麼才讓大師兄重新現身了呢……”
她細細地沉思着。
玉鸞簪爲她帶來了歷史回溯，但真正讓謝臨淵出現的物品，並非是會說話的玉鸞簪，而是劍聖之劍。
夜挽瀾霍然睜開雙眸。
難道……關鍵在於兵器？！
是了。
燕王劍至今下落不明，神威槍也沒再出現過。
而林梵音使用過極多的古琴，雖然獨幽琴是她最常用的一把，卻也並非她的專屬武器。
天音坊三大古琴之二都在她手上，日月如意琴卻在雲京林家，若三大古琴同時被奏響，又會出現什麼樣的場景？
夜挽瀾按着太陽穴：“那麼燕王劍究竟會在什麼地方……”
連金絲鎧甲的碎片都被她盡數找到了，可燕王劍卻連半點消息都沒有。
是還被埋在地下，還是流落他國？
夜挽瀾甩了甩頭，繼續凝神觀看歷史回溯。
擂臺已經結束，她注意到太乙宮在水雲輕的帶領下先行離開，而霍驚羽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這時他站了起來，似乎還想再叫住水雲輕，但這時有副將來報：“霍帥，軍情忽然告急，我們必須現在回去。”
霍驚羽的神情一頓，他閉上眼，即刻轉身：“走。”
在家國大義面前，小情小愛微不足道。
而他，還沒有資格談後者。
因爲還有更多的人等着他去守護，還有這片遼闊的土地等着他去堅守。
他必須要走。
……
就在夜挽瀾還在觀看歷史回溯的時候，外界並沒有過去多久。
晏聽風正在煮茶，忽然接到了容祈的消息，希望他能夠儘快來容家一趟。
來到容家之後，在容祈的陪同下，晏聽風進到容家太上長老修煉的深山中。
容家太上長老慌張不已，在見到晏聽風的那一瞬間，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樓主，又出大事了！”
晏聽風擡手，一陣風掃過，將容家太上長老扶了起來：“慢慢說，不要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