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揚任何時候都不會拒絕姜半夏的到來。
反正姜半夏那邊工作也差不多忙完了。
週六週日待了兩天之後，姜半夏沒有回去，而是在週一晚上，跟着李揚一起去了萬柳資本的交易室。
而也就是這一晚，她人生中第一次接觸到量化。
她早就聽過量化了，甚至不少私募就是靠着量化來做盤的。
量化屬於超高頻交易，一秒鐘能瞬間完成上萬筆交易，數據設置大一點，一秒鐘完成上百萬筆交易都沒問題。
姜半夏自己的高頻交易，都是一筆一筆買的，一天下來都成交不了幾百單。
放在量化程序上，她哪裡敢說自己是在玩高頻交易，給量化提鞋都不夠。
姜半夏還是挺擔心這筆錢出現問題的，畢竟是三百億美元，不管放在哪，都會格外矚目。
可是當發現李揚把三百億美元分散放進了近兩百支股票當中之後，就知道沒人能針對這筆錢了。
如果想針對他這筆錢，就要把整個美股給控盤了。
所需要的錢，將會是一個天文數字。
姜半夏認真盯着，量化風險還是很大的，需要很強大的算法支持，這個算法一旦出現問題，損失會非常大。
任何算法，都是要有邏輯支撐的。
但股市是沒有邏輯的，並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需要有人額外賦予靈魂。
看了一會，姜半夏小聲問道：“這套量化體系，是李師父做的嗎？”
“對啊，主要是我不想天天熬夜，年紀輕輕就把身子熬垮了怎麼辦？”
美股相對於國內，都是在夜間開盤，夏令時要熬到凌晨四點，冬令時也要熬到凌晨三點半。
除非到了關鍵時刻，否則李揚不可能天天跑來熬夜。
熬夜也沒效率。
這套量化體系，至少五年內應該不會有什麼毛病，五年之後就不好說了。
看他能從美股裡面薅多少，薅的少了，這個體系估計能堅持久一點，薅多了……也就沒什麼用了。
李揚這些年，從市場拿走了不少錢，無數的小蝴蝶已經埋伏在了市場當中，久而久之，伴隨着那些小蝴蝶在煽動翅膀，一股席捲世界的龍捲風就會出現。
然後……整個世界就會變得跟上輩子不一樣。
他拿走的錢越多，那個龍捲風出現的也就越快。
世界就像是一個正在運轉的程序，當裡面出現一個變量的時候，最開始察覺不到什麼，因爲整個世界體量過於龐大。
隨着變量越來越龐大，佔據的比重越來越多，最終運轉出來的結果，會跟原本的結果南轅北轍。
姜半夏繼續問道：“可是成交頻率爲什麼不高？我看了一會，跟我想象中的量化程序有些不一樣。”
李揚這個量化程序，交易頻率也就跟她手動交易的頻率差不多。
基本都是幾十萬美元一單，不大不小。
李揚解釋道：“本來量化就是賺個辛苦錢，交易頻率高了，不就是給別人送錢嗎？手續費都不知道要多少。”
美股交易手續費是按照單筆來收的。
單筆手續費接近二十美元，倘若火力全開，李揚掙的那點錢，都不夠手續費的。
除非把三百億美元的資金全部調動起來。
可那樣的話，美股就翻天了……
“手續費？頻次高了才更賺錢吧？”
畢竟交易頻次越高，容錯率也就越大。
這一筆賠了，下一筆能賺回來。
量化也不是每一筆都能賺錢的，不過就是執行力度比較強大，不受個人情緒左右。
李揚擺擺手說道：“我這個不一樣，重思維，輕交易。”
姜半夏給了李揚一個白眼，她信嗎？
這才幾天啊，就把三百億美元全部鋪出去了，你說你輕交易？
也就是自己沒趕上好時候，前幾天不知道交易的有多瘋狂呢。
等到收盤，姜半夏簡單看了一眼持倉數據，今天還沒賺錢，總體賠了三百多萬美元進去。
主要就是美股行情一般，加上李揚這邊交易頻次較低。
她感覺這不是李揚的風格。
回到住處之後，姜半夏跟李揚靠在牀頭聊着天。
姜半夏開口說道：“老公，你之所以敢要三百億美元額度，就是準備上量化？你早就準備好了？”
“沒呢，就是突然間有了個想法，然後做了個簡單的量化程序出來。”
“自己弄的？”
“我哪會編程啊，找別人弄的，極影汽車那邊算法方面的高手太多了，人家都沒費什麼功夫。”
“呵……”
量化算法如果真的那麼簡單，滿世界都是量化了。
這可是需要操作金錢的程序，雖然規模上跟那些大型模型比起來有差距，可嚴謹度絕對是遠超別的算法架構的。
誰都不想拿自己的錢開玩笑。
所以，沒有經過幾十上百次的測試，量化程序絕對不會拿出來用。
姜半夏靠在李揚的肩膀上，說道：“老公你知道嗎？萬柳資本已經是全國投資人最多的基金了，規模雖然只能勉強進入前十，可是我們的投資人數是排名第一的兩倍，三百六十多萬基民把自己的錢交給了我們管理。”
“你不是一直想做這件事嗎？”
“我沒有啊，我只是想跟上你的腳步，就是不知道現在算不算……”
“當然算啊，你都已經超過我了……”
李揚把某兩個字咬的很重。
姜半夏並沒有意識到那些，而是小聲說道：“可我有點沒信心，怕做不好。”
“然後呢？”
“老公伱躺着，讓我取取經……”
姜半夏已經豁出去了。
這次一定要從李揚身上多學兩手，確保這一筆資金的安全。
四千多億資金，實在是超過了她的管理範圍，必須要請外援。
反正夫妻倆早就是一致行動人了，私底下怎麼聊都不違規。
最好李揚把財富密碼直接說出來。
……
姜半夏並沒有待太久，週三的時候就回去了。
她現在很敢要，什麼保鏢司機醫療團隊，都找人要了過來。
即便她上樓辦點事，車子也會被人時時刻刻盯着，確保不會有別人對她的車動手腳。
而李揚就沒有那些，他不喜歡整天被人盯着。
說破天，他現在也只是一個吃軟飯的網紅，一個一般般的創業人。
李揚沒事就看一眼極影汽車的銷量，距離他五十萬的銷量目標，還差的很遠。
原因就是國內電車壓根沒熱度，基本都是人嫌狗厭的產品，無數人喊出：就算死，都不會買電車。
一直到明年特斯拉大範圍在國內鋪貨，一個月賣四萬多臺，加上國內幾家企業積極推出好看，質量好，性價比又高的電動汽車，電車才進入絕大部分人的視野當中。
即便李揚營銷的再好，也比不過外國品牌一根毛。
這是幾十年積累下來的認知，普遍覺得國產不行。
事實上……就汽車來說，確實不太行，要再等一年，國產新能源汽車產業鏈整合完畢，國產車的成本才能降下來。
否則就跟極影汽車一樣，光是硬性成本就三十多萬，如果再把運營，研發成本加進去，賣價低於七十萬都要賠錢。
搖光這款車，五十萬會被真正體驗過的人稱呼爲良心。
可如果賣一百萬，即便舒適度，駕駛感拉滿，別人也會覺得差點什麼。
這就是消費者的成本心理。
並不一定說是豪車就值那個價，但豪華品牌經過這麼多年宣傳，普遍認知度高，別人認可。
即便人家成本二十萬賣一百二十萬，也能滿足心理優勢。
李揚預估也有失算的時候，去年跟姜半夏說要賣五十萬輛，確實沒經過思考。
即便有訂單，產能也跟不上。
距離本年度只剩下五個月的時間，總共也才銷售出去十四萬輛，訂單倒是還有六萬，基本要排隊三個月上下。
無論如何都來不及了。如果訂單能跟之前那樣增加，今年三十萬輛訂單應該不成問題。
可惜了產能啊，註定有一批人新車還沒提到手，就已經發現是老款了……
在江北那邊，已經沒辦法擴充產能了，場地不夠不說，繼續擴充也會增加成本。
下一步就是京城……
京城造車的成本大，可現在他有降成本的辦法。
8月中旬，姜半夏找到了銀行，從銀行手裡拿走了樂士質押的股權。
這一天，樂士從兩塊錢直接的股價直接大漲了10%封板。
這一年創業板還沒大改，要等到20年8月份才能改成日內漲跌幅20%限制，當前依舊是10%
李揚以個人名義拿下了樂士26.9%的股權，成爲樂士最大股東，同時也承擔了樂士兩百多億的債務。
當前樂士的市值也就四十個億，雖然依舊在艱難運營，每年營收三五個億。
可實際上，欠的那些錢，利息都不止這些。
更別說還有一堆員工要發工資，還有一些公司高層在沒有約束之後中飽私囊。
這是一個爛攤子。
李揚只看重兩點。
一是樂士囤積的影視版權，基本上屬於國內影視圈的半壁江山。
有了這批版權，快拍不管做影視二創還是直接搬運過去，都合情合理，沒有任何法律風險。
同時，還能借助這件事，把別的短視頻平臺告死。
不允許他們進行直接搬運。
即便是二創，也得找樂士拿授權。
第二件事就是當初岑家可是費盡心思給賈老闆在京城拿了一塊地，價格相當低廉。
雖然位置很偏，可京城哪有便宜的地方，非常適合他在這裡建一個生產中心。
那塊地也屬於樂士，不少人都眼饞，但是沒人敢拿這個燙手山芋。
李揚重新發起董事會，然而……根本沒有人願意過來。
甚至有人專門聯繫了李揚，想要把手裡的股權賣給李揚。
李揚看見之後一頭火，“賣個屁！老子是收破爛的啊？不老老實實配合我，誰特麼都別想好過！”
這個時候想跑路？
李揚一個人怎麼能玩得轉？這麼大一個爛攤子，把他累死也弄不起來。
於是，他直接就把難聽的話告訴了對方，限對方三天之內過來，否則……他就要去打比賽了。
絕地求生夏季賽的季後賽已經開打，李揚必須要回到賽場熟悉環境，同時還要幫助考拉戰隊拿到世界賽的名額。
當前的考拉戰隊雖然依舊在國內第一梯隊，但最好的成績也是老三，經常在四五名徘徊。
這個位置，想要拿到世界賽名額，並不穩。
PCL只有四個名額，其中夏季賽冠軍跟年度積分第一的隊伍，能夠直接晉級世界賽二十四強，另外兩個名額，需要去世界賽打入圍賽。
入圍賽是十六進八。
今年的世界賽，跟隔壁LOL世界賽同步，放在了十月下旬跟十一月上旬，就是要正面硬剛搶流量。
李揚必須要把那個養了一羣豬的賽事給打下來，給那些選手一年幾千萬，純純浪費！
……
就在李揚放狠話的第二天，一堆明星來了。
李揚熱情的請他們吃了個飯，等到第三天，幾位商業大佬才安排自己的人過來。
現在的樂士不值錢，那些商業大佬根本不值得爲此費心。
要不是李揚放了狠話，他們連代表都不會往這邊派。
實際上，李揚本來就是衝着這些明星來的，那些商業大佬？他也沒放在心上。
於是，約定第二天召開董事會。
在前一天晚上，李揚就把那些商業大佬派遣過來的代表請到了一塊。
衆人剛剛坐下，李揚就讓人把轉讓文件放在了他們面前。
在大家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李揚就說道：“你們既然來了，就應該有做主的權利，今日樂士股價六十億，你們手裡的份額，我就按照當前收盤價來算的，要麼全部賣給我，要麼接下來就老老實實配合我整頓樂士。”
有人看了一眼文件，開口問道：“李總，你說的配合，是怎麼個配合法？”
開口的是融創老闆派來的，他們投資的比較早，那個時候樂士值錢。
現在別說按照六十億的市值賣掉，即便是按照六百億的市值賣，他們都是虧的。
李揚看了一眼，說道：“當然是拿錢！具體金額還不清楚，不過不會低於五十億！”
衆人傻眼了。
樂士總共才值幾個錢啊？
股價就是最好的反饋！
結果還要拿五十億出來？
雖然到時候肯定會定增，他們手裡的股本也會增多。
可增多了有個屁用？
五十億就能把樂士運轉起來？可能嗎？
後續指不定還要賠多少錢進去呢。
又有一人開口說道：“李總，我當初參與了樂士的定增，跟賈老闆簽署了回購協議，協議價格不低於定增價格的八成……”
“那你去國外找賈老闆說去，現在我是樂士大股東，他答應的事，跟我有個屁的關係？”
李揚認識對方，對方在股市裡面比較出名，外號叫做章盟主。
他十幾個億參與了樂士定增，得到兩千多萬股，現在佔據總股本的1%，市值僅剩六千萬，可以說是血虧。
他們這批人，都是倒了血黴。
剛剛定增完，樂士股價也創了新高，市值一度接近兩千億。
結果，賈老闆就出事了，比上輩子還要提前出事，否則樂士才欠這麼點錢？再翻兩倍都輕輕鬆鬆。
賈老闆都還沒來得及套現多少呢。
章盟主吃癟之後，默默坐了下去。
他雖然江湖地位不低，可誰讓李揚這傢伙是姜半夏男人呢。
現在的姜半夏，就是A股風向標，萬柳資本持倉哪個股票，哪個股票就會受到追捧。
自從這兩個月，萬柳資本確定帶着新產品入局市場，把萎靡不振的A股市場給帶了起來，他也是獲利者。
衆人都發現李揚這傢伙不好惹，紛紛開始給自家老闆打電話詢問情況。
其實他們都相信李揚再不濟也能把樂士帶回幾百億的規模。
可是……他們這十幾個人，加起來總股本不過20%，即便樂士稍微恢復了一點，對他們來說，盈利空間也很有限。
更別說前期還要投資進去幾十甚至上百億。
樂士這個爛攤子，也沒那麼容易弄好。
萬一失敗呢？豈不是還得再虧一遍？
之前沒有賣，是因爲沒市場。
成交量就剩下幾十萬了，根本容納不下他們減持。
現在能大手筆全部清倉，他們很心動。
投資這種事，本身就屬於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現在還能收回幾千萬，已經算是不錯的結果了。
除了章盟主之外，別的都簽了。
李揚看見手裡的文件，又看了一眼坐在那邊的章盟主，說道：“章老哥，我醜話說在前面，該出錢的時候，你可不能找藉口……”
“當然，我相信李總跟姜總。”
章盟主賭的就是姜半夏。
他跟別的投資人不一樣，別人都有實業，投資不過是他們產業配置的一部分，虧損也沒事。
可他的主業就是金融運作，這個時候不拼一把，什麼時候拼？
不就是定增嗎？他買就是了！
李揚笑着說道：“行，定增大概在十二月份，先讓股價漲漲再說……”
股價漲的越多，定增得到的錢也就越多，章盟主掏的自然也就越多。
李揚帶着文件離開了現場，只留下章盟主臉色陰晴不定。
媽的，分明就沒把他當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