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一趟九重天,可謂是一點兒收穫都沒有。我們一路沮喪地往忘川河畔趕去,瑤琴手裡抱着琵琶,一路低着頭,原本就不太喜歡說話的她越發變得沉默了,我想不出任何的語言來安慰她。
七絃滿臉凝重地在我的身邊走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我爲了緩解這令人難堪的氣氛,湊近七絃與他說話:“那天我們見到的扶搖不會是別人扮的吧,我怎麼想都不對勁。”
七絃轉過臉來,一臉嚴肅地對我說:“要是真是別人變化的那倒好了,只怕是她刻意所爲。更何況,在我們的眼睛裡,要不是特別高深的變化之術是瞞不過我們的眼睛的。”
“可是,如果真的是扶搖的話,我想不出她把我們騙上九重天到底有什麼目的。要是她想要將我們困在九重天,或者是對我們不利的話,我們到九重天的時候她怎麼會不出現。我們也不可能就這樣輕輕鬆鬆地離開啊。”
七絃深深地望了我一眼,滿臉擔憂地對我說:“這就是我擔心的地方。不知道她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我回頭望了望瑤琴,她仍舊自顧自地沉浸在失落的情緒當中,不能自拔,我張開的嘴又閉上了。
我們就這樣一路忐忑不安地回到了忘川河畔。
可是當我們緩緩地走到了我們在忘川河畔暫時搭建的草屋面前的時候,我們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茅草屋已經只剩下了一地的黑灰,不止如此,原本生機勃勃的漫山遍野的曼珠沙華也已經付之一炬,連根都沒有放過,離地三尺以下下盡成焦土。
“這是怎麼了?”我詫異地驚呼出聲,完全不知道我們的面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七絃冷冷地看着這一切,良久之後吐出了兩個字:“扶搖!”
“冥夜呢?冥夜不是守在這裡的嗎?他現在在哪裡呢?”這時候我突然想起,我和瑤琴匆匆離開的時候,七絃因爲擔心我們跟着我們到了九重天,可是冥夜並沒有跟了過來,他應該是守在忘川河畔纔對。可是,如今不僅屋子被燒掉了,連蔓羅賴以寄身的曼珠沙華都被燒得一乾二淨,連一片花瓣都沒有剩下來。
“冥夜!”我大聲喚着他的名字,可是隻能聽到忘川河中鬼哭狼嚎的嗚咽。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難道歷史又重演了,冥夜被推進了忘川河中了?蔓羅呢?那個時候雖然她身心俱疲,傷心絕望,可是隻是她活着。而此時此刻,她連個寄身的東西都沒有了,她的魂魄會飄到何處去呢?
我拉住七絃的衣袖,問七絃:“蔓羅和冥夜都不見了,他們會去哪裡呢?”
七絃任由着我拉着他的袖子,低聲地勸慰我說:“雖然我們眼前的情況很糟,但是隻要我們沒有見到冥夜的屍體,那麼他就還有希望。雖然曼珠沙華被燒光了,可是哪怕只剩下了一片花瓣,蔓羅都有可能還活着。所以,現在就難過,還早了點兒。”
聽了七絃的話,我的心稍稍心安了一些。
瑤琴也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她跌坐在了地上,不停地責備自己:“都怪我,要不是我飛得要去九重天就不會讓壞人有機可乘了。都怪我!”
我將她拉了起來,對她說:“七絃說得對,雖然這
裡已經化爲灰燼,可是並不代表冥夜和蔓羅就沒有生的希望了。我們在忘川河畔找一找興許會找到一些蛛絲馬跡,會把他們找回來的。”
我的嘴裡雖然這樣說着,可是我的心裡也沒有底。其實,哪能全怪在她的身上呢?要不是我頭腦發熱,不考慮清楚就跟着起鬨,也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更何況瑤琴失去理智,被扶搖給騙了,那是她心繫着自己的夫君,關心則亂,那是情有可原。而我作爲一個旁觀者,應該理智地分析當時的情況,不僅沒有多加勸解,反而跟着她一起衝動,真是太不應該了。
想到這裡,我就愧疚得很,要是蔓羅和冥夜真的出了什麼事情,我纔是難辭其咎的。
我安慰着瑤琴,七絃在廢墟中奔走,希望找到一些有用的線索,可是他忙活了半天還是一無所獲。
見他眉頭緊蹙地走了過來,我很是心虛地問道:“怎麼,還是沒有找到嗎?”
他向我搖了搖頭,一句話也沒有說。
“你們終於回來了!”就在這個時候,突然聽到了身後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我趕緊轉過頭看向身後,一個身穿黑衣的身影正緩緩地向我們走了過來。
他不是別人正是秦廣王。
看到是秦廣王,我欣喜的心情頓時凝固了,隨即便失望地低下了頭。
“怎麼?見到我,這般失望的表情。看來是我來的不是時候。”秦廣王帶着戲謔的腔調說笑着,要是在平時,我一定也會回他一兩句。可是,現在這種情況下,我的心情已經糟到了極點,哪裡還有閒情與他開玩笑。
“表情這樣嚴肅,難道我做錯了什麼?”秦廣王踱步走到了我的跟前,湊近了打量了我一番之後,繼續說道,“臉都要擠出水來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他不問還好,他這一問,我就愧疚地想哭,於是衝他吼道:“我沒有心情同你玩笑。”
七絃走到秦廣王的身邊,拉着他的手肘就往旁邊走了幾步,然後纔對他說:“你去問問你那羣在河邊當差的小鬼們,知不知道這裡剛纔發生了什麼?”
秦廣王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說道:“我正是聽了我們冥界巡河小鬼的話,纔來這裡找你們的。”
“那你快說說看。”七絃迫不及待地問道。
秦廣王找了一塊沒有燒焦地地方坐了下來,說道:“別急嘛!說來話長了。”
看着他不緊不慢的樣子,我的怒氣一下子就竄了上來,指着他的鼻子說道:“有話快說,被在那兒賣什麼關子了。”
興許是見到我瞪着他的眼睛都快要冒火了,他趕緊衝我擺了擺手說:“你就是個急性子,等我把話說完再急也不遲。”
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情,他怎麼說得這樣輕巧。哦,我總算明白了。在他的眼睛裡見到的死人比活人還多,那怪那樣不在乎的樣子。一想到這裡,我的怒氣更盛了。
見到我快要發火,他趕緊說道:“我今天正在忙着大殿裡處理公務,衙裡巡河的小鬼,便急急忙忙來向我報告來了。自從你們打算在忘川對岸住下之後,我就叮囑我那些巡河的小鬼,平時多關照你們一些。我這個朋友可是盡心盡力吧!”
正話還沒說兩句,他就討賞了,我的眼睛裡的火苗就要嗖嗖往外竄了。
他的目光接觸到我的目光的那一刻,他的眼睛就像被針紮了一般,趕緊躲開了,然後嚥了一口口水,才繼續說道:“小鬼對我說,他當時正巡完了河,在對岸的一塊石頭上喝幾口小酒,就見你們三個匆匆地立刻了,只剩下一個戴着斗笠的男子守在河邊。
你們走了不久,就來了一個身穿華服的女子,看上去很是富貴的樣子,她與那戴斗笠的男子沒有說幾句話就打了起來。沒過多久,那華服女子的身邊多了好幾十個身穿銀甲的戰士,加入到了戰局之中。那頭戴斗笠的男子很快不敵那一羣銀甲戰士,受了很重的傷。
他帶着傷就往接引花花叢奔去,可是那些銀甲戰士緊追不捨,他最後掉進了忘川河裡了。隨後,那華服女子揮了揮手,那些銀甲戰士就一把火將河邊的草屋與接引花一併燒了,直到燒得一棵不剩,他們才離開。”
聽完秦廣王的話,我的心一下就涼了,這麼說來,扶搖是看着面前所有的一切,都化爲灰燼的那一刻才離開的。那麼冥夜呢?掉進了忘川了還能活嗎?
“那個戴斗笠的男子呢?他看到他……是不是……”
我沒有辦法往下說了,我害怕將後面的幾個字說出口。
秦廣王望了望我一眼,竟然笑了笑:“你怎麼這麼着急呢?”
他竟然還笑得出來,我一下子就怒了:“你怎麼這樣冷血呢?聽到活生生的生命就這樣沒有了,你居然還笑得出來。”
“我說他死了嗎?就算死了,我也有辦法讓他活過來。我是誰?我可是秦廣王!”秦廣王見我怒氣衝衝地對他說話,不由地也有一些不悅了起來。
“你……”我正想再歡暢淋漓地宣泄一通,這是醒過神來,聽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於是心裡一下子就有了希望,忙問道,“你是說他沒有死?”
“我至始至終就沒有說他死了,你那麼着急幹什麼?我那小鬼見那羣人走了之後,就趕了過去,才發現,那戴着斗笠地男子緊緊地抓在河岸邊的芒草,沒有掉下河。另一隻手還緊緊地攥着一朵接引花。你說怪不怪?”
秦廣王的話剛說完,我便緊緊地抓住了他的袍袖,迫不及待地問道:“他們現在在哪裡?”
“我來這裡就是來告訴你們這件事的啊!我那巡河的小鬼就一路扶着他送到了我地大殿裡。戴斗笠的男子我是記得他的,幾千年他都守在忘川河中,一邊坐在玄鐵船裡,一邊划着槳,不知道在找什麼。他被救回來就因爲受了傷,行動不方便。他告訴我他的名字叫冥夜,因爲知道我與鳳舞是朋友,所以讓我來給你們報一聲平安。”秦廣王一口氣將事情的經過講完了,我懸着的心總算放下來了。
冥夜雖然受了一些傷,但是性命無憂,他手中攥着的那多接引花,應該就是蔓羅地真身吧!他們兩個都沒有什麼大問題就好啊!這麼看來,扶搖一番心機還是沒有辦法如她所願。一定是她惡事做得太多,老天都不幫她了。
想到扶搖知道她費盡心機,還伏低做小地設下地局,又失敗了,她那惱羞成怒的樣子,我的心裡就有莫名的痛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