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這種地方，李富斌同志就不能和閨女一起逛了，閨女去的地方都是賣女裝的，或是賣布料的櫃檯，他一個大老爺們，往那一站，人別人還買不買衣裳了。
至於馮元恩，那必須得跟着他李叔一起，他還想李叔能看上點啥，他掏錢呢。
最後幾個人約定了一下時間，商場馬上就要下班了，到時大門口見，然後就各走各的了。
李如歌和老爹一分開，還真是直奔二樓。
這家商場難怪會說是省城最大的百貨大樓，光賣東西的就有四個層，擱在這種時候，那是真不小了。
李如歌先往賣服裝這個區域跑，到不是想買新衣裳，而是想看看省城的衣裳，有沒有啥新花樣。
剛剛外面碰見的那些人都穿着大棉襖，也看不出穿着和縣城的人有啥不一樣，包括這個城市都是，入眼的顏色也都是灰濛濛的。
李如歌跑上二樓，才發現服裝和布料都在二樓，而且她一上來，首先看見的就是賣布料的。
剛剛在一樓，還不覺得人很多，她還以爲要下班了，纔會顧客這麼少，合着這人都在二樓呢。
可能是要過年的原因，誰不想給家裡人整身新衣裳，不然一樓賣吃喝的地方，咋能輸給二樓。
李如歌一上來，就感覺到了過年的氣氛，大家都舉着錢，舉着票，搶購的畫面，和她娘學的這個時代買東西的畫面一模一樣。
還有二十幾天就要過年了，按照老百姓的習慣，年貨都要提前備好，這時候正是家家戶戶往出掏錢最多的時候。
縣裡的百貨商店她還沒去呢，估摸這時候的人也不會少了，等回去得和老孃去見識見識。
李如歌見買布料的人比買現成衣裳的人都多，出於一種好奇，因爲他們全家穿的衣裳，幾乎都是她娘她大姐一針一針縫出來的，後來江鈴也幫着做過小孩子們穿的。
她實際一直都很納悶，城裡人穿的衣裳是誰做的？
因爲她不知道這時候有沒有個人開裁縫鋪的，不是不讓個人做生意嗎，是不是裁縫鋪也不讓開啊？
那解放前那些老手藝人都幹啥去了？不會都被招進服裝廠，當工人去了吧？
李如歌爲了自己的好奇心，美名要搞社會調查，笑眯眯的逮着一個四十幾歲的婦女，問道：大嬸兒，我剛剛看您買的這塊布可不便宜，這要做瞎了，可白瞎了。您這是要自己做？還是哪裡有好一點的裁縫？
是吧，這塊布我都相中好久了，今天可算是搶到手了。大嬸剛剛搶到一塊自己心儀的布料，看來心情很不錯，還挺願意搭理李如歌，小姑娘，像這種布，咱自家做，那還真容易做瞎了。我跟你說，我們單位有個會做衣裳的，那手藝老好了，然後我們誰找她，就偷偷給幾毛錢。
大嬸神神秘秘的，一副你明白了吧，壓低聲說完這番話，趕緊拎着布兜子離開了。
做一件衣裳纔給幾毛錢？
我天，這也太便宜了，她也很想找個這樣的裁縫做幾件新衣裳，那樣的確能省下不少錢。
得，她還是去買現成的穿吧，不然他們家大姐那麼忙，全家老少過年都得做一身新衣裳，累死她大姐也忙不過來啊。
實際青山公社還真有個裁縫鋪，裡面的兩個裁縫，據說還算是供銷社的正式職工呢。
只不過那倆人不說手藝啥樣，據說態度老差了，她娘就去過一次，還差點和那倆人幹起來。
從賣布的區域拐過去，就是賣現成衣裳的，剛剛掙了五千塊，她又不差錢，還是買現成的衣裳穿吧。
和縣城比起來，這裡的衣裳花樣多不多不好說，但數量和顏色上，絕對要多很多。
可能是要下班了，幾個售貨員都一副懶洋洋的樣子，對待讓她們給拿衣裳的顧客，也都一副愛答不理的。
難怪大家都願意去買布料，好歹那些布料擺在櫃檯上，大家還能摸得着。
可這些衣裳都掛在櫃檯裡面的牆上，從上掛到下，你相中哪件，還真得求着那些臉色很不好看的售貨員幫着拿下來。
李如歌昂着脖子看半天，在賣童裝的區域，還真相中幾件，然後選了一個看着脾氣還行的年輕姑娘，讓她幫着都拿下來看看。
那姑娘看了李如歌一眼，可能覺得她年紀不大，嘴巴還挺甜，就把幾件衣裳都給她拿下來了。
李如歌願意買這種成衣，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這種現成的衣裳貴是貴了點，但一般都不要布票，都是在錢上找平衡。
幾件衣裳，無論手感，還是顏色看着都很不錯，至於花樣，女娃娃穿的都是小圓領，有兩個小圓兜，然後前身這裡斷開一下，用不同顏色的布條，鑲了個牙子，總之看着還挺好看。
還有就是這幾顆有機玻璃的扣子，他們家那幾個小姑娘肯定喜歡。
李如歌挑好了尺寸，小如意一身，小北一身，然後又給小草也買一身。
小男孩穿的，她給小東選了一件帶拉鎖的上衣，幾條褲子選的都是條絨的，就是在顏色上變了變。
這些衣裳都沒有山娃子能穿的，李如歌把這幾身衣裳的錢付了，又去另一邊，給山娃子選兩身，一身現在就能穿，一身大一點穿。
至於她自己，實話說，哪件她都沒相中，可過年了都穿新衣裳，她也不能不穿。
這次李如歌沒給自己選格子上衣，以往因爲沒啥花樣，她就認準格子了，而且甭管啥顏色，只要是格子的就行。
所以就連周朝陽都覺得她喜歡穿帶格子的上衣，還在心裡暗暗的記下了，給妹妹寫信的時候，還拜託自家妹妹，在京城給買兩件好看的格子上衣。
李如歌剛剛買童裝的時候，掏錢掏的痛快，而且也不和她們墨跡，看好就挑尺寸，買那麼多衣裳，一句廢話都沒有。
幾個女售貨員可都瞧見了，心裡都在暗自嘀咕，要是遇見的顧客都這樣的，誰還會發脾氣。
見李如歌這會兒過來這邊了，賣成人衣裳的女售貨員還主動問了一句：小姑娘，你還想買幾件大人穿的衣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