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李如歌早聽出來餘大夫沒說實話，當初他們家收養兩個孩子的時候，可沒有任何隱瞞。
而且這位餘大夫一來，就一副知道誰是小東小北的樣子，不然他怎麼沒把肖毅晨肖驍燕兄妹當成小東小北？
幾個孩子的年齡都差不多大，這要不是早就看見過小東和小北，肯定要問上一句，哪兩個孩子是？
看破不說破，李如歌繼續和餘大夫打着啞謎，順便又提了一嘴餘輝，“餘大夫也是個熱心腸，和您那個侄子，還挺像的。”
“我哪個侄子？”餘大夫被李如歌這話都給說懵了，隨後想到了餘輝，又笑了，“你說的是餘輝吧？”
“對，是叫餘輝，我們昨晚在抓下城村趙老五的時候，在一個小組裡，你那個侄子還立了功，已經被調去土城子公社派出所工作了，這件事您是不是還沒聽說？”
餘起航忙搖頭，然後又難掩自己的興奮，問道：“我沒聽說這事，咋，他把趙老五給抓了？”
兩個村緊鄰，餘大夫又是個赤腳醫生，附近幾個村肯定都去過，認識趙老五，這沒啥稀奇的。
李如歌也沒多想，搖了搖頭，如實回道：“人沒抓到，不過在他們家搜出來一些東西，再給他加一條罪，肯定是沒問題了。”
餘大夫張了張嘴，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不過最後卻只說了句：“趙老五在當地可不是個好惹的，你們一定要好好查一查，那人乾的壞事應該不少。”
“放心吧。”說完這三個字，李如歌狀似無意的就提起了自家小姑，問道：“我們昨天去李家，聽李婆子那意思，小東他媽去世當天，這樣說也不對，應該說小東他媽失蹤當天，餘大夫見過王淑靜是吧？”
餘大夫聽李如歌問的這樣直接，還以爲她已經懷疑上自己了，暗自後悔自己今天不該來。
“是，不過還是晚了一步，我去的時候，那人都已經嚥下最後一口氣了。”
“那你是親眼看見李家人把小東他娘拉出去的？”李如歌緊接着又問道。
餘大夫點了下頭，隨後把視線轉向小北那邊，遲疑着說道：“李同志當着孩子的面說這些不好吧？”
李如歌也看了一眼小北，笑了下，回道：“沒事，我們家小北堅強着呢，再說她媽有可能還活在世上，這應該算是個好消息纔對。”
餘大夫一聽李如歌這樣說，那腦袋轉的可快了，立刻轉到她這邊，問道：“李同志怎麼會產生這樣的想法？”
說完怕李如歌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又補了一句：“你怎麼會想到，李，小東他媽還活着？”
“你告訴我的啊。”李如歌笑着說完，瞧見小如意已經端着兩碗麪進來了，指了指餐桌那邊，“餘大夫，咱們先去吃飯，也可以邊吃邊說。”
“好，好好。”那兩碗麪的香味太濃了，想讓李如歌把話說明白的人，這會兒也不急了，跟着李如歌過去，坐下就開吃。
李如歌的飯量不大，用的就是普通的大碗，而且裡面還湯多，面少。
等給餘大夫用的，卻是他們家最大的那個大海碗，滿滿的一碗麪，上面還飄着很多細細的肉絲。
他們家小如意啊，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實際他們家最看不得別人捱餓的，就是她。
一個大男人吃一大碗麪，應該撐不壞吧？
本來還想着邊吃邊聊，可這位餘大夫自打看見這碗麪，腦袋往裡一紮，就沒擡起來過。
這人不但有可能知道自家小姑在哪，說不定正是他把自家小姑救走的……
想到這，李如歌忙把放在中間的醬菜往餘大夫那邊送了送，說道：“餘大夫，面可能有點淡，您再嚐嚐我娘醃製的醬菜。”
“好，好。”連着說了兩個好字，餘起航這時才意識到自己剛剛有些失態了，忙擡頭笑了下，順勢夾起來一筷子醬菜，放進自己碗裡。
鮮鹹還有點甜的醬菜一入口，餘起航現在心裡就一個想法，他今天無論如何都不能說實話。
嗯，決不能把小東小北他們的媽還活着這件事說出來，就讓這兩個孩子給李縣長當一輩子的兒女吧。
這個家連鹹菜都這樣好吃，還能隨隨便便就端出這麼大一碗肉絲麪，兩個孩子的身高也比一般同齡的孩子要高，這說明啥，說明兩個孩子都不缺營養。
李如歌要是知道餘大夫一直不說話，貪吃只是一方面，心裡還在琢磨這些事，肯定後悔給他吃這碗麪。
即使現在不知道，飯後李如歌也察覺出來了，這位餘大夫的口風突然就變緊了，問啥都是搖頭，都一問三不知。
李如歌問他是不是知道小東他媽還活着？
餘大夫搖着腦袋：“不知道，沒聽說過這事，這怎麼可能，人死就是死了，怎麼還能再活過來？”
“那您覺得有沒有可能，小東他媽當時只是餓暈過去了，並不是真死，然後也不知被哪個好心人給救走了？”
餘大夫繼續搖頭：“應該不會吧？不說我當時瞧着那人的確已經死了，就是這好心人？現在有這樣的好心人嗎？”
李如歌：當然有，眼前不就有一個，而且也不知啥原因，這人明明就是上門送消息的，此刻卻突然打死不承認了。
“那什麼，李同志，謝謝你們家這碗麪，我想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忘了這碗麪，太，太好吃了。”
李如歌知道，餘大夫這是要告辭了。
看來這人今天這是真不打算說實話了？
這就有點麻煩了，她又不能實話實說，告訴餘大夫，小東他親媽有可能是自家小姑，你有啥話儘管說，我們只是想知道我小姑是不是還安好。
果然，餘大夫說完感謝的話，起身就要走，而且那動作那叫一個迅速。
李如歌現在嚴重懷疑，這人這是吃了他們家肉絲麪吃的，連走路的速度都提起來了。
還好她早有準備，提前讓小如意給餘大夫裝了一罐子醬菜，又拿了幾個凍饅頭，凍豆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