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變成了快速變動的荒原,徐家主輕輕地打了個響指,那血色的光幕扭曲了幾下,消失在了茫茫的黑暗中。
“沒想到你們竟然這麼快就開發到了這種程度...”盟主震驚道。
“藥量還是用的太多了點,連半獸人的身體都承受不住...”徐家主顯得十分平淡,聲音中依舊不帶絲毫感情。
“你們是怎麼做到那種寒冰抗性的?”盟主急切地問道。
“我們之前帶着那幫傻子闖過幾次,雖說只是做做樣子,但上次還真的傷到過那魔女,我的人就趁機取了幾滴血,交給研究員研究,這個,就是最新的成果。”
“怪不得你每次都派自己的人去送死。”盟主釋然的說道。
“這麼樣的話,下次將藥量減小,再加上這抗性,我們說不定還真有可能把那魔女給...”盟主突然激動了起來。
“爲什麼要殺掉那魔女?”徐家主反問道。
“爲什麼?”盟主被問得有些發愣。
“爲了成爲第一浮島的英雄,名垂史冊啊。”盟主理所應當的說道。
“哼...”徐家主突然不屑的冷笑了起來。
“英雄?名垂史冊?值幾個錢?有什麼好處?”
“留着那魔女,放長線釣大魚,纔是最好的選擇,不但可以包管你我今生衣食無憂,就是我們的後輩,也可以靠這個稱霸浮島千百年。”
“你說的...也有些道理...”盟主略微的權衡了一下,沉聲說道。
“但是,我們如果能將那魔女殺掉,名聲和威望應該會提升相當大的一個檔次,還可以進入到第二浮島,所得的利益將比你說的方法...”盟主開始激動了起來,語調也跟着越來越高。
“只是應該,你說的雖然也有可能,但存在着很強的不確定性,我們現在明明可以活的很滋潤,爲什麼偏偏要去冒這個險?”徐家主插言道。
“現在就談這些事情還爲時尚早,單單是改造藥劑就需要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而且還有生產和原料上的問題沒有解決,我們先拿這次的藥劑把上個月報名的那幫傻子送進去再說。”
“也是...”盟主嘆了一聲。
“要去看看生產過程嗎?”徐家主問道。
“嗯,走。”
隨即,徐家主緩緩的走到門前,將門推開一絲小縫,藉着絲絲的月光,隱隱可以看到一隻猶如女子般嫩滑的手,輕輕地揮動,招來濃郁的黑霧,將自己完全的包裹其中。
......
“應該是力量過於強大,肉體承受不住,所以崩潰了。”不悔蹲在地上不斷蒸發的死灰色液體旁,捏着光潔的下巴分析道。
李千殤也跟着蹲在二女旁邊,儘管他完全看不出什麼名堂。
“嗯...”一股意念由手中的長劍傳來。
“...主人...我...力量消耗過度...需要...待在劍裡休息一會...不用...擔心...”說完,便再沒有任何動靜。
李千殤稍稍覺得有些不對,但轉念一想,要和那麼強大的灰毛怪物抗衡,就連魔力儲量龐大無比的自己,也感到了一絲疲憊,殘陽只是劍靈,消耗過度也屬正常,就並沒有太過在意,只是向着長劍發出了一聲關切的問候,便又跟着二女研究起來。
“這個力量的強度,都快要逼近主神級了...”莫泣緊鎖着眉頭。
“這種次世界怎麼可能會存在這麼強大的力量?”李千殤吃驚道,雖然他沒什麼見識,但最初在圖書館呆的那幾天,也讓他了解到了一些世界最基本的常識,比如,次世界不會存在蘊藏着比神級還強大的力量的載體。
“除非,那個藥劑,或者說是製造它的某種原料,來自神界。”不悔說道。
“難道這世界上還有其他的神存在?”李千殤問道。
“不可能,這股力量中,有一部分,十分的...嗯...怎麼說呢...充滿怨念,而神界的衆神中,只有情緒之神掌握着這種力量,但是,情緒是相互交融和滲透的,就算是他,也不可能單純的只使用一種情緒,而這個東西中所蘊含的怨念,純粹的難以想象。”莫泣否定道。
“應該是某個粗心大意的神遺落下的東西,被不法分子撿走了,製成了藥劑。”
“嗯,只有這種可能了。”不悔對莫泣的看法表示認同。
嗤嗤嗤...
在將地面腐蝕出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後,那液體終於是完全揮發,最後的兩縷白煙,悠悠的從坑中冒出,徹底的消失在了空氣中。
“不管怎麼說,總算是結束了...”李千殤偏過頭去,望着已經微微發亮的東方的天空。
“終於...替大媽他們報仇了...”莫泣哽咽地說着,伸出粉嫩的小手不斷地摸着眼淚。
不悔緩緩地靠了過來,將低泣的蘿莉攬入懷中。
李千殤沒有說話,仍舊只是呆呆的望着東方,像是在思索着些什麼,眉宇之間流露出淡淡的哀傷與無奈。
李千殤長嘆一聲,伸手摸出一個精緻的冰盒,而後卯足了力氣,將其高高地擲向空中,緊接着一發奧術彈射出,將那不斷翻騰的冰盒,擊得粉碎。
點點晶瑩的冰粉,飄散在半空中,在初升的朝陽下,泛着微不足道的光,而後洋洋灑灑的落在地上,與這片土地,這片荒原,徹底地融爲一體...
......
“孫子!不悔!莫泣!殘陽!”少女慌張的叫聲從遠處傳來,將憂傷的氣氛打破。
莫泣趕忙從不悔的懷裡掙脫出來,抹了幾下眼淚,硬生生的止住了哭聲,跟着衆人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孫子!不悔!莫...”少女快速的向衆人跑去。
“哎呦喂,姐,我叫你姐了行不行,能不能慢點跑,我晚飯都快吐出來了。”被頂住腹部扛在肩上****的某團長哀求道。
然而...
“孫子!不悔...”某少女不知不覺間又加快了腳步。
......
“你們沒事嗎?真是太好了!”呆萌少女圍着三人轉了三圈,而後開心的叫道。
“我...”癱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奄奄一息的某團長,艱難的伸出手,好像是要說些什麼,卻還不等開口,就彷彿是大限已至,重現撲倒在了荒原上,一動不動。
“這麼久都沒有給我發信號,我還以爲你們...”呆萌少女越說越委屈,眼看着就要哭出來。
“安啦,我們這不是沒事嗎。”李千殤見勢不妙趕忙安慰道。
“而且,我們也替大媽他們報了仇。”
“嗚嗚...大媽他們...哇...嗚嗚...”李千殤的話精準無誤的擊中了少女的傷心之處,剛剛有些緩和的情緒徹底崩潰,哇的一聲,嚎啕大哭了起來。
“誒誒誒,怎麼...宗宗你...”李千殤有些不知所措,而後,他感受到了兩束殺人般的目光...
......
經過衆人的一番安慰,呆萌少女總算是止住了哭聲,又恢復了平日裡那副活波的樣子,繞在不悔莫泣身邊,興致勃勃地詢問起關於剛剛的戰鬥的事情。
“唉...人傻真好...”
鼻青臉腫的某鹹魚揹着仍處於昏迷之中的徐行川,由衷地感嘆着,緊緊的跟在三女身後。
幾人就這樣,說着,笑着,悲催着,迎着緩緩升起的朝陽,回到了旅館中各自的房間,倒頭就睡。
......
陽光,再次順着門的縫隙,將屋子照的黑白分明。
“不錯,不錯。”帶着猴頭面具的盟主由衷的誇讚道。
“沒想到失去了當年的技術支柱,你們徐家仍然可以將這些搞得這麼好。”
“過獎過獎。”隱於黑霧之中的徐家主說着,聲音中卻是稍帶着些微不可查的尷尬。
“你剛纔說的材料、實驗體等等一系列事情,我都可以給你們解決,而且連花費我都全部承擔,不過,我有個要求,你們必須在一個月之內解決藥量過多的問題並實現量產化。”盟主沉聲說道。
“成交。”徐家主略微思索了一下說道。
“那好,這天也快亮了,今天就到這裡,剩下的事情咱們下次再談。”盟主說着,整個人開始漸漸地變作土黃色。
“走好,不送。”
徐家主話還未說完,那盟主便已經完全化作土石,猛地朝着地下躥去,消失在了平坦的地面上,而且沒有留下任何的孔洞或是殘渣。
徐家主轉過身子,周身的黑霧漸漸消散,在即將露出人形的最後一刻,回到了茫茫的黑暗之中。
“這麼着急,看樣子,那個土王八的英雄夢,還是沒醒啊...”
良久的安靜...
“...白送的錢...沒有理由不要啊...”
“不過...一個月之內研究出來...還真是有些強人所難呢...”
“來人...”中性的聲音剛出口,便化作了一隻拇指大小的烏鴉,順着門縫飛了出去。
不多時,一名身着黑衣的蒙面男子憑空出現在了房間中的陽光下。
“家主有何吩咐。”蒙面男子朝着黑暗的方向跪下。
“三天之內,把這個人給我抓回來。”
一卷羊皮紙,被從黑暗中擲出,落在了黑衣男子的膝前。
“是。”黑衣男子也不多問,甚至連看都沒看要抓的人是誰,就將羊皮卷插進了腰間的小木匣中。
“帶着一半的暗鴉衛去,小心行事,好了,沒事了,你下去吧。”
地上的黑衣男子右拳撫胸朝着黑暗行了一禮,而後便蒸發一般的消失在了空氣中。
整個房間,徹底的死寂了下來...
......
轉眼之間,太陽,已經是高懸正空,旅館所處的偏僻深巷,並沒有如同主街那般熱鬧起來,反而是靜的出奇,靜的可怕。
“啊...”某人慵懶的翻了個身,避開從窗戶透出直射眼睛的陽光。
“睡得好爽啊...”李千殤連眼睛都沒有睜開,在鬆軟的被窩裡舒展了一下身子,而後又繼續睡覺。
就在某人將睡未睡,半夢半醒之際,一柄泛着寒光的利刃,撕裂溫暖的陽光,突兀的擊碎窗戶,朝着某人疾射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