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爲什麼叫我主人?”李千殤被叫的有些發矇,他的大腦微微有些作痛,彷彿是想起了什麼,但卻又像是被蒙上了一層紗,遲遲無法在腦中清晰地顯現出來。
“夢,該醒了...”那空靈的女聲並沒有回答李千殤的問題,只是依舊重複着之前說過的話。
“夢?什麼夢?什麼是夢?”李千殤看着自己面前的美好世界,好像是猜到了些什麼,焦急地問道。
“夢,該醒了...”那聲音依舊沒有任何變化。
“你...是想說...我眼前的...我所生活過的...都是...夢嗎?”李千殤說着,情緒有些低落。
“夢,該醒了...”
“開什麼玩笑啊!”李千殤忽然暴起怒喝,直指着上空那片黑暗而深邃的虛空。
“我...難得的活的那麼開心...擁有那麼多美好的回憶...甚至還擁有...”李千殤的氣勢漸漸的低靡了下去,他緩緩的伏在地上,將自己蜷縮成一團,聲音開始顫抖,涕泗順着臉龐,流溢而下。
“別再騙自己了!主人!”那如同黃呂大鐘般的聲音在李千殤耳畔響起。
李千殤沒有說話,只是將自己摟的更緊了幾分,任由那聲音在自己的腦中接連不斷的狂轟濫炸。
“是啊...這一切...都是夢啊...”李千殤低聲吶吶道。
“活着...哪有那麼容易啊...”李千殤緩緩地站起來,看着身前那門內的一切,看着那不斷向自己招手,衝自己微笑的女孩。
恍惚之間,那個女孩的身影,漸漸模糊,分開,變作了五個氣質、長相所有的一切都截然不同的少女。
“這是...”李千殤的嘴脣無聲的蠕動了幾下,熟悉的名字,在他的腦中浮現,隨後用力地眨了眨眼,那五個少女中,有三個,已經完全消失,而剩下的其中的一個,身體也正在不斷的變淡,變得透明。
“不要!”某人痛苦的嘶吼道,他的大腦彷彿是要被撕裂了一般,像是有什麼東西將要衝出來。
最終,那名少女,還是徹底的消失在了空氣之中,接着,另一個少女,也開始分崩離析,化作泡影。
“別走!”李千殤跪倒在地上,無力地叫喊着,呆滯的看着眼前所發生的一切,淚水和記憶,如潮水般涌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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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千殤,緩緩地將搶地的頭擡起,此刻,那雙俊逸清秀的眼眸,已經完全的變成了死氣沉沉的死魚眼。
“醒了嗎?”那空靈的女聲問道。
李千殤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看着那門中虛幻的人兒,一時間,竟是有些出神。
那女孩,依舊揮着手,只不過,臉上的表情,由即將重逢的喜悅,變作了永別的不捨與祝願,沒有淚,沒有撕心裂縫的痛哭,她依舊笑着,彷彿,像是從一開始,就知道,他所愛的人,並不屬於這個世界。
“這...真的...只是夢嗎...”李千殤喃喃自語道。
“這始終只是夢罷了...”說着,李千殤轉身離開,甩出幾滴微不可查的晶瑩,背對着那女孩,瀟灑的揮了揮手。
很快,李千殤便站在了那死門之前,看着那烈風,那單調而乏味的顏色,那夾縫之中潛藏的一點點美好,不由得長嘆一聲。
“這...纔是活着啊...”
說完,李千殤便扶上那門框,再最後的看了一眼那光門,而後搖了搖頭,邁入了死門之中。
“也許...我一直...都醒着...”
......
寬敞的房裡,幾乎是漆黑一片,只有零星的幾點燈火,將擺滿了瓶瓶罐罐和各種儀器的偌大的實驗臺照亮。
一夥帶着口罩穿着白色工作服的人影,圍着實驗臺焦急地忙碌着,互相也不說話,一雙疲憊的佈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手中的藥劑,一會兒也捨不得離開。
“行川大師,這實驗室裡的東西,你應該比我還熟悉,就不用再多給你介紹了,你的專屬試驗檯,我也已經吩咐人準備好了,過不了多久就會有人來按照你的意思進行組裝,要是還有什麼別的要求的話,就儘管向管理員提,他會想辦法滿足你的一切需求,但是,可千萬別搞什麼小動作,後果的話,相信你也十分清楚。”徐家主一邊說着,一邊將白色工作服上印了個大大的“管”字的管理員介紹與徐行川認識。
雖然說是認識,但兩人卻是誰也不睬誰,管理員看了一眼徐行川,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就繼續埋頭做起自己的研究,而徐行川則是大概的掃了一下實驗室內的狀況,與自己離開之前相比,實驗的壞境和工具原料確實是要好上不少。
“那麼,如果沒有問題的話,你就可以開始工作了,祝你早日成功,早點再見到你的夥伴。”言罷,徐家主便轉身朝着實驗室外走去。
......
李千殤揉了揉還有些紅腫的眼睛,一睜眼,便看見了紅髮少女那彷彿是妻子迎接久未歸家的丈夫般甜美的笑容。
“歡迎回來,主人。”少女那帶着喜悅的聲音在李千殤耳畔響起。
李千殤沒有說話,情緒看起來還有些低沉,像是還沒有從幻境之中緩過神來,只是稍稍的點了點頭,右手撐着鬆軟的牀,將身子支了起來。
“殘陽,知道這都是怎麼回事嗎?”李千殤稍稍的整理了一下衣裝,一個翻身,落在了地上,看着房間的一角伏在血泊中的烏鴉,皺了皺眉頭。
“不知道。”少女搖了搖頭。
“我也是不久之前才醒過來的,然後憑藉着與殘陽劍體的聯繫,才找到了主人。”
“那其他人...”
“其他人我也不知道在哪,來主人房間的路上我留意了一下,但卻是連房間都沒找到,不過,我卻發現來主人房間的路,只有一條,沒有任何的岔道和多餘的建築,而且,我的房間的後邊,是一扇緊閉的門,所以,我認爲只要我們一直沿着這條路朝前走,應該就可以找到其他人了。”
“綁架我們的人應該是有所圖謀,就我們兩個的遭遇來看,其他人應該也和我們的情況差不多,被安排在某個房間的牀上,陷入夢中,不會有危險的。”少女想了想又補充道。
雖然李千殤也是這般推測,但卻仍舊是十分擔憂,想要趕緊去到她們身邊。
“那事不宜遲,我們這就...”李千殤正說着,就被粗暴的開門聲打斷。
二人轉身看去,一夥手持長刀的黑衣人蜂擁而入,二話不說就朝着李千殤二人殺去。
李千殤眯了眯眼睛,暗暗地調動起魔力源,身影突兀的憑空消失,好似一陣疾風般在黑衣人羣中穿行了一趟,眨眼之間,又回到了原地。
所有的黑衣人都僵在原地,保持上一秒的姿勢,一動不動,眼睛睜得渾圓。
而後,伴隨着金屬落地的轟鳴聲,黑衣人們齊齊倒下。
“是徐家乾的嗎?”李千殤像是自語般的沉聲問道。
“事不宜遲,我們走。”李千殤朝着殘陽招了招手,隨即,二人轉身朝着門外射去。
......
光暗分明的房間內。
“那兩個人,抓住了嗎?”不帶任何感情的中性聲音從黑暗中傳出。
“還沒有,不過,我已經不斷地派手下去...”半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回覆道。
“廢物!”夾雜着些許慍色的聲音在房間內炸響。
“家主息怒,家主息怒。”黑衣人慌忙跪倒,將頭死死地頂在地上,戰戰兢兢的說道。
“就是你自己去都打不過他們!更別提你的那些垃圾手下了!”徐家主罵道。
“你,現在,立刻去武堂,找那三位堂主,讓他們去抓那兩個人,再告訴他們,那個男的,生死不限,但那個女的,一定要活的,明白沒有!。”
“是,明白。”黑衣人應了一聲,趕忙連滾帶爬撲出了房間。
房間內稍微的靜了一會兒。
“真是有趣啊,竟然能獨自突破魔王的手鐲所佈下的幻境,那個女孩,到底是何方神聖啊。”
......
李千殤二人走出了屋子,來到一處好似地下城一般狹窄昏暗的封閉單向小道內,兩側的牆壁上,斜掛着不知道燃燒了多久的火把,一直向目光不可及之處蔓延,散發出十分穩定但卻略顯暗淡的光,勉強將這漆黑地道照亮。
“你來的時候是從哪邊來的?”李千殤仔細地看了一下左右,但卻並未發現任何不同,於是問道。
“嗯,是這邊。”殘陽稍微感知了一下自己的氣息,很快便做出了判斷,伸出纖細的玉指衝着兩人的左側輕輕一點。
“你來的一路上,沒有碰見什麼機關或者是陷阱之類的吧。”
“沒有,倒是有不少剛纔的黑衣人,不過都被我打暈了。”殘陽想了想說道。
“好,那我們走。”說完,便和殘陽一起快速的朝着小道深處跑去。
......
昏暗的小道,一直蔓延着,彷彿是沒有盡頭。
“殘陽,問你個問題?”
“嗯。”
“那個夢...真的...只是個幻境嗎?”
“當然啦,主人最後不也是察覺到是環境才脫身出來的嗎?”
“哦,那...就好...”
李千殤長舒了一口氣,再次提高速度,朝着前方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