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兜裡掏出一包十塊的十渠,遞給我一根,得意洋洋地說:“小楓,嚐嚐哥的煙。”
他說:“你是個才子,未來能賺大錢,該買包好煙,提高一下檔次。”
他怎麼知道我是才子,他到底想幹什麼?我腦袋裡冒出來一大堆問號。
我抽着他的好煙,掃了一眼操場,一個人都沒了,除了我倆,大家跑去食堂吃飯了,放學好一會了,我肚子餓得咕咕直叫。
他說:“小瘋,現在咱哥倆共抽一根菸,算是自家兄弟了,就差穿一條褲子了。”
我最討厭別人磨磨唧唧的,我說:“有話直說。”
他笑了,說:“幫哥個忙好吧,我想追你英語老師,我聽說你倆關係不錯。”
他把頭伸過來,咧開大嘴對我說:“你給我牽個線唄?”
我說:“說吧,看上誰了?”
他故意拉長了聲音,說:“蘇——潔!”
一股強烈的口臭味兒撲面而來,我吐煙沒吐出來,被他嘴裡的奇臭氣味給嗆了回去,我咳嗽的肺快吐出來了,他幫我拍拍後背,說幾句無關痛癢的關心的話。
他長得十分違法,走到大街上沒警察抓已經是法律仁慈對他網開一面了,一張向內部凹陷的蠟黃豬腰子臉,瓜子般大小的眼睛笑起來完全隱形,鼻子和嘴奇大無比佔了臉型的三分之二,一嘴牙齒缺了四五個,我們給他取了個外號叫“牙漏風”。
實不相瞞,我第一次上他的課就忍不住想跟他單挑,是個看正常人看他一眼都想打他一頓,出於他長相的好奇,初次見他的人往往會產生一個疑問,這人怎麼被做成這樣?他邋遢到一個月不洗一次澡,距離你三米遠都能聞到一股臭烘烘的味道。
想到這些,我再次嘔吐,吐的更厲害了。他是怎麼想到追蘇潔的,腦袋被驢踢了吧?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典型例子啊,蘇潔長得冰清玉潔,美的懾魂奪魄,男老師們對她的美貌垂延三尺,無人敢對她動真格。
我們在私下裡談論過,蘇潔的背景一定很強大,在二高無人敢動她,老邵都不敢動她一根頭髮,見了她總是一副畢恭畢敬的奴才相。崔大炮先生隔三岔五地找我麻煩,蘇潔習慣性地替我出頭,他是敢怒不敢言。
據劉小力說,在二高比老邵地位低的人中只有兩個人是他不敢動或不敢日的,一個是八字樂隊的羅八,另一個就是蘇潔。
羅八的背景大家是知道的,蘇潔到底有什麼背景,她爹到底是什麼東西無人知曉。
蘇潔開着豪車帶我兜風的時候跟我說過她不想進家,她爹經常把外國模特帶回家裡過夜,他父母爲這事兒老吵架。
有一次,我安慰她,說蘇潔你想多了,你爸帶模特回家沒什麼,他們在討論人體藝術?聊聊天沒幹別的不就行了,你聽到有女人叫了嗎?
蘇潔火了,伸手打了我一拳,我們在車上鬧起來,我第一次摸了她,親了她,太突然了!我想想都覺得後怕,我怎麼那麼混蛋?蘇潔是我老師啊,她非但沒生氣,反而很開心,跟我鬧得更歡了。更突然的是,方向盤突然失控,她反應再慢一點兒,車就撞樹上了。
我越想越心驚膽戰,她爹是混黑道的嗎?我的自保意識很強,我慫了,我和他女兒有過親密接觸,他會對我不利嗎?
我打斷混亂的思緒,迴歸現實,靠在樹上,丟掉奄奄一息的菸頭。
體育老師說:“你這是怎麼了,考慮好了沒?到底是不是男人,給個痛快話!”
我不想再看他一眼,要不午飯都吃不下了,我背對着他說:“你給我一個追蘇潔的理由,你是怎麼想到這事兒的?”
他嘿嘿一笑,繞到在我面前,手舞足蹈地說:“難道你喜歡她,張口蘇潔閉口蘇潔的?”
我不耐煩地說:“行了行了,我警告你,別離我太近,你的嘴好臭。”
他的笑凝固在臉上,一臉無辜地說:“不是吧?我才一個月沒刷牙啊。”
一個月?我胃裡的酸水噴了出來,昨天喝酒喝到半夜,胃裡難受死了。我擦了擦嘴,想讓他有多遠滾多遠。
我吃力地說:“當我求你,把你的嘴閉上。”
他陰陽怪氣地說:“哥們兒你太誇張了吧,早上吃了不乾淨的東西?”
我拍拍肚子,說:“請你閉肛!”
他摸了摸嘴,一氣呵成道:“我跟你班主任小崔的關係鐵的很,昨晚我倆在一起喝酒,他把你的事都跟我說了,你跟肖瑩談戀愛是吧?兄弟,你可能不知道,她正在跟另一個男的談,那人除了比你有錢之外,哪裡都比不上你,他長得……”
我立馬精神了,不等他說完,揪住他黑糊糊的衣領,猛地把他推到樹幹上說:“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他驚恐地看着我,結結巴巴的半天沒吐出來一個字,憋出來的唾液流了一下巴。
我發火時很能唬人,霸氣十足,殺手級別的狠。
我加大音量道:“說話!”
他語速超快地說:“你聽我說兄弟,我騙你我是烏龜王八蛋,他們從小就認識,是娃娃親,雙方父母有過生意上的往來,肖瑩她爹跟着他爹打過工,那男的家裡有錢,有車有房,房子至少有兩套。他輟學了,遊手好閒,吃喝玩樂,燙着個橄欖大頭髮,現在人家叫他橄欖頭。”
我怒視着他,說道:“你說的是真的,敢騙我就讓你好看。”
他像個孫子似的滿臉堆笑地說:“哎呀,咱哥倆同抽一根菸,關係鐵到就差穿一條褲子了,我騙你對我有什麼好處,哥們兒還指望你幫我追蘇潔呢。”
我鬆開他,坐在樹下,回想着這段時間與肖瑩之間發生的事,他的話不像是胡扯。
最近幾次週六日放假,我說送她到車站,她找各種理由拒絕我,她家距離學校不遠,坐車方便,不想讓我送,她一個人走我沒什麼不放心的。
她爲什麼拒絕我送她呢?以往我倆在車站卿卿我我,吻別後再各自坐車回家,她變了想法,愛情保質期過了嗎?我們兩情相悅,我對她愛到骨子裡,她揹着我找個富二代,不可能吧,是誤會吧?體育老師是走關係進的二高,吊兒郎當的,大字不識幾個,他的話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