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抽抽搭搭哭的樣子真丟人!”
……
“我不要你這種送自己兒子上斬龍臺的人做父親。”
……
“如今見也見了,滾回你的西海龍宮去吧!”
……
王福疇的府邸中,並沒有發生李鴻儒想象中敖閏摟着敖烈,兩龍相互敘說心中思念的場面。
應龍珠上,手臂長短的龍魂鑽出,對着敖閏有着冷冷的吐聲。
相較於最初死亡時,敖烈此時的龍魂大了不少,也凝實了不少,說話聲音都顯得中氣十足。
只是敖烈的態度不怎麼好。
傳聞西海龍宮寶貝和財富諸多,李鴻儒的一絲妄念剛剛新生,隨即又磨滅了下去。
但凡這兩龍表現得相親相愛一點點,他就有可能將沒啥用的應龍珠和一直沒派上用場的龍魂賣個高價。
或龍宮和朝廷直接牽扯上關聯,或拿到一些龍宮重寶。
李鴻儒小心思諸多,但還沒來得及發揮,敖烈已經極爲冷酷的嘲笑和唾罵。
待得數秒後,這條龍魂尾巴一搖,又鑽迴應龍珠中。
“我……”
直到此時,敖閏才伸出了手,嘴中吐出了半個字。
敖閏的臉上有大喜,也不乏尷尬,更有幾分惱怒。
種種情緒幾乎都交織在他的面孔上。
這是激動得有了失態。
“你想說點什麼就說什麼吧,他在裡面基本也能聽到”李鴻儒沒精打采道。
“我……我……”
自己兒子死透了,敖閏能表達諸多內容。
但見得自己兒子還殘存着三魂七魄,也有稀薄的元神之軀,敖閏一腔思念的話難於吐出來。
“我兒子看上去還有救?”
半響,嘴瓢難於吐聲的敖閏臉色肅穆,終於有了一絲正常。
“還有點可能”李鴻儒點點頭道:“可以將他丟到地府秘境化成陰獸,你也可以給他找片天仙界秘境,讓他慢慢凝聚龍軀,從此兩兩相見。”
“這!”
地府秘境和海中龍宮不搭。
作爲龍類,廣闊難有邊際的海洋纔是龍類的主場。
至於陸地則是龍類儘量避免沾染之處。
而陸地上的地府秘境則沒有龍前去。
墜落地府不僅意味着孤零零,甚至龍族以後都難於探望敖烈。
而天仙界秘境則並非想去就去之處。
如仙庭這種作爲對元神研究最爲透徹的地方,龍魂甚至可以用於某些法寶,敖烈前去很可能難有善終可言。
若要單獨給敖烈一處天仙界秘境修行恢復身軀,他又難於做到。
對妖來說,他們的選擇很少,甚至於根本沒有選擇。
敖閏肅穆着臉,一時居然察覺敖烈呆在李鴻儒手中的寶珠中更爲合適。
“我是一個沒有用的父親!”
思索到此,敖烈除了自責,他想不出其他辦法。
“別啊,你很有用!”
聽着敖閏喃喃的自責,李鴻儒寬聲安慰。
他注目着自責的敖閏。
很顯然,這位老龍王對他提出的條件毫無辦法。
又不想敖烈進入地府,又沒能力提供天仙界環境。
敖閏剩下的選擇不多。
“我沒用”敖閏堅持道。
“不,你很有用”李鴻儒搖頭道。
“我沒用!”
“你至少還有錢啊!”
李鴻儒提醒了一聲,這讓敖閏臉上有着一絲迷茫。
“錢財之物能做什麼用?”敖閏茫然問道。
“可以付租金”李鴻儒開口道:“你想想,你兒子在我這兒吃,在我這兒住,還要用我的寶貝,那至少要付我一些錢吧?”
感受着應龍珠一陣陣的熱意,李鴻儒法力一罩,將這枚寶珠塞回了袖兜。
“你應該知道,你兒子性情特別惡劣,着實不好管教,我看護他真是很費神啊”李鴻儒繼續道。
“他性情確實頑劣叛逆了一些”敖閏亦是點頭道。
“我費心費力照顧,那總不能一直免費照顧下去吧!”
“是這個理!”
敖閏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但他又覺得確實應該支付李鴻儒報酬。
畢竟攤上他兒子這種貨色,那確實要傷神,而且敖烈還佔用了對方的寶珠。
敖閏還想看數眼時,又見得李鴻儒已經將應龍珠塞會袖兜,一時只得作罷。
“您要多少錢財之物?”敖閏低聲問道。
“我缺法寶,缺很多很多法寶,還缺黃金”李鴻儒稍做提醒道。
“我們也缺!”
敖閏愕然。
法寶人人都缺,沒人不會缺這些寶貝。
龍族脫離了常規妖類的低級,會動用兵刃和法寶,不再依靠原始的肉身和呼風喚雨的神通。
但對發展緩慢的龍族來說,相應的鍛造水準並不如人間和仙庭,而是處於最爲低等的一環。
在這種水準下,龍族法寶的水準可想而知。
“不可能,人人都說四海龍宮富甲天下,珍奇異寶滿地!”
聽得敖閏一番解釋,李鴻儒連連搖頭。
“四海龍宮確實富甲天下,但我們更多是掌控着珊瑚、珍珠、瑪瑙、硨磲等海洋之物,少有黃金這種俗物,畢竟我們海域能自給自足,少有需要用黃金作爲流通的財富。”
“那你們也太窮了!”
李鴻儒喜直接就能吞嚥的材料,若是中轉一手,這不是他所喜歡的事情。
四海龍宮的富碩讓他大失所望。
若沒有了黃金等物做計量單位,李鴻儒也不知要如何定價。
在李鴻儒看來,若是龍宮有着通天財富,他每年就收個三千金,又或再多一些。
待得他對黃金之類財富沒了要求,敖烈愛蹲在應龍珠多久就蹲多久,他也不會再計較。
只是事情還沒開頭,一切就結束了。
“你怎麼的也得先給我一些,什麼珊瑚珍珠瑪瑙硨磲都行”李鴻儒無趣道。
“可以”敖閏點頭道:“正好我身上就帶了一株常年收藏的紅珊瑚,您看看能不能在人類國度中換一些黃金之物。”
敖閏伸手一抖,空間微微的波動中,一株宛如紅樹的珊瑚抖了出來。
李鴻儒注目過去,只見這株紅珊瑚有着人高,通體上下薰紅,宛如一團燃燒的火焰。
這讓他嘖嘖稱奇。
李鴻儒對收藏類的奇珍行價瞭解不多。
他往年還想過做點玉石的生意,但最終因爲種種事情耽擱。
如今一株紅珊瑚擺在眼前,李鴻儒也難於估算真實價格。
“你覺得這株紅珊瑚能賣多少黃金之物?”李鴻儒問道。
“我覺得若是有識貨者,至少能賣這個數!”
敖閏伸出一根手指頭。
“一百金?”李鴻儒奇道。
“我覺得應該能賣一千金吧”敖閏不確定道。
“誰花一千金買這玩意兒”李鴻儒吐槽道:“一千金都夠買兩處長安城二等官員府邸了。”
“那五百兩黃金總還是值得的”敖閏道:“我收藏的之物不說是四海中最好的,但至少是西海中最好的,應該值長安城一套房子的錢。”
“行吧,我收下了,等明兒我去問問哪位大人有錢買這種觀賞之物!”
“這不止觀賞的能耐,只要在珊瑚上澆水,又或置放在水中,它還具備除去塵晦的作用。”
“那能有什麼用,你覺得我們請不起一個掃地的阿姨嗎?”
“也是!”
被李鴻儒提醒一番,敖閏只覺自己的得意之物有些拿不出手。
“你下次過來得帶點能賣錢的財物和寶貝給我,畢竟我照料你兒子實在太辛苦了”李鴻儒道。
“好的!”
敖閏點頭。
李鴻儒過得開心,敖烈就會過得開心。
敖烈不喜他這個父親,但父親爲子女付出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在長安城久久探尋,待得探入空無一物的慈恩寺廂房,最終又查探到了這兒。
他這數月來保受煎熬。
待得此時,敖烈已經心滿意足。
大喜和大悲交織,讓的他腦袋有些混混沌沌,一時難於思索更多。
李鴻儒諸多要求被他齊齊應允了下來。
“也不知他那枚寶珠能不能賣,又需要給出什麼價?”
待得被李鴻儒送出府邸,又走了數里路,敖閏這纔回神過來。
“也罷,就讓他先照顧着烈兒,人類壽命只是短短几十年,待得他老死,我就將那寶珠偷偷取回來。”
相較於提供一些西海龍宮之物,敖閏覺得沒什麼。
即便每年送一趟,那也只是送個幾十次。
等到李鴻儒老死了,一切也就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