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美妙絕倫的宮殿,若是建築在了地下,就難有了多少生機可言。
沿着厚厚的土壤潛下,李鴻儒的身體輕輕一躍,已經站在了一處大殿門口。
“驪山地宮!”
他看着宮殿的名稱,又看向四周隱約可遁痕跡的陣法之處,只覺袁天罡選的這個位置剛剛好。
但凡他遁下時偏差幾分,就很可能闖入陣內。
他伸手招風,只見袁天罡一臉興沖沖在他袖子下顯出了身體。
“這下面果然是別有洞天”袁天罡驚歎道:“這一手畫地爲牢的守護之陣讓土層宛如石山,可以杜絕挖掘和土遁術潛入,還好這裡有活人進出,才落到留了一道口子進入。”
李鴻儒只是大致看明白之處,袁天罡手指四處點點,已經將陣法的相關指示了出來。
這處地方與李鴻儒所見黎山老母和毗藍婆菩薩出沒的地方有較大差異。
他也幸得自己沒瞎鑽亂鑽想着佔便宜。
若沒有他的信息,又缺乏袁天罡踩踏地點尋蹤跡,或難於尋到入口,或被困在土中憋死也不奇怪。
兩人張目望去,只覺這仿若一座石山被鑿空,又在內置了宮殿。
袁天罡顯得有些震驚,但李鴻儒此前在板山見識過地下宮殿,又有這麼多年見識過的諸多地方,心中倒沒什麼震撼感。
大抵他就是覺得這種建築需要花費的心思多,沒一點人手壓根沒法完成這種規模的地下宮殿。
“這宮殿幽遠深邃,一望就有無數陰氣纏繞,不亞於地府秘境,只怕是不乏陰魂守護”袁天罡道。
站在宮殿門口,李鴻儒沒入,袁天罡也只是在那兒幹望瞪眼。
這處地下宮殿只有寥寥數盞油燈點亮,光線昏暗,一眼難於看全,也讓兩人不乏猜測和打量。
“宮主,您不進去坐一坐嗎?”
半響,袁天罡才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坐不起!”
李鴻儒同樣了好一會兒。
入口之處就有陣法,他不難想象內部的設置。
這是東土大修煉者的老毛病,沒事就喜歡丟個陣來守護。
能處於王朝重都要處如此多年,這處驪山地宮顯然也不會例外。
若他陣法水準高深也就罷了,李鴻儒覺得覺得自己水準一般。
他具備破法術,能破某些幻術陣法,但還有更多並非幻術的大陣。
能進能出也就罷了,最多是被黎山老母察覺後感覺有人來過。
若要困在大陣中,李鴻儒覺得自己到時候會很難堪。
“你進去”李鴻儒催促道:“萬一有什麼風險,你就吆喝一聲,我給你招個風出來。”
“可您也會《天師風經》”袁天罡吐槽道:“我這種小身板能逃,但打鬥力欠缺太多了。”
“我陣法水準低下”李鴻儒推辭道:“師傅領進門,大運靠個人。”
“這……”
“趕緊點,我好歹也是宮主,你只是弟子,你不能這麼沒大沒小差役我!”
袁天罡嘮嘮叨叨,這讓李鴻儒祭出了大殺器。
袁天罡聽得連連搖頭晃腦,只得踏了腳步行進。
只是走出數步,他身體在宮殿入口處一晃消失。
李鴻儒招了招風浪,見得風浪中沒有顯出袁天罡的身影,一時只覺袁天罡還是安全的。
“二郎真君似乎提及過黎山老母,只是說話是一帶而過,可我那時哪能知道這麼多。”
只是新年相會一次,李鴻儒更多是將重點放在了仙庭,少有探討東土地仙界秘境。
這讓李鴻儒對黎山老母的瞭解一般。
“也不知北斗星君知道的內容是不是多一點!”
想想北斗星君引路的能耐,李鴻儒只覺若袁天罡迷失在大陣中,可以讓北斗星君前來幫幫忙。
他面帶思索之色還沒數秒,只見宮殿中袁天罡的腦袋探出。
“宮主,我將這裡的機關打掰下來了,你能安然進來了!”
“哦!”
李鴻儒應聲。
瞅袁天罡的模樣,李鴻儒只覺讓這小夥探入宮殿非常正確。
“這地方有兩條赤蛇守門……赤蛇是一種機關名稱,可以通過外在誘發噴火噴毒,這其中根據各自放置物有不同的威能,火種、毒水、毒煙威能越高,殺傷力就越強。”
……
“咱們真武宮能打過這個地仙界秘境之主嗎?”
“我覺得您不拿這兒的東西比較好。”
“還有我墊背?”
“宮主,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求您了,您行行好!”
李鴻儒戀戀不捨放下了赤蛇機關中噴的毒煙筒和毒水筒。
他往昔被天柱王禍害時還不覺得,但自從鳥屎毒弄死一位地仙界的秘境之主後,李鴻儒就喜歡上了這種簡單粗暴的手段。
相較於硬懟硬的廝殺,他只覺下毒這種勾當來得快太多了。
這是一種讓人上癮的行爲。
甭管修爲通天還是通地,只要身體承受不住,毒煙毒水下都要化成雲煙。
“我往昔是個受害者,自然少有尋思下毒害人,但毒別人又查不到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
李鴻儒摸了摸兩杆看上去威力不小容量又大的赤蛇機關,戀戀不捨放下後,這才隨着袁天罡行進。
宮殿是石制建築,規模看上去有些古老,又有着類似板山地下宮殿的模樣。
“這是秦王朝……似乎比秦王朝時代更爲古老的建築,這種工程浩大,又有皇家建築的模樣,我懷疑這位地仙界主人很可能屬於偶獲,又或是雀佔鳩巢……”
袁天罡步步行進,不時指指點點。
或許是防護已經較爲到位,而往昔也少有人探入,驪山地宮有極強的陣法防護,但諸多防護又並未完全開啓。
這種事情也很好理解,畢竟如桃花源秘境並非時時刻刻運轉二龍出水陣,只是留個待機一般的功能,掀起水面上的霧氣。
而在真武宮中,真武七截大陣被攻伐較多的情況下也有可能難於支撐。
任何揮霍都會有限度,相應驪山地宮中諸多佈置有着隱而不發。
“這個機關叫一龍斬,就是說一條龍進來也必然會被斬殺……哦,這些沒用的不需要講解,那您看看這邊!”
袁天罡的手伸向一處宮殿大門。
兩人在外圍區域兜兜轉轉,又有不斷的查看。
到了現在,兩人才有着正式探門。
這是這片地宮真正的區域,也是袁天罡隱隱有指向的方位。
沉重的鐵門佈滿了鐵鏽,看上去極爲厚實和沉重。
古老的巨大銅鎖掛在鐵門上,層層銅綠證實着這把銅鎖已經有無數年不曾開啓。
“行吧!”
看着袁天罡束手無策的模樣,李鴻儒摸了摸鐵門。
只是伸手,他的身體上一層宛如鐵鏽之物顯出,又迅速融入了鐵門之中。
只是數秒之間,龐大的鐵門便被穿梭而過。
看着不曾留下任何痕跡的鐵門,袁天罡籲出一口冷氣。
他本以爲李鴻儒會憑藉暴力打爛銅鎖推開鐵門,沒想到李鴻儒靠着金遁術鑽入了進去。
“我一定要小心一點”袁天罡喃喃道:“依宮主這種走路不留痕跡的手段,但凡我大意一點點,那都會留下來墊背。”
袁天罡看向來時的路。
在他的身後,不僅僅是李鴻儒不曾留下任何走路的痕跡,他也有模有樣,靠着風浪吹平了來時的腳印。。
等到了此時,李鴻儒依舊沒有留下任何可查探的痕跡。
這顯然是不想得罪這處秘境的主人。
是留下來墊背,還是遭遇了貴人,碰上了大吉大利。
若是遭遇其他人,袁天罡定然是選擇後者,但遇到的是李鴻儒,這讓他不得不多幾個心思。
畢竟他此前就成了背鍋的,成了佛教諸人眼中的真武宮弟子。
又不乏有人傳聞他繼承了真武宮。
這讓袁天罡一直有各種提心吊膽。
他腦袋中尋思自己警戒警戒再警戒,不要同一次掉進坑中時,只覺術法標記中的感知有了反應。
這讓他伸手一招,身體已經化成風浪,在鐵門另一側遁了出來。
黑暗中,一朵蒼白火焰在李鴻儒的手中燃燒,也照亮了這片清冷之處。
“是豫州鼎!”
袁天罡眼睛瞪大。
黑暗中,一尊十丈高的五足巨鼎矗立。
巨鼎之上氤氳吐息不斷,若是睜開氣運之眼,必然能看到鼎中氣運的翻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