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鴻儒進入的部落是阿史那賀魯此前紮營的地點。
此時這個聚居點被鼠尼施所管控。
又有阿史那賀魯將軍團大規模遷移到碎葉河、鷹娑川、曳咥河、邪羅斯川等處附近。
只是短短一年，大唐軍團已經再度征伐。
對西汗國而言，這無疑是遭遇了極爲沉重的壓力。
少有新建國度可以在初創期承受一個大國的打壓。
阿史那賀魯往昔在庭州打秋風的威懾並沒有什麼作用，甚至於是授予了把柄，誘發了大唐正規軍團西伐的打擊。
樑建方被鐵勒出手逼退。
但在眼下，西汗國的底牌不算多。
李鴻儒坐鎮在鼠尼施帳篷中的獸皮大椅上。
他只是目光冷掃，就有鼠尼施連連吐聲的諸多交代，一些信息被直接吐了出來。
“俟斤，您的話我全都記得，我肯定按您說的做，可汗指引我們打哪兒，我們就去打哪兒”鼠尼施大聲道。
“很好！”
李鴻儒微微點頭。
秉承模仿變化後少說多聽的宗旨，他與慕容葉真的態度有幾分相似，這讓鼠尼施額頭冷汗不斷溢出。
等到李鴻儒吐聲，鼠尼施才擦去了額頭的汗水。
“我忽然折返就是因爲可汗有令，命你們前往鷹娑川，即刻就出發！”
李鴻儒隨口吐聲調令，這讓站在李鴻儒肩膀上的楊素嘴巴張了張。
他化身的獵鷹微微扇了扇翅膀，對李鴻儒張口而來的調動難於吐槽，只覺對方做這種事情太輕鬆隨意了。
相較於長安城，西錘之地顯然更爲苦寒。
李鴻儒這一道調令看似隨意，但冒然的調動會讓這種部落苦不堪言。
這不僅僅是會讓這個部落主力兵團遠離，擾亂到西汗國正常的調派，也會讓對方的兵團在冰雪中承受自然的折損。
等到一來一回奔波，這種部落兵團就難有了什麼戰鬥力，這種情況甚至會持續一到三個月的時間之久。
這是張口之間幾乎就廢掉了一個部落的戰力。
在李鴻儒的對面，鼠尼施毫不猶豫應聲同意了下來。
“可惜大唐統軍的並非李鴻儒，也不是蘇烈！”
楊素微嘆。
但凡拿捏了變化的能耐去肆意調派，這是任有多少聽從阿史那賀魯調派的部落都不夠李鴻儒揮霍。
各部落不曾聚合之前，李鴻儒依託變化的人幾乎能將這些部落齊齊折損在陷阱中。
至少在此時，鼠尼施退出帳篷後，就有風風火火去整備軍團。
簡單的行軍糧揹負在坐騎上，腰刀、長槍、盾牌、皮甲齊齊穿戴而上，遊牧族的軍團就完成了基本整合。
這較之大唐軍團整備更爲迅速。
這是簡單、皆具暴力的行軍團，唯一的欠缺是後勤補給。
但對遊牧族而言，這些部落人不曾太多考慮過冬的糧食，也就更不用說考慮什麼後勤了。
這是打了搶、搶了打，依靠這種惡狼一般的心性在其中來回跳，也有了更爲容易的繁衍和強大。
李鴻儒冷聲調令完，這才踱步走出。
他踩踏在風雪中，聽着身後轟隆作響的騎兵踩踏聲音，不斷走向更西更北之處。
有鼠尼施的指引，他現在已經摸清楚了阿史那賀魯軍團所在的區域，並不會四處盲找。
“你準備胡亂去調動西汗國各部落的軍團？”
肩膀上，楊素化成的獵鷹有開口詢問。
“我只是找找渾鐵勒和思結鐵勒，調動擾亂只是順道做的事”李鴻儒道：“若是能打死那兩位鐵勒，我就選擇打死他們，若不能打死他們，我就勒令他們迴歸秘境，禁止他們插手戰爭！”
李鴻儒看了看肩膀上的楊素，又有潛伏在鐵勒羣體中的百眼魔君，只覺北俱蘆洲的鐵勒已經不足爲懼。
當然，這種不足爲懼僅僅是對他而言。
對行軍大總管程知節而言，這依舊是極爲有效的威懾。
不論是渾鐵勒和是思結鐵勒，這都是程知節必須防範的頂級高手。
而在這場戰爭中，如何獲得西汗國的氣運纔是李鴻儒和楊素所追求的重點。
“這種遊牧國不曾建都城，天地匯聚的氣運宛如白雲蒼狗難追尋蹤跡，少有累積於一地”楊素吐聲道：“我們只能擇擊潰他們的戰爭之地作法！”
“我和程知節的關係一般，和王文度更是沒什麼聯絡”李鴻儒皺眉道：“咱們操作的難度有些大！”
“需要你那個蘇哥當行軍大總管，一切是他說了算，咱們才能搞這種事”楊素道：“否則難於決定決戰地點不說，背地裡還不知道怎麼被人說咱們！”
“他現在的職位是前軍總管，依託前軍擊潰西汗國的難度有些大！”
前軍總管就是先頭部隊，蘇烈統領的軍團類似於衝鋒營，可以打前陣。
這是極爲容易建功立業的軍團，但也是遭遇風險性極高的軍團。
相應這種軍團精銳多，但數量則偏少。
想讓蘇烈的前軍覆滅西汗國，即便李鴻儒具備肆意搗亂的能耐，他也難於想出其中的可能。
“先走走看看”李鴻儒道：“反正蘇哥以後必然能單獨統領軍團，這周邊國度也很多，到時弄死兩個西汗國的狗腿子國就是了！”
若不將目光僅僅放在西汗國上，想着急功近利去追尋氣運，處理事情就簡單了起來。
楊素蹲在李鴻儒肩膀上，同樣點了點頭。
在常人的眼中，他是聰慧過人的頂級文官，但這其中的原因只是因爲他站得足夠高，纔有了足夠的大局感。
一旦有人處於同樣的高度，腦袋又並不愚笨，他能做出的建議不多。
至少在當前而言，楊素難於尋出簡單可行又便利的方式，只能隨着李鴻儒去剪除一些幕後的威脅。
楊素並非地仙界秘境之主，但他妖體戰鬥能耐並不差，若是要打鬥起來，他沒有絲毫的虛。
“那渾鐵勒修了牛妖之力，擅長衝撞、銳角掛鉤、巨力、厚皮、吞服、祭壇做法的咒術……”
李鴻儒低聲開口，介紹着可能需要針對的高手。
他去年不曾尋到渾鐵勒，但在今年，李鴻儒覺得過年時可以好好找一找。
剔除了回統鐵勒的西汗國對他而言缺乏了威懾感，有了來去的自如。
從大踏步轉向飛縱，李鴻儒開始踏入鼠尼施提及的邪羅斯川。
在這處區域，怪山異峰矗立，又有混沌發黃的河水流淌。
依河水的狀態而言，這並非部落聚居的善地。
但在這片區域，水草極爲肥美，又有山嶺和樹木蔥蔥郁郁，不乏一些結了小金果的果樹生長。
數不清的牛羊馬在這片區域放牧，又有部落人連連高聲的吆喝。
“原來是這兒？”
伴隨李鴻儒飛縱，楊素有着吐聲，一時已經辨認清楚了這片區域。
“您到過這兒？”李鴻儒奇道。
“沒有”楊素搖頭道：“但我知道這兒，這兒應該就是漢王朝時破掉的地仙界秘境，那位地仙界之主隕落後毒水遍地，身體化成混沌河水流了百年未盡，也不知如今怎麼就成了草木茂盛之地。”
“地仙界秘境怎麼可能會被打壞？”李鴻儒奇道。
“或許他們是找到了秘境中特殊的天地靈根之物，又或許他們找到了秘境的某個支撐點”楊素搖頭道：“我也不清楚這其中的奧妙，這個事情你應該去問東方朔、衛青、霍去病那些人！”
“你別慫恿我去死！”
“我沒這個念頭！”
楊素晃晃頭辯解一聲，只見李鴻儒化成的獵鷹微微展翅，身體已經穿梭而下。
在兩人的下方，一尊大鼎矗立在混沌河水的源頭處，又有數人在指揮下不斷往鼎下填充燃燒的柴禾，引發陣陣的青煙翻滾。
“不要在乎薰煙，都快快燒火，本尊的九陰毒就是要不斷翻炒翻炒再翻炒，這些毒砂纔會成爲風沙術法中最可怕的存在！”
時隔數年，百眼魔君終於迴歸了老本行，開始幹煉毒的勾當。
只是聽到百眼魔君聒噪指揮的聲音，李鴻儒身體就有迅速的下墜。
依託於這個數年前插入北俱蘆洲地仙界秘境的假鐵勒，李鴻儒想要尋到渾鐵勒等人輕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