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師張道陵,天師道雛形的創始人。
歷經數百年的變更,天師道傳承也被分化,有自認傳承正統的龍虎道,也有袁家代表的天師教。
這其中龍虎天師和源天師之爭也曾引發過不小的波瀾。
處於仙庭的張道陵顯然難於管控這種分化帶來的變化。
但不論天師道如何變化,龍虎道和天師教都極爲尊崇這位曾經的老天師,諸事必然求天師護佑。
張道陵的身份在道家崇高,在仙庭具備的地位也不低,位於四大天師之首。
這有些類似於大唐朝欽天監臺正李淳風的地位。
他少有這種被攔門而不入的情況。
張道陵目光掃過龜蛇二將,又踮腳看向大門後。
相較於迎客,府邸中衆人顯然更爲關注紫氣的升騰,並沒有理會訪客。
“你們放我進去瞅瞅,貧道對觀看元神晉升也很有興趣”張道陵道。
“我們做不了主”蛇靈將道。
“我們自己都沒看”龜靈將亦是低聲道。
“請張天師入內!”
兩將百般推脫時,只聽府邸中一聲清亮的聲音傳來,這讓龜蛇二將迅速拉開了大門。
“真武宮主……您也在這兒?”
大門之後,衆人目光相迎。
張道陵的目光一掃而過,隨即放在了最中央處的青年身上。
這是不應該出現在荊州的人。
張道陵心中一時毛骨悚然浮過,只覺四大天師聯手推衍下有了疏漏。
“聽說你想來我們這兒結緣?”李鴻儒笑問道:“我很想知道這是什麼善緣!”
“善緣,對,我是來結善緣!”
雖說仙庭中老年仙人們已經亂了套,但仙庭有一套完整的長生體系,對不曾接觸長生的人極爲友好。
張道陵有一腔說服衆人登入仙庭成仙的說詞,在碰到李鴻儒後,這些說詞齊齊做了廢。
他能勸公孫舉等人入仙庭成仙,但他沒法當着李鴻儒的面挖牆角,否則這種行爲就成了‘結怨’。
這讓張道陵的腦袋不斷運轉,開始思考自己要結什麼‘善緣’。
四位帝君在真武宮主這兒沒討得了好,又有王靈官至今躺在化仙池中修養身體,張道陵第一時間排除了誘發武鬥的可能。
這需要他給予對方一個較爲滿意的答案。
看着李鴻儒溫和的笑容,張道陵心中好一陣發毛。
在仙庭中,大夥兒都知曉這傢伙是個表面溫和,一旦衝突起來下手比誰都狠,即便帝君都照打不誤。
不說李鴻儒能耐如何強大,但對方顯然是並不會顧及誰和誰的身份,只要衝突起來下手必然狠辣,也不會顧及後果。
“我聽說真武宮似乎有個叫袁天罡的外門弟子?”
尋思了數秒,張道陵才尋思出了應對。
這讓他小心翼翼問出了仙庭此前肯定下來的答案。
“對,沒錯”李鴻儒點頭道:“我這兒有這麼一個人,莫非張天師結的善緣和袁天罡相關?”
“對!”
張道陵迅速點頭回應。
“您看我這身袍子怎麼樣?”
張道陵問向李鴻儒。
這讓李鴻儒來回注目了張道陵好一會兒。
雖說身上的天衣是西王母宮所出,但李鴻儒對道家的法袍沒什麼研究,難於清楚衆仙神法袍的精妙。
“你的袍子很好”李鴻儒點頭又奇道:“難道您想將這件法袍送給袁天罡?”
“說的沒錯啊!”
張道陵一臉高興,但心中不乏滴血,只覺下界辦事倒了大黴。
但他今天不出點血是沒可能走了。
相較於將仙庭計劃泄密後被打一頓出血,張道陵覺得一件法袍沒什麼。
“這件天師法袍可以提升《奇門遁甲》的威能,又對施展風水術有提升的作用”張道陵道:“若穿上貧道這件法寶,貴弟子動用天師道法必然更勝一籌!”
“原來你真是來結善緣的”李鴻儒呵呵笑道:“我還以爲你來結仇的呢!”
李鴻儒彈了彈手指,公孫韻此前的畫作頓時彈到了張道陵手中。
“仙庭有一金甲神將在今日對內人不禮,若張天師回仙庭,還麻煩幫我問一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鴻儒此時對仙庭戒備心不低。
根據金甲神將此前誘惑公孫韻的說辭,李鴻儒只覺今天若是自己不在,張道陵的說辭很可能又是另外一套。
他注目着接過畫作就脫法袍的張道陵,只覺對方今天確實要付出一點點善緣才能走人。
而且對方是個妙人。
張道陵這份善緣結在了天師教後輩身上,並不算虧。
相較於在李鴻儒身上結緣,這份緣顯然更靠譜。
“貧道必然將宮主所言稟報仙庭,看看是何人在尊夫人面前放肆!”
張道陵脫下法袍,注目過手中簡陋到難於辨識的人物肖像畫。
這種畫作對一般人確實難於辨識。
但看到那兩顆圓滾滾的眼睛,又有凌霄殿聽訓,張道陵很清楚千里眼也同樣有穿梭東天門下凡。
在他們行動的這波人中,並不止他一位,玉皇也沒將事情完全託付在一個人身上。
但相較於他的八面玲瓏,千里眼顯然有行爲方面的失禮。
他應下李鴻儒的話,又將畫像小心翼翼收到了內衣中。
“張天師既然送了袁天罡一件衣服,我們也不能失禮,快去給天師取新衣遮體!”
李鴻儒看着張道陵,只覺李家和公孫家需要做一定的防護準備。
他目光凝視在張道陵身上,一臉微笑示意,又對陶依然低語。
這讓陶依然頓時站了出來。
“陶依然見過張天師,依然聽聞張天師往昔與家祖有過交往,心中十分好奇家祖當年之事,還望天師可以入內與我等敘說一些相關”陶依然邀請道。
“好說!”
面容溫和的真武宮主不好接觸,但這位宮主的師兄家人總算打了個圓場。
這讓張道陵心中微定。
又有李鴻儒微笑示意,張道陵頓時有了擡步。
“我和師兄去老師那邊走走,免得老師衝擊玄關被驚!”
李鴻儒開口,隨即拉上了公孫舉。
他也沒管張道陵的尷尬,直接入了一側的廂房。
“張天師請!”陶依然邀請道。
“請!”
張道陵面色尷尬,但又多了一絲小欣喜,只覺私下交談時可以夾雜一些私貨。
另一側的廂房中,公孫舉剛剛掩上門,只見李鴻儒搖身一變,隨即變化中不斷向張道陵的模樣靠近。
“他倒是會上門送衣服!”
天衣可做服飾方面的變化,但不具備化形成其他寶貝的能耐。
譬如天衣只能對張道陵的法袍變化外在的形態,必然缺失法袍具備的能耐。
但這一切耐不住張道陵上門結緣。
李鴻儒將張道陵傳給袁天罡的法袍一披,只覺與張道陵少有了區別。
“我去仙庭看看情況!”
李鴻儒披好道袍,頭髮一披時又有了幾分凌亂的狼狽模樣。
他對着公孫舉低聲囑託了兩句,隨即已經掀開了窗戶。
一陣清風拂過,李鴻儒已經沒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