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李鴻儒擾亂封禪，再到李鴻儒提議舉鼎，又到秦王朝大臣出陵，而後到李鴻儒從驪山地宮遁走的時間並不長。
“糟糕了！”
看着李鴻儒走人，又有立在豫州鼎下動彈不得的敖孌和觀自在菩薩，長孫無忌只覺諸多事情發生了巨大變化。
時間不長，但事情會很多。
他歷來自詡心算了得，諸多事情可以運籌帷幄。
但長孫無忌越向上越發現力不從心。
智慧很重要，但沒有足夠的力量支撐的智慧只是跳樑小醜。
李鴻儒提及自己要去仙庭阻止玉帝成聖，長孫無忌第一時間覺得這是李鴻儒放出的某種煙霧彈，但秦皇的神態不假。
地宮中，公孫韻已經踩踏着李鴻儒出去的路飄飄蕩蕩而走。
“放我出去！”
又有敖孌大叫。
“咱們要打仙庭了？”公孫舉沉聲道。
少有人理會敖孌，也難有人可以助力敖孌解除豫州鼎的束縛。
若說敖孌還能看得見但力不從心，而李鴻儒則是壓根看不見，也難於去助力。
公孫舉低聲詢問，長孫無忌皺起眉頭，又有褚遂良持着書寶不語。
“鴻儒這孩子從不說謊，事情定然是真的”王福疇低聲道。
“騙子！”
十餘米外，秦皇補了一句。
這讓衆人一時沒詞，陷入了傳音的低聲交流和探討。
數十秒後，衆人亦是魚貫而出，不再停留在驪山地宮中。
又有張斗齋一臉皺眉，最終快速跟隨了出去。
此前各有對弈的驪山地宮中，最終只剩下被豫州鼎束縛的敖孌、觀自在菩薩、秦皇一系的人手。
閻立本瞅瞅左邊，又瞅瞅右邊。
他最終捧着自家老哥的錦繡乾坤圖蹲到了一個角落。
他不能作爲主力參與各項事情，但無疑可以作爲見證者。
“仙庭會崩塌嗎？”閻立本低聲道。
“李學士會崩塌！”
錦繡乾坤中，閻立德無精打采迴應了一句。
數千年中，前仆後繼的帝王都沒能奈何仙庭，也不乏仙庭的反叛者，但從來沒有人有好下場。
閻立德不看好很正常。
閻立本想想李鴻儒的身份，他一時覺得閻立德的認知很正常，但他不免也希望發生一些意外的可能。
或許，難於撼動的仙庭在某時某刻轟然倒塌。
他念頭浮過，只覺這不乏妄念。
遙遠的高空中，李鴻儒同樣覺得個人對抗仙庭就是妄念，阻止玉帝成聖的難度更是艱鉅。
他配合秦皇給秦皇陵開了一個口，但李鴻儒能做到的只有這些。
他只能試圖尋一些有利於將來發展的可能。
母皇分身給予他的時間太短了。
短短三個時辰對很多人而言連趕路前去仙庭的時間都不夠。
感受着乾燥到彷若流星火雨墜落就會引燃的太吾，李鴻儒不得不加快了幾分速度。
他化成鵬鳥的翅膀連連扇動，等到迴歸人形，李鴻儒已經飛速下墜。
“嗯？”
時間是如此趕，讓李鴻儒少有什麼借用南天門和北天門穿梭的念頭。
他欲要尋二郎真君等人問個方向時，只見泰山頂上朵朵白蓮從天而落。
陳禕誦經的聲音彷若回魂。
但躺在高臺上的治皇確實站了起來。
“居然沒死？”
‘命和運’的爭鬥發生的時間不算太長，時間到現在大概在一刻鐘左右。
李鴻儒沒想到決然奔赴死亡的治皇還能站起來。
甚至於治皇的狀態還比他想象中要好。
“真是吉人有天象！”
李鴻儒踩踏微風落下。
他本欲鑽入泰山秘境的方向稍微折轉，直接飄然落向了泰山頂的封禪之地。
陣陣破法箭的光芒和武皇后呵斥停下的聲音同時響起。
李鴻儒毫不介意撥開了幾支誤射的破法箭。
他身體微微一縱，已經站在了治皇的身邊。
“還要多謝你！”
治皇擡起頭。
“諸多的善都有善因！”
陳禕低呼了一聲。
等到陳禕指向，李鴻儒才發現躺在一側的菩提達摩。
“怎麼？”李鴻儒疑道。
“達摩大師祭了一枚金色的大鐘，替我遮掉了那道雷霆八成的威能”治皇道。
“插手這麼及時？”李鴻儒奇道。
“佛教綁在大唐上，鎮教之器心生危機，這或許是達摩大師能及時相助的緣故！”
陳禕雙手合十。
與女王成就地朝之主，他身體卸下了一樁重任。
又有九環錫杖在菩提達摩手中，這其中產生了一些緣分。
“了不起！”
李鴻儒翻了翻達摩，等到他用手指用力按了按，菩提達摩才忍不住一聲悶哼爬起來。
“你往昔說我有改命的大機緣，也沒說我有隕落的大風險！”
菩提達摩指了指自己被雷霆轟到破破爛爛的身體。
從長安城飛縱到泰山的途中，他承受的靈氣越來越厚重。
這讓菩提達摩的佛軀不斷強化，只有七品的舍利子蛻變向上。
踏入中途時，他已經踏入了八品。
菩提達摩覺得這種造化簡直離奇。
他並不缺乏元神境界的經驗，但他對術法通曉沒那麼高的造詣，導致修行有極大的困擾。
但這種靈氣改變了他的一切。
菩提達摩踏入泰山範圍時，他元神修爲幾乎臨近九品。
但風險也在此時降臨。
一道黃色的雷霆縈繞在泰山之頂的高空中，菩提達摩也被同時鎖定。
如果他老老實實蹲在長安城，又或不拿那柄九環錫杖，菩提達摩覺得自己沒可能遭遇這種雷霆的鎖定。
他沒有入過聖，但菩提達摩見過這種雷。
唯一讓菩提達摩慶幸的是，劫雷似乎失去了打擊的目標，顯得有些遊離，這讓他還有一些反應的時間。
金鐘罩應聲而落，菩提達摩也看到了真正要被雷噼的治皇。
菩提達摩倒並非特別好心要救治皇，但作爲分攤者，若治皇能承擔起入聖挨雷噼的職責，他覺得自己受損應該會少一些。
一道金鐘罩的防護同樣落到了治皇身體所在的方位外。
“應該是我們踏入命運爭鋒，劫雷難於找到擊落的對象，將部分威能轉移到了達摩大師身上”治皇看着持着九環錫杖的菩提達摩低聲道：“而後有玉帝入聖牽引，劫雷也缺乏了後繼，讓我等僥倖逃生。”
“恭喜！”
李鴻儒抱拳。
雷霆擊落不死，治皇不僅僅是逃了一條命，還有元神的蛻變向上。
這不屬於入聖，但又入了另外一種境界。
若治皇願意付出代價，治皇會擁有臨時入聖的可能。
這是亞聖。
相較於治皇最理想的狀態，眼下的情況無疑能接受，遠遠較之失敗要好太多太多。
“雖有幾分喜，但玉帝……還有大哥！”
治皇並沒有覺得亞聖的境界很了不起。
在仙庭，三清都是亞聖。
而玉帝更是在入聖。
他豎起耳朵，雖然距離極爲遙遠，他同樣能聽到一絲絲同樣性質劫雷的微響。
若玉帝入聖，他這種亞聖便不算什麼了。
甚至於他小時候異常崇拜的大哥生死難測。
倘若承乾太子早早死了，治皇也就當成一道過去的往事。
但知曉承乾太子還活着，甚至與玉帝爭鬥數十年，他不能坐視不理。
上陣父子兄弟兵，作爲弟弟，他唯有緊緊跟隨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