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者,傳道受業解惑。
在四門館中,諸多直講和助教談不上傳道,更無解惑的能力。
知識層面的侷限性,讓四門館的教學停留在受業這個層次。
受業:傳授基礎知識與基本技能。
四門館教學的作用大抵是如此了。
雖然可以稱呼助教駱永思等人爲老師,但這種關係極爲流於表面。
就像某個宗派一樣,諸多人只能算是外門弟子,每天跟隨吆喝。
待到此時,李鴻儒才得以進入內門,並且傍上了內門某位長老。
這是真正的老師。
王福疇具備元神之力,能帶領前行,也能傳道與解惑。
諸多更爲詳細的基本學識需要太學的助教和博士講解,而他會在欠缺之處進行補充,甚至於授予私貨。
沒有子女的關係,也沒有親戚之間的關聯,師生就是最佳的相處方式。
這是一道極爲親密的關係,屬於天地君親師五大關係中的一環。
聽得李鴻儒之言,王福疇顯得極爲高興。
對於諸多大能力者而言,挑選的學生要麼具備一定的後臺,可以形成強上加強。
要麼就是挑選如李鴻儒這樣的人,具備萬里挑一的天資,慢慢做悉心的培養。
兩種選擇的方式並無高下之分。
一者投資現在,一者投資將來。
“這是一枚納玉,可以將你周身溢散的正氣收集在一起,若是遭遇魑魅魍魎的手段,而自身之力不足以抗衡,便可激活此玉進行抗衡。”
王福疇摸了摸身體上下,隨即在腰腹衣裳之處扯出一枚絲線懸掛的青玉。
這枚青玉色澤晶瑩剔透,玉內彷佛有無數流雲在轉動。
待得王福疇凝聚一絲氣息引導,那玉的色澤迅速暗淡了下來,化成灰白的模樣。
想讓納玉擁有力量,此時又需要重新進行培養。
能放在元神三品的大佬身上攜帶,這塊納玉的等階不會低,至少不屬於一次性用品。
隱隱中,李鴻儒還感官到了仙緣2的提醒。
才拜師便得了好處,李鴻儒滿心的美滋滋。
“我回家去請上幾位老友,待過上三日,你且往我那兒行“束”之禮。”
王福疇與李鴻儒敘說了一番如何使用納玉,又對李鴻儒做了提醒。
“是!”
李鴻儒恭敬回了一聲。
這是要正式拜師,引領他見見一些熟面,讓人照顧兩分了。
學生需要向老師正式行“束”之禮。
所謂“束”,即“束脩”,就是學生與老師初次正式見面時敬奉的禮物。
在大唐,爲了防止明張目膽的送禮,這種“束”禮有明文的規定。
若是那國子學和太學的學生拜師,需要送絹三匹用於拜師,而四門館的學生則是兩匹絹,若是那律學,算學等館,只是一匹絹。
此外,除了絹,還需要奉送一些酒肉,數量不定。
拜師並不會涉及到金銀。
“你們家意思意思就行,這店裡的絹就很好。”
王福疇看了看李氏布店的規模。
這是個窮學生,甭想有多少束禮,只要不在老友面前丟人就行。
絹有三六九等,李氏布店的絹中等偏下,但問題不大。
只要李鴻儒不是扛着兩匹劣布來王家就行。
他囑託了一番,這纔在李鴻儒的恭送中大笑離去。
“你這是拜了一個老師?還能入太學?”
本是大理寺前來審覈案件,但不知李鴻儒爲何與王福疇勾搭上了。
李保國不懂這中間的流程。
他是肉眼凡胎,也不曾見得李鴻儒身上散發的儒家浩然正氣。
在一旁聽了許久,他有些迷迷糊糊。
但到李鴻儒喊老師,提及送禮的時候,他終於明白了過來。
李鴻儒這大抵是擁有這位大人物來做後臺了。
“沒錯沒錯!”李鴻儒開心道。
這個老師很開明,並不迂腐到只讀聖賢書,對他身上的食鐵妖獸力量也能容忍,更是打通了大理寺關係。
擁有後臺和沒後臺的感覺全然不一樣。
沒後臺時,一切需要小心翼翼,舉步之間生怕被人抓到痛腳之處。
譬如他那些私下進行的交易。
這是李保國很難接受的行爲,便是客氏也有些擔心,只能抓到機會就進行洗白。
但有王福疇這層關係,則根本不需要怕什麼,想用便可以拿出來用。
對李家是很大一筆的財產,但對一個朝廷正七品上的四門館博士並不算多。
王福疇的官階不高,但王福疇有元神三品的水準,若是有機會,邁入朝廷五品官員職位並不算難。
也沒人願意因爲這些小事情去得罪王福疇。
“只是都吞得差不多了。”
李鴻儒洗白錢財的方式更爲徹底,屬於‘死無對證’的煉化吸收,全然吞下了肚。
這個後臺顯得有些姍姍來遲。
但小生意以後還可以繼續,膽子還能放大點,李鴻儒想想便是很開心了。
畢竟他要養太吾,也要錘鍊食鐵妖獸力量,錢財方面不可缺。
“那咱們要好好做一些準備,行上一份正式的束禮。”
客氏常年招待人,通曉的內容較之李保國要多。
待得客氏說上一聲,他頓時已經明白了過來。
“咱們東市的酒水一般,需去西市買上一些,咱們還要向那邢屠夫訂上半頭牛。”
豬肉有些腥臊,並不適合用來做拜師禮。
牛是耕田的力量,肉到市場上就頗爲昂貴了。
以李家的小康生活,常年食用只是豬肉,偶爾用羊肉打打牙祭,難有下手弄牛肉。
李保國性情保守,但此時卻是極爲大方。
這能算是一般官員階級送的拜師禮了。
大致也將李家此時的錢財花了個乾乾淨淨。
在針對子女求學這條路上,他倒是不遺餘力,只要能拿得出,便是自己吃糠都要硬挺。
這是怕拜師禮太輕,到時李鴻儒遭人白眼。
束脩之禮馬虎不得。
李保國頓時就上心了起來。
“咱們家還存有幾匹好絹,準備給你們倆娶媳婦時做衣裳,到時候好好挑一挑,拿最好的去。”
客氏亦是一臉欣喜。
在東市,入四門館學習者千里挑一,而入太學者則是萬里選一。
如她所知的情況中也只有兩三例而已。
此時那些人早已搬離了東市,前往長安城更好之處定居。
“還好小二這些天撈了不少錢財,否則真是難熬。”
錢到用時方恨少。
但李保國也慶幸此時不是半月前。
否則這等機緣來臨,李家就只能甩賣店鋪存貨湊錢做拜師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