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山谷外的叢林裡,黑夜下的寒蟬在悲鳴着,冷風讓它們即將死亡,落葉是他們安葬的晚霜。
一塊空地出現在叢林的中心地帶,一個個被斬斷的光禿禿樹墩分佈在那裡,幾乎可以冒出水來的表面宣誓着它們剛剛死亡。
一口深沿的大鍋在那裡不停的翻滾着,下面的的薪材發出紅色的火焰,在寒冷的夜裡儘量使大鍋中的溫度提高一些,好煮熟裡面的食物,這是黑暗的叢林中唯一亮起的光明。
王乾坐在這片被清理的空地上,添加着被烘乾的木材,他不時拿起一個半米長的勺子,將大鍋中的食物舀進自己的盤子中,然後拿着那兩節樹枝做成的筷子,夾着未知的食物放進嘴裡。
火光的邊緣站着一個個白色的身影,那是守衛在那裡的紙人,它們無畏寒冷,無畏飢餓,爲王乾守衛着空地的四周。
“是夜鷹的朋友們嗎?啊,居然來了這麼多人,我這一鍋火鍋可不夠你們吃啊。”王乾將最後一片牛肉放入自己的口中,撂下了那充當盤子的木板,對四周的黑暗說道。
遠處除了樹葉的飄落以及蟲子最後的呻吟聲,沒有一點聲響。
“我有一雙能看破虛妄的眼睛,你們這些。。大約三十個人吧,這個是潛行是不是,我能看破的,放心,我對你們沒有惡意。”王乾站起身來,用勺子在大鍋中攪了攪,看向無盡的黑暗,“你們這麼些人過來一定很有誠意,不談一談嗎?”
篝火伴隨着一陣冷風發出呼呼的聲音,竟然有着被吹滅的感覺,四周的突然變得暗淡下來,還沒等王乾裝逼的說一句殺氣的時候,火光照不到的空地邊緣就發出噗噗的聲音。
“那些是類似傀儡的存在,你們這種對人的致命招式是沒有用的。”
火光重新變得明亮,就見一隻只紙人被人割喉背刺,三十多穿着夜行衣的盜賊將王乾圍了起來。
“沒有溝通的可行性嗎?”王乾拿着勺子看向四周殺氣凌然的盜賊們,“無非是錢的問題,與信仰無關,給誰賣命不是賣命。”
不過王乾的遊說顯然沒有打動他們,就見一道道黑影越過紙人向王乾襲來,那黑色的利刃居然冒着綠色的冷光,顯然是塗了毒的。
夜空中飛過悲鳴的蒼鷹,在閃爍光芒的箭矢下落到了地面,一頭紮在王乾的大鍋旁。
“看樣子來的人很多。”
王乾隨意的說道,他掏出了由鑄件天王羅二鬼一生中最後打造的武器鎮魂錐,腳下一動便迎向了四周奔襲而來的黑影。
背刺,致命一擊,毀傷,鎖喉,割裂,一個個技能在近身的盜賊手中使用出來,他們熟練的動作顯然不是菜鳥,居然連深邃詭計都使用了出來。
這絕對不是速度和技巧就能巧妙回擊的技能,他們匕首劃過的軌跡有着莫名的能量,或者盜賊之神在這一刻開始甦醒,關注着叢林空着的這塊地方。
莫名就出現在你身後或砍出一刀卻出來三刀的詭異狀況讓王乾的自由女神袍掛了彩,甚至有的盜賊居然連裝死和謀財害命的技能都使了出來,這種風騷的走位與刺殺讓盜賊們懷疑眼前的人是如何在前幾波斥候的手中活下來的,居然還有心情在這裡吃火鍋。
“朽木不可雕也。”身中數刀的王乾冷眼的看着這羣盜賊,“是本座的招降技能點的太低還是你們沒有認清現狀呢?”
盜賊們內心一沉,雖然這個教徒被一干人打的跟不倒翁似的左倒又倒,但是塗毒的匕首已經在他的身上劃出了不少的傷痕,這個時候,對方早應該倒下才是。
“鎮龍鎖!”
一幫察覺不對的盜賊就見一條條巨大的鎖鏈從這個前哨的背後涌了出來,時刻開着死亡殺機的他們立刻敏銳的向後退去。
“沒有用的。”始終站在空地中央的王乾搖搖頭,“雖然變化之術很容易被那些具有光明屬性的傢伙察覺,但也只能這個樣子了。”
“他在胡說些什麼?”
盜賊們心中一驚,伺機避開鎮龍鎖的釋放時間後好直接斬首,但胸口被勒緊的感覺卻讓他們不得不扭過頭去,即使在黑夜中行走多年的他們也不得不亡魂冒,誰被一個緊貼着臉的紙人看到都得嚇一跳。
“他們真的是傀儡!”
“行兇!”
“反手劍!”
一衆盜賊只是在零點一秒的瞬間就反應過來,盜賊在無論遇到多大的意外都要第一時間擊斃對手,這是他們多年來堅信的信念。
一頓喪心病狂的狂刺反手刺之後,盜賊們發現這些紙人居然毫無所謂,甚至一個帶着虎爪的盜賊將手臂都深入紙人的體內翻找了一圈,它們居然沒有驅動核心!
一陣陣慘叫和咀嚼骨頭的聲音在叢林中響起,王乾背過身去,體內的毒液被包裹着真氣排出體外,那被匕首割裂的無數猙獰傷口在飛快的癒合,他走到大鐵鍋的面前,拿起勺子攪動着鍋中的菜品,隨後舀出一大塊牛肉,遞到從天空中落下的蒼鷹面前。
“你要不要來點。”
蒼鷹撲打着受傷的翅膀慢慢的後退兩步,變成了一個光着身體胳膊上插着箭矢的女人,長着一張熟女臉的她毫不畏懼自己的身體狀況,目光謹慎的看着站在王乾面前,盯着王乾的面孔和他那一身金色花紋纏繞的白色教袍,至於她那身後的咀嚼和慘叫的聲音太恐怖,令她不敢去看。
“斯卡布羅的死靈法師?”
“怎麼會?”王乾的話語讓這個受傷的女人心中一緊,隨後就見王乾露出猶如春風般的笑容,“我是斯卡布羅的自由女神教神職人員,你看,連衣服都是。”
“光明教廷的遠征軍正在向日落山谷進發,我們需要儘快告訴要塞的人。”女人沉默了一下,隨後將手臂上的箭矢兩端折了下來,痛苦的表情令人心疼,她深吸了一口氣減緩了下痛苦,對王乾道,“如果你仔細聆聽的話,就會感受到那嘈雜聲。”
“那些教兵過來的時候我會預警的,領導是這麼告訴我的。”王乾笑了笑,對這個德魯伊女人道,“謝謝你的提醒,需要跟我一起看焰火嗎?這種漆黑的夜裡最適合放禮花了。”
“我的任務是向後方報告敵人的數量和動向,恕我冒昧,我可以離開嗎?”女人問道。
“當然,我們又不是敵人。”王乾讓開了一條路來,順手將木盤向女人遞了過去,“你受傷了,不吃塊牛肉補補?”
女德魯伊趴在地上,身形開始變化,一隻獵豹瞬間出現在王乾的眼前,她瘸着前腿衝到王乾的身邊,一口將牛肉吞入口中,眨眼消失在空地上。
“傷了一條胳膊都跑的這麼快。”王乾搖搖頭,將木板扔到了地上,一地的血氣讓他失去了吃飯的興趣,他看着眼前的三十幾個黑衣的盜賊,面無表情的說道,“你們雖然吃了人,但道行畢竟淺顯,不是那些老牌的紙人可比的,進入帝國之後不要露出馬腳,暗地裡的釘子一定要打上!”
“謹遵大人法旨!”三十紙人齊聲下跪,王乾揮手示意該幹嘛幹嘛去,其中一個紙人站了起來,向王乾走了過去。
-“大人,按照這個盜賊的記憶,這次掃蕩六國的遠征軍和南方諸國的混亂宗旨差不多,六國那種想調和的心思,不過是竹籃打水罷了。”
“知道了。”王乾點點頭,“歷來的宗教遠征軍有哪次不是打着正義之名的強盜,做好你們的事,北六國的渾水有我去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