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沉沉一笑,眼底的狠透露無遺,“殺了魔王。”
我心裡一愣,表情僵滯,下一刻卻馬上收起了錯愕。
看進去幽深的眼眸,平淡道﹕“要舞刀弄劍,我做不來。”
“你不願加入?”
“要殺的話你們自己做,我坐着等結果可以麼。”
男人挑高冰寒的眸目,“既然告訴了你我的意圖,要不你加入,要不,”用指尖輕輕掃劃我臉上的肌膚,從眼角落下嘴邊,又在嘴邊打着細圈,笑着漏出字來,“你消失。”
我強自鎮定,慢道,“真想知道你如何讓我消失。”
忽然,頸子被男人的大手抓上了,大手使力收緊。
我扯住他的手,瞇眼痛吟,“嗯嗚…放…嗚…放開啊!”
男人臉上的清淡與狠毒的動作毫不相乎,悠然地說話,“旁邊的侍衛都被我買通了,魔宮裡面的很多也是我的人,你躲避不來,只有兩條路由你選擇,一,你死,二,魔王死。”
咬牙,激動地呼吸稀薄的空氣,“嗚啊…他…他死…”
魔王死,我不敢想象。
他不會如此輕易被殺的,我加入只爲保命……
也許被列入叛黨,魔王最終真的會怒恨地趕去我,我就自由了﹗
大手猛地放開,我張大雙脣呼吸,剛纔幾乎缺氧,惹來心臟狂跳,彷佛會從胸口躍出來。
揉着環上一圈紅痕的喉嚨,穩定心神。
男人拍了拍手,不懷好意的揚眉,“歡迎加入,祇子楓,可以叫我傑斯。”
“你就不怕…我把今天的事,通告魔王麼…”
傑斯眼神鄙夷,嘲諷道:“你會選擇信任他?他會保護你?”
我扯開自嘲似的笑容,不會,不會。
他撥一下飄揚到胸前衣衫的花瓣,“有事情自然會找你辦,我先走了。”作勢要舉步離去之時,我上前拉住他的胳臂,急道﹕“我會得到什麼好處。”
斜眼看我,爽快地回答,“你想要金錢自由,統統給你。”
“你反悔的話,我什麼都沒有。”
“乾脆說說你想要怎樣。”
“我要你協助我勝出那個貴族侍從的競賽。”
傑斯的眼底,有一抹不易察覺的感興,“祇子楓,有趣。”
……
呯嘭的聲響不斷擦出,振動清冷的空氣,撞到冰制的牆壁後,瞬間被吸收,在室內消散。
“啊喲…”逍一被光球擊中,飛快地撞上冰牆,輕叫一聲,揉着痠軟的背脊,“你就不能留點情兒麼。”
我大喊,“比賽裡誰給你留情!你快起來,我要繼續。”
逍一扶住牆邊,緩緩站穩,“我要回房了,今夜魔王可能來。”
撇了撇嘴角,差點兒忘掉他是自願留下做男寵的,“你去吧。我自己留下。”
我坐在角落,翻着書籍,一頁一頁,都是一些不能用上場的守護咒,不禁暗自消沈,還有七天就是比賽。
本以爲不會再被推開的門,緩緩打開。
深黑的衣衫和手上握住的銀白釦子相映成對比,我滿是抗拒地看着來人。
傑斯踏近,環望四壁冰亮,“你不想勝?”
我移過眼光,“廢話。”
“自己在這兒耍着就能比賽麼。你的朋友,可是在魔宮的書庫搜得好幾本殺傷力強的咒書。”
“你想說什麼。”
“薛逍一可是十多秒就擺平了初賽的對手。”
傑斯的話剛落,我心裡一愣,思緒茫茫。
十多秒?
“他…他不會欺騙我的。”
傑斯饒有興味地看過來,“所有人都恨你,他們恨你什麼,你大概都知道的。”
我疑惑,“你怎麼要跟我說這些。”
他傲視我的身影,得意道:“我想你清楚,支持你的人,只有我。”
“不是告訴了你我會加入,沒有需要再多說。”
他拋給我銀扣,“扣在衣領就可以,每次只能維持三分鐘。”
我遲疑地把釦子收入懷裡,“怎樣使用的……”
“你自己今晚嚐嚐就知道。”
靜夜,我留在房間,把玩着銀扣,最後扣在衣領,踏步一圈,什麼都沒有發生。
暗自哼了一聲,大概被傑斯耍弄了。
沈悶地躺在牀上,睜眼看一室藍幽幽,感受冗長的寧寂。
乍然有什麼瀰漫房內,似是一縷詭譎的味道。四下無聲,彷佛沒有異樣。我盯住關上的門,緩緩跨落牀邊。
忽然身軀有點兒軟下來,我扶住旁邊,沒有再移出一步,咬牙道:“出來。”
兩個身影從窗簾走到眼前,當我認清他們的臉,皺起眉,“我可不能還給你們什麼。”
他們推我撞向壁上,“失去手臂,都是你的錯!”
瞇起雙眼,“對,是我的錯。”
有人一拳打在我的臉龐,力氣很大。
我半跪在地上,嘴角滑落一行血,還未曾從痛楚恢復過來,第二拳狠狠地抽過來。
耳邊傳來痛罵——
“叫吧,怎麼不呼人來救你!你這依賴魔王的人不是最懂叫來叫去,在牀上求寵!”
我毅然捉住一人的手,“你們都打過罵過了,快走,有人聞聲趕來發現你們,當心連另外一隻臂也沒有!”
他們放聲大笑,“我們不需要你裝的好心!”我的眼底掃過一抹刃光,其中一人握住銳利的短刀猛地向我的臂彎刺過來,想着往後退躲去,可是剛一動身,背脊已貼到牆壁……
“你刺傷我我也不能還給你們手臂!”
聲音清厲,迴盪於低溫度的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