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明站在黃河岸上,緩緩昂起清瘦的面龐,望向黃河之北。
在那個方向,冀州大戰,如火如茶。季漢能否順利取得鄴城,就快要見分曉了。
河風吹平,他袍袖飄動。似乎要凌風飛舉。
這幾年,他頭上的白髮,臉上的皺紋明顯的多子起來。今年他已經五十歲子,多年的操勞他他明顯的顯出蒼老來,在歷史上,這一年,正是他第三次北伐之時。他不知道已改變的歷史。但他還是如歷史上那樣的辛勞。
季漢未興,他日夜憂嘆,心憂中原,季漢興時,他統轄六州,一樣勞苦。
“孔明,季漢乃是天下第一強國。這兩年季漢又順風順水,屢戰屢勝,本以爲你必是日日馳然而臥,笑談風月,倚翠偎紅,想不到你身爲承相,也並不舒心呀。”這是曹魏屯田校尉,孔明故友,親近被孔明招降的石韜石廣元。他站在孔明的身後,看着孔明高大的身形,目光中閃動着複雜的光芒,是激動,是喜悅,是感慨,是酸楚,更多的是對人生的感悟和滄桑,兩人少年分別,老來重逢,無盡感慨,卻是用半句玩笑表達出來。
孔明一笑。
順風順水,這大約只是外人的看法吧,自章武元年渭南大戰開始,建興三年徵南蠻,建興四年並河東,北疆,建興五年取洛陽,建興六年徵幷州,幽州,如此既要無歲不徵,又要發展經濟,內憂外困,千頭萬緒,凱同兒戲?以當年曹操之實力,橫掃千軍如卷席之時,也不過如此吧,十年前後,季漢已由一個獨據邊角,民貧國弱的小國成長爲天下第一強國。跨陵邊疆,震盪宇內,龍驤虎視,包括四海,又豈是靠了運氣,這其間,自己與陛下日夜籌謀。殫精竭慮,如行山崖,如履薄冰,只恐一步行錯,便落萬劫不復之地。其間甘苦,豈他人所知?
孔明正在回答,一旁年輕的太醫張芳快步跑了過來,嗔怪道:“丞相,我才離開一會兒,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河連風大,你的身子骨兒……你想害死我呀!”
石韜不知這個太醫的身份,見這個年青人竟敢這樣和孔明說話,不由十分奇怪。
孔明皺眉苦笑,作了個孩子樣的表情,一邊轉身回返。一邊向石韜道:“廣元不知,這個娃娃乃是張機張長沙之孫,陛下地師侄,太醫院副醫正,雖然年輕,但醫術高膽,活人無算,已有小仲景之稱,陛下派他來我身邊,就是監督我不可過度操勞,不可飲食無度,不可胡亂生病的,這孩子得了陛下旨意,頗不將我這個丞相放在眼中,整日裡呼來喝去,唉,我算是吃虧大了。”
張芒被孔明說的紅了臉:“哪有這樣。陛下說過,丞想擔負一國之重任,一飲一食,一舉一動。都關乎國家安危,社稷存亡,若是丞相了病,那就是我照料不周,要打我地板子呢。”
石韜嘆道:“我終於明白你爲什麼會瘦成這樣了,得主如此,怎能不拼命。”
孔明道:“是啊,我已經五十歲了,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幾年,我想早日平定天下,令四海昇平,百姓安居,發報陛下和先帝重恩,廣元,留下來,幫幫我,好麼?”
看着孔明那雙真摯的眼睛,石韜不自覺的點了點頭。
孔明大笑,手指北方:“得廣元之助,我放心多了。老天如果寬待我,給我五年時間,我就可以統一天下,給我十年時間,我就可以建一個富強的季漢,那時我就算是死,也對得起先帝了。”
“孔明,你本參透死之人,何以如此執著。”石韜笑着,卻流下淚來。“莫說這些話,我心裡難過。”
“那就說開心的,將在本月得到鄴城,期年之內,平定冀州,不出百日,我讓你看曹真之乎!”
話未說完,河北一隻地發白的信鴿展開雙翅,撲拉拉的飛落下來。不多時,負責傳信的兵丁將書信呈上。
“丞相,鄴城來信。”
孔明點頭,輕輕展開,不由手就是一抖:“曹真提前發現了鄴城之變!”
石韜卻沒有任何吃驚:“雖然曹魏沒人能與你相比,但也並不都是傻子,發現子也沒什麼奇怪。”
“不錯。看樣子是我把事情想的太圓滿了。以我高絕世人的智慧,當然希望每戰自己都能不份分毫,而敵人盡在……之中。你以爲我是那等憑運氣亂衝鋒地人麼?”孔……面前,根本不知道謙虛二字如何來寫,“不過這樣也好,不經磨練,不成大器,陛下也早讓我少管些事,讓手下盡情發揮去。那就讓我看看,傅嘏得了我數年傳授,能否成爲伯約這樣獨擋一面的人才,畢竟,益德,子龍都和我一樣上了年歲,以後還要靠他們。”
石韜一笑:“說點旁的吧,聽說你二兒子思遠如今也三歲了,這孩子如何?”
孔明笑起來:“瞻兒還算聰明,不過還比不了我的長子喬,眼下喬兒也算季漢年輕一代的大將了。想一想,的確季漢從沒有過這麼多出色的年輕人,爲着他們,我也該再努力把子力氣,讓季漢進一步強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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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志》評論說:“當年文帝,明帝期間,才能智士層出不窮,其中最爲出色的人,分別是王粲,衛凱,劉劭,劉工共和傅嘏。
無論從哪方面說,在這個時代,衛凱和傅嘏,都是最爲傑出的人才之一。與他們並稱的幾個人,大都是長於治學。或品行出衆。廉潔處律。而衛凱和傅嘏,卻更精於治國,更善於軍政事務。在歷史上,衛凱死時,諡日“敬”,這與曾立下大功地荀+荀攸兩人相同,而傅嘏則諡日:“無”,在曹魏更是隻有曹真等幾個太尉,大將軍。大司馬這樣的三軍總司令才獲得過。
眼睛,這兩下人被逼上了絕路,荀緝用其無比敏況的直覺,不要性命地突然發動攻擊,使得鄴城只能在魏軍沒有完全絕糧的情況下,直接面對曹魏的全軍地攻擊。
這樣的攻擊力度之大,是可以想見地,就象野獸臨死前反撲,肯定會傷到人,而且,自己還無法逃開,衛凱與傅嘏略一商議,由衛凱負責鄴城中的事務,看管曹魏衆人,提供兵器糧草,不去城頭,雖然棄暗明,他也無顏見日同袍,傅嘏沒在曹魏做過官,自然沒這等心病。他負責守城之事。
兩人商議好,立即行動起來。
城中的百官被全部集中關押起來,盔甲鮮明手執堅盾利弩的士兵將手無雨鐵的文官們重得包圍,只要絲毫的異動就格殺無論。
城中地面姓被告知,大漢已經光復冀全增,曹真已經敗亡,百萬季漢大軍下在向鄴城奔來。所有從等不得上街,否則以逆賊論處。
城中原來地兵丁們被打散分組,與牢中地犯人們一起用來守城,而一些鐵硬份子被殺,動向不明的被被打入了空出來的牢房,重重看管起來。
武庫被打開了,數不清的兵器,守城器具被運上了城頭。所有的人都在緊張的心亂着。
傅嘏親自來檢看過武庫,這裡不愧是曹魏的都城,各武各樣的武器一捆又一捆堆滿了龐大的倉庫,他在季漢也算見多識廣了,但還是被這裡的一切驚呆了,自曹操起三代所造地軍械都堆在這裡,捆綁的整整齊齊,那些刀,劍都用稻草密實地包裹起來,隨便拆開一把,黑色的鋒刃寒光閃閃,保養得非常好,雖然比不上白耳精兵那樣豪華的採用蒲元大師的作品,但這些軍器也絕不比虎步營的差,在這個時代,作戰激烈的時候,一把好刀也往往用不了幾場戰鬥就會損壞,而沒有充足補充的士兵就只能用拳頭和牙齒對敵人做衝鋒了,他不由想到,此時曹真地手下,不知有多少人已經只剩下拳頭和牙齒了。
最讓他高興的是弓箭倉庫,那裡儲備各武各樣的大黃,連弩,青銅弩機,騎,步兵用的強弓,大大小小最少也有十萬多具(張),箭夭竟達五十萬捆,更有造價昂貴的攻需車,箭臺,雲梯,衝擊弩車等在型攻城裝備,曹魏的整個家底兒都在這裡了,哪怕只爲了鄴城的積蓄,就算拼死也要守住這一座城啊,雖然季漢眼下只佔領了鄴城這一坐城,但這一座可以抵得一百座城,守住了這一座城,冀州地根基就動搖了,冀州就算有一半歸屬季漢了。
就算是曹真大軍回來又怎麼樣?來吧,守城的人,總會佔最大的便宜的,傅嘏意興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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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會回到大將軍行轅,先找到駙馬都尉賈穆,對隊說明荀緝之話,賈穆立即與他同到大將軍處,對曹真說,季漢派兵在路上攔開截糧草,要派……軍前並要求派許儀部,曹真果然不疑有他,派許儀領……杜會一同前往鄴城。
離營只行一日多一點,做看到鄴城方向那突然升起的大火。
連夜往回趕的魏軍大驚失色,領隊的許儀嚇得幾乎摔倒,他以爲是鄴城的糧庫被點燃了,但是附馬都尉賈穆立時反應過來:“快,加快速度,這是荀大人在向我們報信!若是糧庫被燒火光肯定要比這大得多!”
他又向身邊衛士道:“快,速報大將軍,就說季漢攻佔了鄴城,請大將軍派人以屯田兵犯攻漢營,遷制漢軍。中軍迅速回返鄴城。”
“報!”一個探馬奔來,他從懷中取出一封帶血的信件,“鄴城荀大人急報,衛凱已反,鄴城已失,他用巧詐開城門,奪得西城,眼下正與叛軍拼殺,請幾位大人迅速前往救援!”
“那報信之人何在?”
“他被射中後心,交信傳與我之後,已經死了。”
賈穆幾個人互視一眼,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幾位,看樣子一切都被荀大人料中了,衛凱已反,鄴城已失,我們若趕得快了,或許還能攻入城中,趕得慢了,只怕荀大人就無法頂住了!”
許儀大吼道:“所有軍兵聽着,以最快的速度奔向鄴城,就算是累死了,也要死在鄴城!”
魏軍瘋狂了一樣,加快向前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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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曹真的中軍忽然動了,所有屯田兵被集中起來,併線了他們一天的糧草,將領傳信:“馬一就可以打敗漢軍了,眼下我軍已將漢軍包圍,中軍將移動到漢軍之後,只要屯田兵把漢軍逼住,就可以勝利了。”
每天只能吃一頓飯的屯田兵見到糧食,又聽說馬上就能勝利,個個都紅了眼睛,如狼似虎的向漢軍的陣地衝去。
而曹真中軍也立即開始的戰略迂迴。
張飛的漢軍立時面監着巨大的壓力,張飛翔冷笑:“這羣笨蛋,還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居然還在進攻,諸軍不必猛攻,拖住他們就可以了。糧草一盡,魏軍必亡!”
正在此時,突然有人急報:“大將軍丞相飛鴿傳書。”
張飛展開信封,看看信中內容,微微一愣:“曹真知道真相了?但爲什麼他沒有後退?爲什麼鄴城方向沒有消息傳來?”
那傳令兵道:“聽說是賈穆用數千張硬弓阻住鄴城方向,任何飛禽都被射落。”
“啪”的一聲巨響,張飛一掌將堅木的桌案擊塌了,他急促的呼吸有如巨龍:“來人,擊鼓,聚將!”
激烈的鼓聲響起,季漢諸將紛紛入帳。
張飛怒吼道:“曹真以疑兵惑我,他自己已經逃走了,我們馬上追擊,若鄴城爲我軍所有,就算只有幾千人馬,軍民一心,也可保住城池無恙,但鄴城是敵人都城,戰至激烈時,難免城內生亂,到時就危險了!龐德,寇封,關平聽令,你三軍集中所有騎兵,從側面突破魏軍防守大營,不許戀,追吉回援部隊,絕不能讓他們輕鬆回軍攻打鄴城!其餘諸軍。隨便我突破魏軍陣營,與魏軍主力決戰!”
“是!”衆將同聲答道。
打了一個來月的敗仗,雖然是假敗,但衆將還是都憋得快瘋了,此時聽說終於可以放開手腳大戰一場,不由各個張狂大叫,衝出帳去。
眨眼之間,季漢大營人喊馬嘶,刀槍齊鳴,喊聲如雷,震天動地,沖天的殺氣如同暴風一樣捲過所有的營盤!
“孩兒們,殺魏賊去啊!”
“殺魏賊啊!”
如同洪水開閘,季漢部隊蜂擁而出,向東方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