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五號病房,朱清宇來到燕子的牀邊問道:“燕子,你要吃什麼東西我給你端來?”燕子面朝裡面,雙眼閉着,沒有吭聲。
朱清宇見她不回答,暗自退出,來到醫院外面的“一碗湯”小吃店,給她端了一鉢乳鴿湯,放在了病房裡的牀頭櫃上。
“燕子,我知道你沒睡着,你起來吃點東西吧,你現在需要大補啊!”他盯着她的臉,躬身問道。
還是沒有迴應,朱清宇急了,將她的身子扳過來,舀了一勺子湯到了她的嘴邊。
“啪!”燕子的手臂揮過來,將勺子打落在地上,勺子幾跳跳蹦到了牀下。
“你……”他漲紅着臉,說不出話來。
燕子睜開眼睛,右手無力地指向門口道:“請你馬上離開,我不想有人來打擾我!”
朱清宇嘿嘿乾笑一下道:“燕子,你不要這樣好不好?即使我有錯,你也讓我有改正機會吧?你什麼都不要想,好好將身體養好再說行不?”
燕子嘆了一口氣,道:“朱大哥,我已經講過了,我們兩個不合適,紅櫻姐有文化,懂感情,你好好和她過日子吧,我雖然是一個鄉下姑娘,但是我也有尊嚴,自己的事自己作主,你快走吧!”說罷將頭又偏向一邊去了。
朱清宇見她意志堅決,心裡一陣難過,看來今生是與她無緣了。
鼻子一酸,他強忍着,趕忙出了病房。
“還是回公司吧!”他心裡說道,有氣無力地來到樓梯口,從步梯上走了下去。
豐田越野車還在醫院停車場擺着,他上車起動,向鄧家堡開去。
回到公司,他直接來到鄧紅櫻的臥室前開門,房門反鎖着,他用仙技強行打開,只見鄧紅櫻躺在牀上。
“紅櫻,我回來了。”他說罷,到衛生間灑了一泡尿,洗了一把臉,覺得太困了,便和衣倒在了牀上。
這時牀上一陣扭動,只聽見鄧紅櫻說道:“你去陪燕子吧,你們兩個纔是一對。我和你本是露水夫妻,從今往後你就不要到我這裡來了。”
“你、你咋也這樣?我得罪你了嗎?”朱清宇生氣地說道。
鄧紅櫻冷笑一聲道:“你是沒得罪我,但是我現在決定了,和你沒任何關係!如果我還開這個公司,你就是繼續在這裡當總經理,如果我不開公司了,你就走人吧!”
朱清宇吃驚地望着她,覺得她變得好佰生,好冷酷。他想起自己從在萬福城當保安開始,爲了公司的發展,爲了給周萬福、趙國柱報報仇,出生入死,幾度遇險,到頭來竟是這樣的不堪!難道女人之間的妒火,能夠燒燬人世間的一切友誼、感情和財富?能夠使感情深厚的戀人瞬間變成仇人?能夠使美好的心田陡然變得醜惡?這太可怕了!
他以前可從來沒談過戀愛,以爲與心愛的女人在一起是多麼的快活,尤其是多個女人都愛上自己的時候,他竟有些飄飄然。可當他下決心與這兩個女人過日子的時候,竟然得到的是這種結果!要愛就個個都來愛,要棄就個個都離開,這是什麼呀這是!
鄧紅櫻又道:“你還是到辦公室去睡吧,我們在一起名不正言不順。請你尊重我的決定!”
朱清宇的心如幾把刀子在割,心裡一陣絞痛。他盯着鄧紅櫻冷漠的臉,看了足足有一分鐘。在這一分鐘時,他的頭在嚓嚓地響,血在巨烈地翻涌,眼淚在眼角里打轉,太陽穴上的青筋暴凸,一幅幅平時與二美女一起的畫面在腦海裡不停地播放……
當他艱難地下牀的時候,一行清冷的眼淚終於無聲地從臉上淌下,腳還沒踩到地上呢,“噗”的一聲,一口鮮血從他口中噴出,直射到對面的門板上!
接着“咚”的一聲,兵王朱清宇一頭栽倒在地上……
迷糊中,朱清宇的靈魂離開了軀體,出了房門,來到了公司樓下的院子裡,站在那棵桂花樹下哭泣。
他在哭自己的身世,一個農民的兒子,爲了保家衛國去當兵,不想在一次演習中掉入深坑,生死不明,不僅保送到軍校讀書的機會沒有了,還被太上老君賦予使命來都市護法!他在哭自己的命很濺,大大小小的戰鬥經歷了幾十次, 死裡逃生才得以喘息!他在哭自己福份淺,正當他從郭家公館劫後餘生需要支持、需要安慰的時候,身邊的兩個女人卻又同時棄他而去!
嗚嗚的哭泣聲化着一股陰風躥到操場上,正在訓練的趙茂雷連續打了三個冷戰,身子都歪了,他說道:“怪了,我忽然覺得心慌,你們繼續訓練吧,我回去休息一會。”
趙茂雷來到公司辦公樓下,更覺得陰風慘慘的,全身發冷,正在尋思自己是不是得了什麼怪病的時候,只聽見鄧紅櫻在樓上叫道:“快來人啊,朱清宇昏死過去了!”
趙茂雷一聽大驚,急忙跑到二樓,一看朱清宇躺在地上人事不知。
“快送醫院!”趙茂雷說罷,將朱清宇的雙手往肩膀上一拉,一米八三的個子在他一米七二的身上揹着有點吃力,而 朱清宇的雙腳還地上拖着,發出“噗噗”的聲音。
鄧紅櫻也似乎慌了,她趕緊拿起錢包,追了出去……
朱清宇在樓下看見,趙茂雷將汽車鑰匙從將自己的褲包裡取出來,打開車門,然後將自己放進後座平躺在坐墊上,上了駕駛室,待鄧紅櫻上到副駕駛位後,發動汽車向地區醫院開去……
朱清宇的靈魂附在豐田越野車上到了地區醫院,經過一番搶救之後他看見兩個醫生將他的軀體推進了重症監護室,然後在嘴巴、鼻孔上插上氧氣,打開了心臟監視儀,出了房門。
監視儀上顯示,朱清宇的心率爲每分鐘30次,臨近死亡的邊緣。
他的靈魂在醫生關門的瞬間從門縫溜了進去,看了看昏迷中的自己,不禁又哭了起來。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朱清宇的靈魂聽見陰森的笑聲從牆角傳來,再一細看,竟有一個黑色的影子在時隱時現,而這個影子他看着有些面熟,略一尋思便想了起來,禁不住失聲叫道:“李江水!”
李江水和刀疤臉當初在鄧家堡後面的亂墳崗上被鄧和斌顯靈襲擊身負重傷,後刀疤臉被朱清宇的神火燒死,李江水遁地從三江河邊逃脫,當晚李江水就被送往地區醫院,在這重症監護室呆了一天一夜。他被朱清宇擊斃之後,其陰魂不散,一直在邊城的大街小巷流竄。今天他在水巷子一帶聽見一輛越野車跑過,從風中嗅到了朱清宇的氣味,便一路追到了重症監護室。
“你要幹什麼?”朱清宇的靈魂問道,如意神掌開始提氣。
李江水冷笑一聲道:“你真是一個傻兒,我和你不是朋友,會來探望你嗎?我是來要你的命!看刀!”說罷,揮着無影刀直牀上朱清宇的軀體。
朱清宇的靈魂一閃,如意神掌出擊,正中李江河的手腕,無影刀落地,但聽不見任何聲音。
不一會兒,黑影又從地上竄了出來,手呈鷹爪型伸向朱清宇的喉嚨,朱清宇的靈魂飛撲過去,抓他的手一扭,背心一掌,將其打倒,但是又倏地不見了。
朱清定的靈魂一掌朝地上推去,一串火苗噴出,“啊呀”一聲,一縷陰氣飄出了窗外。
朱清宇的靈魂追到窗外,已然不見李江水的鬼影。
朱清宇的靈魂返回室內,爲了自己不被謀害,他哪兒都不敢去了。
他附在了自己的軀體之上,雖然吐了一口血,但體內的功力還積攢在那兒,只是隨着大腦的昏迷而封凍在丹田。
於是他的靈魂便進入他的大腦,本想攪動大腦神經,但是進入之後卻十分的疲憊,不一會兒竟然隨着大腦處於休眠狀態。
重症監護室外面,鄧紅櫻和趙茂雷坐在過道上的木條凳子上,等待着朱清宇的甦醒。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八個小時過去了,他還沒醒過來。
幾個小時裡,鄧紅櫻滴水未進,她一直在深深的自責和悔恨中,如果朱清宇不能醒來,她已下定了和他共赴黃泉的決心。
晚上,醫生們又來搶救過一次,給他做人工呼吸,心臟強搏器也用上了,但是心率沒有變化,還是處於高危狀態。
趙茂雷要求鄧紅櫻回去休息,打電給李正風安排保安來醫院輪流守候。鄧紅櫻不肯,是趙茂雷強行將她拖上車的。
二人離開醫院的時候,李正風已帶着麻紹兵、左定軍、左定江、鄧和平和鄭成根來到醫院,還拿來了兩牀被條和一些生活用品。趙茂雷囑咐幾句後開車回到了公司。
麻紹兵道:“我們兩人一班輪流守候,就在這木條凳上休息。鄭大伯去婦科看你的燕子吧,這裡你就不用來了。”
鄭成根道:“我們這當老的就應一碗水端平,女兒女婿都是一樣,就咋就不來了呢!同樣,你們也該安排兩個人去燕子那兒值一下班,這樣我這當老的才放心。”
麻紹兵幾個早已從趙茂雷的電話中得知燕子在和朱總扯皮,也都知道朱總暴病都是因燕子而起,心裡對燕子便有些憤恨。聽他這麼一說,麻紹兵沒好氣地說道:“大伯,你自個兒招呼你女兒吧,我們朱總病危,我們就在這兒守候,沒空來招呼你的寶貝女兒!”
鄭成根還要說什麼,左定軍、左定江的拳頭已舉了起來,鄭成根害怕,便灰溜溜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