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城市公安局距邊城市委**只有幾百米,實際上是**大院中的一個相對隔離的小院。當**大院辦公的人們聽到公安局那邊傳來的整齊的呼喊聲時,還以爲是公安局在搞什麼訓練呢,因此並不感到驚奇,仍然安心辦公。
市委在辦公樓的三、四層辦公,市委書記向高陽的辦公室在四層最當頭的兩個通間,辦公室裡包括會客室、洗澡間、臥室,還有半間是秘書的辦公室。
這個時候向書記正在批閱文件,辦公桌上放着兩支黨旗和國旗,後面是兩個高大的書櫃,裡面擺滿了書籍。
辦公桌上的紅色座機電話突然響起,能不通過秘書電話直接打進向書記座機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向書記盯着電話機,待電話響了十來聲後纔拿起話筒。
未等他發話,電話裡一個急促的聲音就震得電話嚓嚓嚓響。他猛然血往上涌,頭腦“嗡”地一聲,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
待電話裡的話音講完,他才壓住緊張的情緒,緩緩說道:“丁玉坤同志,不要那麼激動好不好?你作爲政法委書記, 遇到一點事情就驚慌失措,我都懷疑你是否有獨擋一方的能力了。地委王書記強調,要堅決剷除不安定因素,維護安定團結,這種情況還有什麼說的,衝擊政法機關,擾亂公共秩序,必須嚴懲!把帶頭鬧事的立即抓捕,其他的人勸說解散,不聽話的依法懲處!”
向書記說罷,將話筒“啪”地放下,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繼續批閱文件。
外間辦公室的秘書秦剛聽見書記在發火,悄悄到門邊看個究竟,見書記仍穩如泰山,也就放心地回到辦公桌前繼續趕寫材料。
這時,公安局辦公樓前,政法委書記丁玉坤正在傳達向書記的指示,他個子瘦小精幹,蓄着長髮,身着便裝,因昨晚喝酒眼膜充血,故戴了一副墨鏡。
傳達完向書記的指示,丁書記又說了一通道理,便回到辦公樓去了。
王時榮局長說道:“我最後再問一遍,你們撤不撤退?給你們三分鐘時間考慮,超過三分鐘就不要怪我們依法辦事了!”
此時已是下午四點鐘,但初秋的太陽依然還毒辣,請願的人們已經坐了半個小時,臉上開始淌下汗珠,有幾個婦女還帶着不滿週歲的嬰兒,這時開始啼哭起來。
時間在一秒一秒地走過,席地而坐的幾百個人沒有誰說話,沒有人走動,表情嚴肅,有的還閉上雙眼,任憑時間流逝。
王局長擡手看了看浪琴手錶,已經快四分鐘了,他手一揮,幾個警察手持手槍,上前擒拿朱清宇和鄧和斌。
而朱清宇和鄧和斌又豈能束手就擒,當幾名警察持槍靠近並將一隻手逮住他倆的肩膀的時候,他倆突然一個反手,再一個抱摔,將兩名警察摔倒在地。
其他警察見狀,猛撲上來,二人左衝右突,勾拳、推掌、劈腿,幾招數之後,前面又倒了幾個。
其他的警察面面相覷,不敢貿然上前。
“他媽的都是不中用的貨!”王局長大罵一聲,舉起右手朝天放了一槍。
在場的人都被槍聲哧得一跳,幾個細娃嚇得大哭起來。
“怎麼,還是怕槍是吧,上!”王局長又下了命令。
擒賊先擒王,五個警察又舉槍朝朱清宇和鄧和斌逼近。
鄧和斌眼看着警察們前來,右手伸到褲包裡面,將幾粒石子握在手中。
突然,他右手一揚,幾粒石子如離弦之箭飛了出去。
幾個警察身中飛石,“啊”的一聲,手捂痛處,手槍脫落,急忙後退。
這時嚓嚓嚓從門口跑來大隊特警,到了院子後並將***、辣椒噴霧投向人羣,靜坐的人羣立刻涕泗橫流,大聲叫喊,亂成一片。
萬福城保安趙茂雷、李正風等十多名保安忍住痛苦,欺身上前,與特警們扭打在一起。
朱清宇見狀,立即屏住呼吸,凌空飛起,身如游龍,環繞院子一圈,所到這處,警察們都身中如意掌,手中槍械全部脫手。
這時,幾個警察在王局長的指揮下正在往院子中央的棺材上澆汽油,並已用打火機點燃,霎時,鮮紅的棺木被熊熊的大火吞噬。
“快撲火!”朱清宇強忍辣椒噴霧對感官的剌激,脫下上衣,撲到棺材邊滅火。
鄧和斌也咳嗽着將上衣脫下,前來滅火。
兩個警察搶上前來,對準朱清宇的頭部和胸部一拳打來,朱清宇看也不看就雙手接住,猛地一扯,再往當中一拍,兩個警察就面對面撞得鼻青臉腫,鼻血橫流。
朱清宇轉身,繼續與鄧和斌揮衣撲火。
棺材外面的火勢減弱,但是棺材裡面仍熊熊燃燒,可能裡面被灑了汽油。看來,周萬福和鄧芙蓉的屍骨用不着拉到火葬場了。
另兩上警察也衝上前來,對準鄧和斌同時出腿,鄧和斌正在滅火,沒有防備,被踢翻在地。
兩名警察得意地朝王局長傻笑邀功,心裡在說:怎麼樣,還是我兩個行吧。
王局長可沒有褒獎,而是立即現出驚恐的表情,嘴裡喊:“注意……”
這兩個警察還沒回過神來,空中就飛來兩隻腿,二人胸部就受到重擊,身體向後飛出兩米,倒在地上。
王局長在大吃一驚後,急忙舉起手槍,扣動了扳機。
“呯!”一聲巨響,鄧和斌村長背部中彈倒下。
王局長吹了一下還冒着青煙的槍口,高聲說道:“誰敢反抗,這就是下場!”
朱清宇停止了滅火,跑上前抱着鄧和斌喊道:“鄧村長,你怎麼樣?”
鄧村長臉色慘白,呼吸困促,他吃力地說道:“我……不……行了,就靠你……了……”話沒說完,就斷了氣。
鄧和斌的妻子今天也來了,她一下撲了上來,抱着丈夫的遺體,失聲痛哭。
朱清宇站起來,胸中燃燒着熊熊怒火,就如院子中央燃燒着的棺木。他面目猙獰,雙眼盯着王局長,似乎要將他一口吞下。
王局長見到朱清宇這等模樣,立刻心虛起來,雖然他手中仍然握着手槍,但是已禁不住全身打顫,雙腳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卻。
鄧家堡的村民們見村長被殺人,忍着感官的疼痛,呼喊着上前要抓王局長。
院子裡的幾十名警察見狀,立即跑步向前,將王局長擋住,然後向辦公樓後退。
這時王所長趕緊跑到後面,拉着王局長的手說道:“叔啊,這是要暴動了,咱們現在跑還來得及……”
“去你個狗日的,給老子滾!”王局長一巴掌搧過去,王所長一個踉蹌差點撞在了辦公樓的磚牆上。
但是,當他看見潮水般的人流涌來時,他見勢不妙,趕緊回身,跑上了辦公樓。
“叫王局長出來,他是兇手!”
“抓住王局長,爲鄧村長報仇!”
……
人們一邊咳嗽一邊高喊着,與堵在辦公樓門口的警察猛烈撞擊,但是警察們仍然像銅牆鐵壁一樣,巍然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