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道,現在你是我們一脈的人了,自然也是要了解一下我們這一脈的淵源。你這個年紀說多了也沒用,我就簡單跟你說兩句。”
張道長在說完這一句話後,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後繼續說道:“首先,你要知道爲師我的名字,我叫做張凌一。承道,你記住了嗎?”
“記住了。”我低聲嘀咕了一句。
“第二,我們這一脈是正一道,正一道不像是全真道,相比較起來約束要少一些。我們這一脈認真來說是張道陵的天師派傳承下來的。只是現在天師派都傳承六十多代了,到我們這一脈除了掛一個天師道的名號,其實關係不大了,這個你知道就好。”
“第三,你要記得我爲什麼要爲你改名爲承道,到了今天,道門已經不像是當年了。驅鬼畫符,奇門遁甲這些東西,在今天還有幾個人知道?甚至就連道士這麼一個名號,都已經成爲了過去,所以我才替你取名承道。”
“我也並不是想說讓你力挽狂然,把道門發揚光大,因爲這都是天道的定數,我只是希望你能夠秉承我們道門傳承下來的精神。人心生一念,天地悉皆知,善惡若無報,乾坤必有私!你一定要記得這個道理。”
就這樣,我在一場莫名其妙的拜師儀式之中,成爲了一名道士。在以後的日子裡面,我曾經問過師父這個問題,說當初的拜師儀式好像沒有我想象中的這麼莊重正式。
不過用我師父的話來說,道門重要的是修心,而不是一個形式,只要內心裡面尊師重道就好了。道門跟其他的宗教不同,就連收信徒的態度都是愛信信,不信滾。像咱們門派跟鄉村野道都差不多了,哪還用在意這些細節?
當天晚上我就在這個小木屋裡面住下來了,也許是因爲身體還是比較虛弱,也有可能是因爲這師父說的大道理給唸的頭昏腦脹,這一晚上其實我並沒有多麼怕生,而是很快的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這個張道長給叫起來了。不對,應該現在要叫他師父了,只是我還是那麼的不習慣突然多出來的這麼一個便宜師父。
師父叫醒我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帶着我對着三清道主像跟師祖牌位上了一炷香。然後他指着門外的水桶說道:“徒兒,去小溪裡面打點水,把水缸放滿,然後撿點柴火來。”
我看了一眼門外的水桶,然後弱弱的回了一句:“我提不動。”
哪知道我剛把這句話給說完,頭上就捱了一下:“提不動你不知道少打點水嗎,這樣積少成多就行了!快去!”
我愣着看了一眼面前的師父,然後轉身去到水桶那邊,提着水桶就往不遠處的小溪走去,同時在心裡面想着:“這老傢伙昨天明明還是一個德高望重長者的樣子,怎麼今天就是這樣一副德行了?不過現在我一個人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不得不低頭了。”
農村長大的孩子,經常在外面野慣了,身子還是不錯的。我居然就是靠着一小桶一小桶的,把院子裡面的那一個小水缸跟裝滿了。不過就在我氣喘吁吁累的不行的時候,我突然聞到了一股食物的清香,瞬間就勾起我的食慾,口水開始在嘴巴里面打轉。
“承道,看你做的還不錯,進來吃東西吧。”這時候從屋裡面傳來了師父的聲音。聽到他這麼說了,我的動力一下就來了,三步並作兩步的就往着屋子裡面衝了進去。
一來到屋子裡面,我就看到小桌上面擺着兩碗小米粥,然後筍片,豆乾,還有一些碟辣子就這麼放在桌子上面。沒想到這老頭子人還不錯,還能給我做飯吃。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我餓了,還是老頭子做的味道確實不錯,這一次我吃的很多。不過吃完了之後,洗刷碗筷這些事情依舊是交給了我,而且用老頭子的話來說,要不是怕我做的沒辦法下嚥,就連做飯這種事情都要交給我。果然早這一頓早餐,不是我想象的那樣,之前人還不錯的映像瞬間就被我推翻了。
做完了這些之後,師父簡單的帶着我熟悉了一下週圍的環境。這一棟小木屋外面用竹子圍了一圈籬笆,然後外面種了一些棗樹還有榆樹。
更重要的是,他帶着我走了一圈下山去學校的路,用他的話來說,現在的道士不是以前了,僅僅是認識字是不夠了,文化還是需要的。雖然我來到了白雲山,學業是不能荒廢的,學校依然是要去的。
幸運的是,由於黃土高坡地廣人稀的特殊原因,基本上十里八鄉都只有一個小學,所以就連小學都有住宿的,所以也避免了我每天上山下山的來回奔波,而且時間也不夠。現在來到了白雲山,對於我來說基本上也沒有多大的改變,只是在週末的時候沒有辦法回家去了。
下午的時候,師父不知道從哪裡帶回來了一些草藥,然後把這些草藥放進了那一個小缸裡面,同時用我早上撿來的柴火圍着水缸給點燃加熱。
這時候師父指着正在加熱的水缸對我說道:“你這小傢伙早上肯定覺得我在使喚你,現在已經不是舊社會了,爲師我也不是地主老財,剝削不了你什麼。這是你自己的勞動成果,用在了你自己的身上。”
等到水加熱的差不多時候,師父撤去了圍在水缸旁邊的柴火對我說道:“好了,現在進去吧!”
我看着眼前的冒着熱氣的水缸,腳下卻邁不動步子,這玩意我剛纔還看到被燒開了,現在就叫我進去,這是要把我給煮熟了嗎?難道我所謂的師父,在他正氣的外表下面,是一個食人狂魔?
還沒有等我腦補繼續下去,我就感覺到自己被提起來了,直接連衣服都沒有脫,就這麼被丟進了水缸裡面。在進入水缸的那一瞬間,我嚇的哇哇大叫起來。不過當我真正的接觸到這藥水的時候,我卻發現並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種滾燙,而是猶如冬日的陽光一般,只是一種溫暖舒適的感覺。
“記住,等到水溫涼了之後才能出來。以後的你就跟今天這樣,該上學的時候上學,放假回來就把水缸打滿,備好柴火。”師父在說完這句話後,直接就轉身離開了,留下了我獨自一人還在水缸裡面泡着這種不知所謂的藥水澡。
接下來我就算是正式在這個林中小屋開始生活了,沒有我想象中的那種突變,基本上之後的日子裡面都是重複着第一天做的事情。大山裡面最不缺的就是歲月的變遷,時光在大山的注視下,也只是轉瞬而過,就這樣,一眨眼間就是五年之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