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我爸終於來到了白雲山腳下,畢竟是農家漢子,常年勞作後的體力還是可以的。加上心裡面一直擔憂着我,所以才能這麼快的來到白雲山。
白雲山雖然是叫做“白雲”山,但是其實也只是一座稍微樹木茂盛點的黃土坡而已,跟黃土地上其他的高坡並沒有本質上的區別。這裡就是救我命的希望所在了,我爸看了一眼前面的山坡,不敢做絲毫停留,一頭就鑽進了白雲山。
隨着時間的推移,太陽開始下山了,整個天空都變成了一片血色的夕陽。這種血色如果換做是平常的時候,確實是一番夕陽的美景。但是在這種事情,這種血色讓在祠堂裡面的每個人心裡面都不舒服,這代表着黑暗即將要來臨了。
何大爺跟老劉頭兩個人的子孫在棺木前面燒着紙錢,兩具棺木地下都已經擺放好了長明燈,村長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長明燈,不敢有絲毫的鬆懈。因爲他明白,今天晚上能不能順利的過去,就看這兩盞長明燈會不會熄滅了。
孫師傅跟村老他們都已經回去了,整個祠堂裡面就只剩下了老廟祝、村長跟何大爺還有老劉頭的兩個長子。在這幽幽的紙錢火光照射之下,整個祠堂的氣氛顯得異常的凝重。
下午的時候還是有過一些人過來,想要拜祭何大爺跟老劉頭兩個人,但是都被村長跟老廟祝他們擋回去了。村長看着眼前的兩具棺木,心中卻是思緒萬千,他不知道自己做出的入土下葬的決定是對不錯,這只是他給兩位老友最後的幫助了。只希望老何跟老劉兩個人在天之靈能夠明白自己的難處,千萬不要作惡。
最後一點夕陽也隱去了,夜幕終於降臨了,小村莊裡面跟大城市不一樣,整個村子裡面只有星星點點的幾盞小燈泡發出了光亮。村長拿來平常開會纔會用到的大燈泡裝在了祠堂上,至少燈光亮一點能給人帶來一些安全感。但是這一點安全感也是有限的,這一個夜晚註定是不太平。
另一邊我媽在土地廟等着老廟祝,但是天都黑了,老廟祝還是沒有回來。更嚴重的是,老廟祝貼在我胸口的那一張符紙,已經被我的汗水給慢慢打溼了,上面的紅色符文也開始散開變模糊。本來已經壓制住的身體顫抖,又有了逐漸加重的趨勢。
見到我這種情況,我媽更加的焦急了,她緊緊的抓住着我的手,不斷的看着門外,希望能看到老廟祝回來。只是我媽不知道的是,現在老廟祝也已經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地步,想要抽身也做不到的。
村長就這麼一直盯着長明燈,但是畢竟年紀擺在這裡了,長時間看一樣東西眼睛也受不了。就在村長下意識伸手去揉眼睛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聲輕微的“噼裡啪啦”的聲音。這一道聲音非常的細微,不過在這種寂靜的夜裡面,加上這一羣精神高度緊張的人,還是非常明顯的。
只見聲音剛出現的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立馬往着棺木看去,而村長這時候發現長明燈的火光不知道爲何正在跳躍閃爍着。
就在這個時候,“噼裡啪啦”的細微聲音再一次傳來,這時候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兩句棺木下面都開始滴水了,正是這棺木裡面的水滴到了長明燈的油碟裡面,水跟熱油接觸發出來的噼裡啪啦聲音。
“快點拿東西擋住這水滴,長明燈不能滅!”老廟祝大吼了一聲,然後就直接撲到了棺木的下面,用手接住了繼續往下面滴落的水滴。而另一邊棺木的水滴沒有擋住,長明燈一下忽明忽暗起來,就像是馬上要熄滅了一樣。
不過還好這時候何大爺的兒子距離比較近,也反應過來了。在長明燈眼看着就要被水滴熄滅的時候,他雙手護到了長明燈上面。微弱的火光在忽明忽暗的跳躍了幾下之後,又開始慢慢的明亮起來。
見到水滴被擋住了,村長拿過來兩塊木板架在了長明燈上面,遮擋住從棺木上面滴下來的水滴。
危機暫時解除了,老廟祝跟何大爺的兒子也從棺木下面站了起來。不過這個時候他們兩個人的手都在顫抖着,同時上面有着一層寒氣冒出來。這根本就不像是普通的水滴,就如寒冰一樣凍人。
更讓他們感到不解的是,在棺木下面放木炭跟石灰的作用除了防腐之外,更大的作用就是防潮。這兩樣東西都是非常乾燥能吸水的,村長爲了防止意外,還特地比一般棺木裡面要放的多。
別說人就是今天才死的,就是屍體擺放個幾天腐爛了,屍水也不可能滲透棺木滴落出來。現在出現這種情況,肯定不是因爲屍體腐爛的願意,那這冰冷入骨的水滴到底是怎麼來的呢?
祠堂裡面的人又恢復到了之前的狀態,只是氣氛愈發的凝重,每個人臉上都或多或少都帶着一點驚恐了。如果不是因爲守靈跟身份的原因,這個祠堂估計都沒人原因再呆下去了。
村長這個時候慢慢的來到了老廟祝的身邊,對着他悄聲說道:“老廟祝,這到底是什麼原因,怎麼會這麼快就有屍水滴落下來?”
“怨氣!”老廟祝簡單幹脆的回答了兩個字,然後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這不是屍水,這是因爲棺材裡面的怨氣實在是太重了,重到化形的地步了。現在棺木下面滴的水就是怨氣化形而來的。”
“那我們該怎麼辦?”村長的聲音裡面也帶着一絲顫抖了。哪怕就是再怎麼鎮定,村長也只是一個普通人。他今天晚上能一起在這守靈,已經是極限了。如果真的出現詐屍,屍變這種事情,這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是無法想象的。
“我不知道,現在我們唯一能夠做的事情,就是保證這一盞長明燈不滅,如果滅了的話,那就真的麻煩大了。至於其他的事情,就只有看志華能不能找到張道長了。”老廟祝在說完這一句話後,把目光看向了祠堂外面的那一條小路,這就是唯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