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鑫到家的時候,就瞧見了家裡面用來旅行的那倆大皮箱又被收拾了出來。
而暖暖見他回來,就一路小跑着過來他面前,彎腰,鞠躬:
“歡迎光臨~”
“……?”
許鑫嘴角一抽,看向了蹲在旅行箱前的妻子:
“這是咋回事?”
楊蜜沒說話,看電視的楊大林說道:
“興安超市門口安了個感應門鈴,人往那一過,就會有感應,響起來。她就一趟一趟的過,不知道怎麼就還學會了。”
“哈哈~”
許鑫笑着抱起了女兒,環視四周,問道:
“陽陽呢?”
“睡覺了。你姑娘聽到我收拾東西的動靜,說啥都不睡了。非要跟我這添亂……”
楊蜜沒好氣的瞪了閨女一眼。
可在爸爸懷裡的暖暖纔不怕她。
摟住許鑫的脖子,“吧唧”親了一口後,摸着許鑫的臉溫溫柔柔的來了一句:
“爸爸,我不睡~”
“好好好,咱今天熬個通宵。”
骨頭都軟了的許三金立刻當起了賣國賊。
走到了妻子身邊後才問道:
“要走了?”
“嗯,5點多的時候,那邊來了電話,電影已經拍完了。但需要我去補幾個鏡頭。我估計至少得去個一週左右……這次就不帶孩子了吧?”
“帶吧。”
“你不是去拿了電影就回來麼?”
“我得去西安呀,廠裡想用這部電影當開幕片呢。”
“……絲路電影節?”
“對。”
“……行吧,那爸,咱們還得一起走。”
聽到閨女的話,楊大林點點頭:
“行。”
這麼多年,自從有了孩子後,倆人也習慣了跟着閨女東奔西跑的日子。
支持孩子工作嘛。
“咱們什麼時候走?”
“明天晚上。連夜飛。”
“行。”
許鑫應了一聲,見時間確實不早了,便抱着閨女說道:
“我帶閨女睡覺去了。”
“嗯,去吧。”
要說到底是孩子呢,雖然剛纔還一副信誓旦旦不睡覺的模樣,可跟着爸爸回到房間裡之後,許鑫換上睡衣的功夫,就見閨女已經拱到了她和弟弟的小牀上面,正歪着腦袋看着他。
那模樣一瞧就知道困了。
“爸爸去洗個澡,然後哄你睡覺好不好?”
“嗯!不關門!爸爸!不關門!”
“好~”
這孩子意思是不讓關衛生間的門。
而等他衝了一下再出來時,小姑娘已經睡着了。
說起來還真挺感慨的。
一轉眼……明明沒什麼感覺,可孩子今年都要上幼兒園了。
嘖……
帶着幾分醉意,他先是把姐弟倆小牀的遮光簾都給圍上,接着打開了檯燈,拿了本書往牀上一靠。
過了一會兒,就開始哈欠連連。
就在猶豫要不要等楊蜜回來自己再睡的時候,臥室門打開,把頭髮都紮了起來的楊蜜走了進來。
看到老頭,她邪邪一笑,整個人小跑兩步,在窗前墊腳起跳……
“……”
許鑫憋着勁,一把把她給推到了另一邊。
這才咳嗽了兩聲:
“咳咳……我困勁全讓你給弄沒了。”
而他說話的功夫,楊蜜身上那套睡衣已經被甩飛了。
往被窩裡一鑽,朝着他就開始拱。
見狀,許鑫放下了書,問道:
“幹嘛?”
“今天放過你啦,我拍了一天的雜誌,累了……本來晚上還約了劉一菲做SPA來着,這一個電話把我的行程給打亂了。”
“那你老往我這拱幹啥?”
“想你了呀。一天沒見你了呢~”
她一邊說,一邊鑽進了許鑫懷裡。
見狀,許鑫就要關燈。
“誒誒,別關,我玩會兒手機。”
“……那你開你那邊的。”
“好吧。”
於是,他這邊關燈,那邊的檯燈亮起。
無需言語,當許鑫躺下的時候,夫妻的默契就讓她已經在老公懷裡找到了舒服的側躺位置。
許鑫把口鼻探到了她的後脖頸處,伴隨着妻子身上的香甜,開始進入到入睡的狀態。
可是吧……
“誒,你知道麼,又出事了!”
這話乍一聽挺嚴重的。
不過吧……
許鑫通過她那股情緒與語氣,大概聽出來了這所謂的“出事”應該是“八卦”的範疇,於是眼都不帶睜開的來了句:
“嗯。”
“甄仔丹和趙文倬罵起來了。”
“哦。咋回事啊?”
他的聲音透露着一股子敷衍。
沒辦法,他得找個藉口,讓妻子開始絮叨。
然後在這股絮叨之中,他睡的會很快。
可妻子下一句話就讓他睜開了眼睛:
“希望不會影響到嬌嬌。”
“嗯?”
許鑫一愣,問道:
“嬌嬌?咋回事?”
“她和趙文倬還有部電影呢。”
“……啊?啥時候?”
“去年啊,拍完你的鏡頭後,嬌嬌就進組了。”
“和趙文倬?”
“嗯。一部小投資,總投資才兩千萬,叫《大武當之天地密碼》,香江那邊的電影。她在裡面演女一。還不錯,是個花瓶角色,不過嬌嬌說演的還挺滿意的。”
“……爲啥說會影響到他?這戲裡有甄仔丹?”
“沒。他和趙文倬是因爲另外一部戲。這纔剛出的事情,趙文倬被甄仔丹說耍大牌,退組。趙文倬說甄仔丹戲霸,改戲之類的,你看微博,我推給你……”
“我困了。”
許鑫自然沒看微博的興趣,只是問道:
“那這件事的真相是什麼?”
“纔剛發生,哪那麼容易看到真相?不過……嬌嬌對趙文倬的評價很好,但現在這事情纔剛出,誰也不知道誰在說真話,誰在說假話。就跟印曉天那事情似的,真相沒出來之前,肯定是一筆糊塗賬。”
“那你說影響嬌嬌是啥意思?”
“嬌嬌和他演的電影呀,七月或者八月就上映了。萬一這件事是趙文倬不對,那肯定要影響票房的呀……不過也說不好,萬一是甄仔丹不對呢。話說你倆有過接觸,你覺得甄仔丹這人怎麼樣?”
“沒啥感覺……話說這個開年,圈裡怎麼那麼熱鬧?印曉天的事情這纔過去……”
“過去個屁,還有熱鬧呢。”
“……啊?還有?不都水落石出了麼?”
“是水落石出了,但你不會以爲這就完了吧?你這個外人莫名其妙的一錘定音,收割了一大波好感度。可其他人呢?橙天能吃這虧?華義那幾個人到現在還沒刪微博呢。印曉天得罪了這一圈人,他的下場還能有個好?哦對,我還看到過一篇報道,說是他手裡最大的代言,就是那個海瀾之家,也是這個月的15號到期。這不沒幾天了麼……我估計是沒了……”
說到這,她的手指對着手機屏幕一陣噼裡啪啦。
很快……
“你看,海瀾之家還沒官宣代言人呢。但這事情有個奇怪的地方,那就是……他合同這個月到期,海瀾之家那邊最遲也得是2月份就趕緊完成續約,或者找新的代言人了吧?不然這都沒幾天了,再洽談合作什麼的,也太晚了些。更何況,萬一印曉天的團隊坐地起價呢?
按說應該不可能,不過……如果提前續約,倒是把消息放出來啊,還能收穫一波好感度。這公關是咋做的?這麼大一塊蛋糕不吃,這羣策劃都在吃乾飯麼?
難道要換人?嘖……那也未免太人走茶涼了。
不過說起來,這件事贏的最多的人還是你啊。一條微博,把所有好感度都給拉過來了。要不是你親口說的你沒其他的想法,我要是站在旁觀者角度,我肯定會忍不住鼓掌叫好。
論心機還是您老人家玩的溜啊。
不戰而屈人之兵。
誒,你當時到底咋想的?真的一點沒有其他想法麼?”
“……”
她的絮絮叨叨並沒有迎來許鑫的迴應。
而從吹到自己後脊樑骨的平穩呼吸,楊蜜知道,他已經睡着了。
得。
你睡吧。
我在吃會兒瓜去~
……
甄仔丹和趙文倬的事情,許鑫睡醒了之後就給忘了。
吃了早飯,他去工作室裡畫了一會兒分鏡頭,等時間到9點多的節骨眼,他給MOREVFX的創始人徐建發了條微信:
“徐總,中午有空麼?咱們一起吃個飯?”
徐建的回覆很迅速。
“許導,抱歉,我現在並不在國內。我在東京這邊參加CGI特效科技展會。要後天纔回國。”
“冒昧問一下,許導找我是有什麼事情麼?要是很着急的話,我讓公司的人跟許導您聯繫一下?”
兩條消息發過來,許鑫想了想,說道:
“也不是什麼急事。昨天和寧導吃飯,知道了貴公司目前的狀況。剛好,我現在想發展一下VFX虛擬特效方面的業務。想和徐總面談一下,看有沒有合作的機會。”
這條消息發過去後,對方有了大概一分鐘左右的停頓。
接着纔回複道:
“許導,方便等我回國嗎?我後天下午回國,晚上請您吃飯,可以麼?”
“後天不行,我今晚也要去美國那邊取片子,不如等我回國吧,如何?”
“也可以。那許導您等什麼時候方便了,直接喊我,我接下來的時間都在國內了,隨叫隨到。”
一看這句話,許鑫估計他們那邊應該也有接受注資的需求。
後面這個“隨叫隨到”,顯得有些迫切。
那就行。
無論是買賣還是合作,總是金風和玉露的事情嘛。
有需求就好。
而倆人的聊天剛結束,忽然,王斯聰的電話打了過來。
許鑫心說咱倆可真夠心有靈犀的,剛打算和你說一下這家公司,你就打來了:
“喂,我剛想找你呢。”
“哈哈哈哈哈……”
王斯聰那邊發出了一陣狂笑:
“同喜同喜!”
許鑫一愣:
“……啥?”
“你不是來恭喜七哥拿到角色的事情?”“啊?”
“嗯?”
“……”
“……”
倆人都愣了下,許鑫最先反應過來:
“七哥拿到了?”
“對,剛接到的通知,讓去籤合同,拿劇本,3月25號進組。哎喲喂,你是不知道,七哥這幾天是茶飯不思,天天擔驚受怕的,都瘦了好幾斤,這給我心疼的喲……”
許鑫心說我特麼要吐了。
你再肉麻點?
他趕緊問道:
“男主角那邊呢?有消息了麼?”
“我不知道啊,七哥剛接到了星爺的電話,25號進組去試裝、正式開拍是4月初。”
“……好,我知道這事兒了。我先掛了,問問男主角的事情。”
“那你給我打電話幹嘛?”
“我也找到了一家特效公司,不過他現在在日本,我馬上要去美國,等回國了我約他吃飯的時候,咱倆一起去。”
“名字叫啥?”
“MOREVFX。”
“唔……還挺陌生的,行啊,那就先這樣。”
“嗯。”
電話掛斷,許鑫本來要給許志打電話的。
因爲降魔篇的投資是從雲圖出的,男女主選定後,肯定要報到雲圖。
可他剛剛掛斷的電話立刻響了起來。
一看來電人:薛海峰。
“喂,薛總。”
“許導,我和許志在一起呢。他這邊剛接到了導演組的通知,陳玄奘這個角色,選定了文璋……”
“……”
許鑫的眉頭微微一皺。
同時也明白了薛海峰打電話的意思。
畢竟倆人前些天剛決定要把文璋給冷處理掉。
結果星爺最後還是把這部戲的男主選給了他。
現在,擺在倆人面前的有兩個選擇。
一是用文璋,二是不用。
其實這事情本來不用發展成這樣的,在那天發了那個微博之後,他可以直接跟星爺溝通一下,畢竟那會兒人選還沒出來,他溝通下,不希望用文璋,這件事也就這麼過去了。
但……潛意識裡,許鑫不想這麼做。
他是導演,所以他很清楚“自由”的重要性。
選自己覺得適合的角色,自由發揮,把影片給拍出來。
稍微有點制約,感覺就會很不爽。
更何況,星爺是他的偶像。
大家前面聊的那麼好,要一起做出來一部好電影,給星爺很高的自由度。結果翻臉就不認賬?
所以他不想這麼做。
可以說,這件事要真算起來,有他一半的鍋。
並且,他都給推薦了一個女主,在對男主指手畫腳……怎麼也不合適。
而現在木已成舟……
他想了想,眉頭便展開了。
“薛總,沒事,一部電影而已。文璋固然“重要”,但沒咱們和星爺接下來的合作重要。這部戲先這樣吧,下部戲的時候再說。”
“那也行。文璋這邊我看也沒必要溝通了。”
見薛海峰這麼說,許鑫就明白,他想的應該和自己差不多。
於是應道:
“嗯,咱們現在自己人肯定不能亂,不能讓大家誤以爲跳出一個陷阱,又落到另外一個陷阱裡面。這樣的話,想再收攏人心可就難了。”
“好。”
倆人溝通了一下,電話掛斷後,許鑫坐在辦公桌前,看着自己筆下的線稿發了一會兒呆。
其實腦子裡並沒想太多的東西。
甚至沒有具體的想法。
而最後,也只是微微搖了搖頭。
也罷。
就這樣吧。
小懲大誡,位置自己擺正。
要是還擺不正……
那就是敵人了。
……
下午4點,一家人再次踏上了飛機,飛往幾千公里外的異國他鄉。
而周煋馳新作的消息,瞬間也傳遍了大街小巷。
還帶上了《33天》的熱度。
畢竟是王小賤和黃小仙的再度合體嘛。
雖然也有不少人擔心,這倆人會不會把片子演繹成另一個版本的《33天》……
可不管怎麼說,光是“星爺新作”這四個字,就像是一股風,吹散了好多好多東西。
……
3月18號上午。
許鑫是坐航班回來的。
飛機留給了妻兒老小。
不過這次還行,他買的是美航的頭等艙,座椅可以放平的那種。
加上他在機場買了本英文版的《百年孤獨》。
依靠要隨時隨地英譯漢的用腦程度,看一會兒,睡一會兒……雖然時差已經完全亂了,但這一路的航程還挺快的。
而他回來之後,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提着裝着精剪盤的手提包,去找了一趟陳啓剛。
這部片子,是他迄今爲止最滿意的一部,所以配樂乾脆直接把這位大牛給請了出來。
更何況……
“小雨一直跟我碎碎念,說你這部電影拍的絕了。讓我好好看看~”
“哈哈~他人呢?”
坐在陳啓剛書房的沙發上,許鑫問道。
“去徒步了。”
夾着一根菸的陳啓剛滿眼的無奈:
“我懷疑這孩子是孫猴子轉世,就愣是一點都閒不住。唉……”
“哈哈,您也放寬心。沒事,這不片子拿回來了麼,您又能捆他一段時間。”
“唉……”
陳啓剛又嘆了口氣。
這時,黑白的畫面出現。
倆人不在說話,而是靠在各自的沙發上開始觀看。
這片子精剪的版本一共是2小時20分鐘。
坦白地講,很長了。
可隨着2個多小時的片子結束,哪怕已經看了許多遍,甚至是自己親自拍出來的,許鑫還是忍不住感慨……
這就結束了?
也太快了。
而對於陳啓剛而言……
作爲國內最頂尖的配樂師,他點了一顆煙。
眯着眼,看着黑暗的職員表……
一直等到影片停止播放後,纔開口說道:
“我覺得應該以……深沉爲主基調。包括最後那段追擊戰的時候,音樂也應該是那種深沉、沉重的。要體現出一種緊迫感,但這種緊迫感裡面也要混合着一些憂傷的旋律。其實這片子在看到辛小豐當了輔警的時候,就已經是悲劇了。悲傷、沉重、深沉、靜謐……這些主題,更契合它,你覺得呢?”
實話實說。
陳啓剛的話直接戳到了許鑫的心坎裡。
他點點頭:
“我想着也是這種感覺,但沒您表達的那麼細膩……”
“哈,你要表達的很清楚,你自己就能配樂了。”
陳啓剛說着,在手機上撥通了陳雨嚟的號碼:
“喂,《烈日灼心》小許已經拿過來了,你趕緊滾回來!要開始工作了!……少在那放屁,趕緊回家!”
陳雨嚟應該是在電話那頭說了些什麼,陳啓剛一臉無語,熊了兒子一句後掛斷電話,對許鑫說道:
“跟我說他還沒登頂呢……”
“我也不着急,他又不是爬珠穆朗瑪峰,您說對吧?”
“你不急,我急,我還給他安排了相親呢!你都倆孩子的爹了,你急什麼!”
“哈哈哈哈哈……”
在許鑫的笑聲中,陳啓剛無奈的搖了搖頭,一指影片:
“行了,拷貝一份留這……你剛纔說想把這片子當絲路電影節的開幕影片?”
“對。”
“幾月?”
“8月。”
“四、五、六、七……差不多。到時候等我聯繫你吧,你該弄其他就弄去。”
“得嘞。有您出馬,我一百個放心。”
見把配樂的事情敲定,許鑫笑着點點頭。
倆人甚至都沒談價格。
因爲有些東西也沒法用價格來衡量。
但該給的肯定是要給的。
只不過要真把錢講的很清楚,有些生分。
先等小樣出來,到時候廠裡自然會和他的經紀人來談。
倆人就不用提錢這麼“俗”的事情了。
在陳啓剛家吃了頓午飯,席間聊的都是關於這部電影配樂基調的事情。
一頓飯的功夫,瞭解、溝通的差不多了之後,再次出來時,許鑫打着哈欠給徐建發了條消息:
“徐總,明天有空麼?”
“許導您回來了?我有空的,明天您什麼時間方便?”
“下午吧,咱們找個地方坐坐。”
“好的,沒問題,一定準時赴約。”
和他溝通完,許鑫又給王斯聰發了條消息:
“明天下午,我約了徐建。”
“OK。這會兒你打算幹嘛?我找你去?”
“別來,倒時差倒的難受,我睡覺去。”
“行吧。”
和王斯聰聊完,他把椅子全放倒,對蘇萌來了句:
“明天上午幫我約顧教練,我去健身。”
“知道啦,許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