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賢端坐在最重要的位置上,氣質儒雅從容,此時正和幾位家主聊了起來。
他知道,這次是信陵郡所有高層家族對自己示好的一個舉措,目的就是爲了更好地拉近距離。
“這幾位家主的做法,的確非常精明。”
張子賢內心暗道。
自獸潮爆發以來,自己就親自率人進行支援,屠殺了不知道多少頭蠻獸。
族人們即使在好戰,但心性也架不住這般枯燥的磨礪,這個時候能在酒宴上歡快一把,實屬不易。
而且這些酒食,放在平常的日子裡也是挺貴的,更不用說在這個資源較爲短缺,獸潮禍亂的世上。
誠意,是有的,時機,也挑的好。
無形之中,他們對這個信陵郡的好感直線上升。
“來,張家主,我再敬你一杯。”滿頭白髮的紀仲如,笑眯眯地舉杯道。
“我們也來,敬張家主早日問鼎大道巔峰!”
幾位家主也溜鬚拍馬地道。
張子賢也樂了,他點頭道:“承你們的吉言。”
然後,雙方一飲而盡。
就在這時,紀仲如試探性地道:“張家主,你要不嫌棄,本族有好多未出閣的女眷,到時要不全送貴家那邊去?”
聞言,其他的家主頓時就急了。
“張家主,我們也有啊,別說未出閣的女眷,還有一些未曾娶妻的年輕男子,到時都可以過去。”
“慢着,這信陵郡,還是要屬我這邊的水準比較好。”
“得了吧,歪瓜裂棗的,好啥呀?”
“你什麼意思?我這裡都是人中龍鳳,資質超高!”
“也不怕閃了舌頭?將張家置於何地?”
“我……”
“張家主,你要是有興趣,可以來我這邊看看,資質相貌都還蠻不錯的,這誕生出的後代絕對是頂好!”
…………
張子賢看着這幾人喋喋不休的說着,言語間都在瘋狂地推銷自己的族人,感到一陣好笑。
荒誕之餘,也覺得可以理解。
在這偌大的青雲州,有誰還不知道安陽郡張氏一族?
但凡有點遠見的人,都知道張家蘊含了極大的潛力,未來絕對不同凡響。
所以趁這個機會,儘可能地將自己的族人給送出去,好歹也能沾染一些關係,爲家族多謀一份保障。
張子賢輕咳幾聲,示意可以打住了。
見狀,這幾位家主紛紛地停止說話,屏氣凝神地看着這位儒雅男子。
“我很能理解你們的心情,但這種事,還是得看我的族人們願意不願意,況且現在這個局勢,談這個也還太早了。”
張子賢徐徐地道:“這個話題就先不要說了,順其自然吧。”
聽到這話,紀仲如等人有些不死心,但還是識趣地止住了,反正這個酒宴上,他們已經各自吩咐有需求的族人趕快行動,交好關係。
酒宴過後,衆人陸續地散去。
張子賢看着不少族人喝得東倒西歪的樣子,眼眸含着笑意。
“二哥,你對這些人怎麼看?”張紹天踏步來到身旁,輕聲道。
張子賢眼神閃爍,“挺聰明的。”
緊接着,他打趣道:“三弟,這次酒宴估計還是有女的來找你吧?”
張紹天臉色一僵,隨即無奈地笑道:“倒是有,不過有四弟在就能擋掉了。”
“嗯?”
張子賢挑高了眉梢,“他做了什麼事了?”
對於這一點,他可得好好問問,萬一做了些太過出格的事,被別有用心的人抓住話柄,這形象上難免損壞。
張家,必須要完美無缺,這樣才能使人更好地心悅誠服。
“也沒什麼,就是單純地湊了過來,那幾位姑娘立刻就被嚇到了,臉都變得慘白,有的腿還在抖。“
張紹天越說越想笑,一對好看的雙眸眯起了線。
直到現在,他還是沒有想到自家的四弟有這種威懾力。
“有這事?”
張子賢強忍住笑意,一本正經地道。
“嗯,他人在那。”張紹天伸出手指了過去。
順着方向,只見一位魁梧雄壯的漢子抱着酒罈,在一顆梧桐樹下躺靠着,滿臉醺紅。
他的嘴脣嗡動,隱隱有聲音傳出,“爲……爲……什麼……啊……”
夜晚繁星點點,涼風習習。
當地平線上第一縷陽光綻放出,緊接着就是一輪火紅色的太陽升起,照耀四方。
在西城,一波獸潮帶着洶涌之意,轟隆隆地奔襲而來。
在城牆駐守的修士們,臉色驀地大變,他們連忙派人將消息傳遞出去。
“報!本郡西城有獸潮來犯,數量多達上千頭!”
“快加派修士駐守,還有告知張家主請他出手相助。”
“是!”
很快,西城就聚集了不少家族的修士們,他們合力地打出法術攻擊,鋪天蓋地朝底下的蠻獸襲去。
這羣蠻獸都是同一個種族,長相狀若蠍子,每一頭的體型至少都有十米,黑亮的堅硬外殼,雙鉗呈火紅色,蠍尾冒着滾燙的綠氣。
它們速度極快,羣體移動的時候讓人覺得是黑色的浪潮,洶涌澎湃,給人一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在這羣上千頭的蠍獸中,有三百多頭都是二境級別!也就是堪比人類的築基境!
而剩下的幾乎都是一境高階水準,相當於妥妥的練氣精銳。
“那麼多?”
紀仲如望着這羣如浪潮洶涌的蠍獸,感受其匯聚起來氣息波動,心頭都難免地一顫。
整個信陵郡,在此之前就經歷過一小波獸潮的打擊,但都奮力地抵禦成功了,同時也死了不少修士。
現在加起來的築基境修士,估計還不到一百位!
如今又面對這般規模的蠍獸,他們是真的感到恐懼了。
那幾百頭達到二境級別的蠍獸,長度幾乎達到二十米,外殼在陽光的照射下深黑髮亮,碩大的鉗子鋒利無比,將沿途的空氣盡皆攪碎。
它們的彈跳力極強,在加上防禦能力高,在接連抵擋住一波波法術攻擊後,逐漸就來到城牆上。
轟隆隆……
灰塵瀰漫,夾雜着血腥的氣味。
一位修煉有成的築基長老,手中的飛劍被咔嚓斬斷,緊接者脖子被火紅色的鉗子夾住。
下一刻,頭顱落地,鮮血直流。
不少蠍獸的口中,發出了高亢的音波,震得無數人的頭腦有些發沉,修爲較低的人,開始耳鼻溢血。
一柄柄飛劍宛如游龍,拖曳着五彩斑斕的光華,嗖嗖嗖地刺在了蠍獸上。
凌冽的氣勁撕裂,蘊含着法力的劍刃也僅僅在外殼上留下了一些刮痕,起到的作用並不大。
一頭二境蠍獸以雙鉗爲護盾,冒着火紅色的流光,聲勢迅猛地直衝而上,沿途擋掉了多少的攻擊。
待到城牆上時,它控制細長的尖尾宛如鎖鏈般地嘩啦啦衝去,以迅雷之勢洞穿了幾位修士的胸口。
滾燙的綠氣沾染在上面,開始瘋狂地擴散,導致血肉腐爛敗壞,就連骨骼都持續地黑腐。
紀仲如大喝一聲,他雙手掐訣,周身霎時凝聚出無數水藍色的劍氣,然後打了出去。
唰唰唰……
密集如雨的水藍色劍氣擊落在妄圖攀爬而上的蠍獸,一下子就崩爛了數頭蠍獸的外殼,令人作嘔的綠血糊滿了牆體。
耳邊傳來了嗚嗚風聲,他側過頭一躲,原來是一條充滿毒性的蠍尾。
紀仲如順着蠍尾看去,頓時目眥欲裂,原來那頭蠍子已然來到城牆上,級別二境的它屠殺了好些修士。
火紅色的雙鉗,沾染了猩紅色的鮮血,更顯的詭異。
它看着紀仲如一眼,就疾速地衝襲而來,雙鉗流動着熾熱的紅光,震盪出陣陣的波動。
紀仲如閃身就來到跟前,以他築基大圓滿的修爲,對付這一頭二境中階的蠍獸壓力並不大。
在運掌爆轟了幾次後,這頭蠍獸就喪失了氣息成爲屍體。
“該死!這次的獸潮實力根本不同以往。”
紀仲如急道。
他聽着耳邊的慘叫聲,在望着底下烏泱泱的蠍羣,生平第一次感到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