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天的漫天人影挾帶着駭人的威勢驀地落下,如同是一把鋒銳不可阻擋的刀刃,直直地插向敵人的心臟。
緊接着,一連串的法術爆破聲猛然響起,鮮血噴灑在空氣中,帶起濃濃的血腥氣味。
在場的無論是幫派成員,還是受僱的苦力們,都在這一時間遭到了殘忍的肅殺清洗,這突如其來降臨的殺戮,讓這裡所有人都大腦一片空白。
他們在受到重創後,開始進行被迫地反擊,可很快就被壓了下去。
這裡聚集了由五湖幫招收來的三百多名練氣修士,在這一刻卻如同牲畜般被人肆意屠殺宰割,幾乎沒有反手的餘地。
青衣男子面露驚駭之色,他手握出鞘的利劍,硬着頭皮應對着眼前的攻擊。
一個身着藏青色道袍的男子神情冷峻,他一劍破風而去,掀起了層層的勁氣,厲嘯聲不絕於耳。
青衣男子咬牙對擊,被震得手臂痠麻不已,頃刻間一道血線乍現在胸膛上,他顫抖着手,低着頭不敢置信地看去。
噗嗤……
一道鮮血狂飆而出,染紅了青色的衣衫。
而在他的後面,那個弟子看都不看一眼,執劍繼續朝另一人當空劈去。
手段乾淨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
一些苦力叫苦不迭,他們就是僱傭來搬運貨物,卻無端端地面臨這樣的禍端。
俗話說,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就單是這修士之間互相對撞的法術攻擊,所盪出的強烈餘勁,就能將他們震得口吐鮮血,如遭錘擊。
在滔滔的大江上,一些樓船上的人們老遠就瞧見了這般混亂的聲勢,一個個震驚得說不出話來,怔怔地看着。
數百名太虛宗的弟子就如同是下山的猛虎,一頭扎進了軟弱的綿羊羣,殺得那叫一個起勁。
一時間,夾雜着恐懼的慘叫聲遍地而起。
在舟首上,數道人影正在佇立着,他們高高在上地望着前方混亂不堪的場景,聽着耳邊的慘呼聲,心中快意無比。
塔羅雙臂環抱,結實的肌肉繃緊得猶如鐵球,整個人猶如巍峨的鐵塔般散發出心悸的威勢。
緊接着,他心有所感,扭過頭望向不遠處觀戰的一艘艘樓船,看着上面的人羣們不可思議地注視着,粗獷的臉容不禁浮現出狠厲之意。
“那些人,看得還挺高興的。”
塔羅嘿嘿直笑,他活動了下手腕,碩大的拳頭握了握,兇戾的眼神讓人膽顫。
“嘿呦,看來又有不少人要倒黴了。”清秀男子掩嘴低低地笑道。
塔羅高高地揚起右拳,對準不遠處停留在水面上的樓船,一步前踏,蓄滿力後就是直直地轟出。
白色的拳芒帶着洶涌的勁風,一路迅猛地衝刷而去,所過之處水面被強勢地掀開,好似都在惶恐讓道般。
離得最近的樓船上,那些人見到一個魁梧高大的男子竟然對他們發起攻擊,嚇得魂飛魄散。
這道白色拳芒大如房屋,卷得江水席捲狂涌,在船上衆人的驚恐眼神中,狠狠地轟砸碰撞。
轟隆隆……
巨大的爆破聲充斥着不少人撕心裂肺的喊叫聲,整艘載滿百來人的大船,在這股強勢的拳芒面前如同嫩葉般脆弱。
頃刻間就被一拳轟爆,化爲無數碎裂的殘骸,其中還有不成人樣的屍體,紛紛灑灑地掉落在江水面上。
一百多號人,僅有寥寥數人生還,他們死命地抓住各自的破碎甲板,強忍着傷勢不讓自己沉下去。
鮮血染紅了水面,映入眼簾的是,一些屍體在湍急的大江上隨波逐流。
這一幕,將不少樓船上的人羣嚇得亡魂皆冒,使得掌舵的人臉色慘白,雙手顫抖地調轉去勢,拼盡全力地讓船遠離。
塔羅對着遠離的船隻狂笑起來,整個人透露出一股囂張至極的氣焰。
在相隔二十里的一座雅緻的閣樓上,一個身着長袍的中年男子正盤膝而坐,右手搭在膝蓋上,另一手支撐着下巴。
他鼻樑高聳,劍眉入鬢,長長的黑髮披散着,此時神情愜意地在聽着幾個戲子在前方清唱。
宋修,是五湖幫的幫主。
二十多年前和幾個同門來到這裡,由於閒來無事,就憑藉着築基修士的實力碾壓大衆,整合了幾個小幫派,這纔有了現在的五湖幫。
此時的他正聽得興起,一聲慌忙的疾呼聲驟然響起,讓那幾個戲子連忙閉上了嘴巴,面面相覷。
“稟報幫主!太虛宗的人在咱的碼頭大肆屠殺!弟兄們快頂不住了!”
這話傳入了宋修的耳朵裡,臉色陡然大變,雙眼射出凜然的威光,一股氣勢驀地從身上暴漲。
長長的黑髮瘋狂地飛舞,室內氣流涌動不已,將前方几個戲子嚇得面無人色。
“太虛宗!”
宋修臉色極其難看,三個字狠狠地從牙縫間裡擠出,夾雜着難以掩飾的震驚之意。
他也是來自於一個修真門派,自然是知道這門派之間的具體實力劃分。
太虛宗,這個門派論存在已有數千年的時間,其門下弟子大多行事乖戾囂張,讓不少勢力感到厭惡。
這些年又聽聞奉其掌教之命,四處蠶食各方勢力的修煉資源壯大自身,搞得人心惶惶。
原以爲五湖幫的駐紮所在地較爲偏僻,名下也沒有掌握靈脈和靈源礦,按道理不會被惦記,可誰成想,今日竟然找上門來!
而且還大肆屠殺其幫派成員,如此囂張妄爲,簡直讓人又驚又怒!
宋修站起身,沉喝道:“馬上將此事告知其餘幾位長老,並且火速趕往事發地!”
“是!”
在幾個戲子驚訝的眼神下,這位長髮披肩的男子頓時消逝在了原地。
緊接着,一道流光疾速地衝掠向遠方。
此刻的岸上,可謂是屍橫遍地,鮮血直流,四處都有慘叫哀嚎聲響起,應接不暇的法術攻擊層出不窮,打得爆炸聲此起彼伏。
距離較近的一些店鋪也轟塌倒塌,火光沖天而起,硝煙瀰漫。
五顏六色的凌厲劍芒就如同是編織的大網,在數位太虛宗弟子的合擊下,刷地一聲夾雜着撕裂空氣的嘯音,朝幾個試圖抵擋的幫派成員而去。
噗嗤噗嗤……
在他們驚懼地瞪大雙眼,每個人的身體遍被蜂擁而至的劍芒攪得粉碎,無數的血肉碎沫驟然飛散,此等景象讓人心悸。
另一邊,十多位弟子右手掐訣,無數枚水珠瞬息間凝結而成,紛紛化作一支支冰冷晶瑩的水箭。
“殺!”
他們齊聲高喝,緊接着一同引導着法術朝前方激射而去。
密密麻麻的水箭在陽光的照射下泛着粼粼的微光,在衆人的視野裡疾速地飛去,沿途留下淡淡的漣漪。
撕裂空氣的嘯音充斥耳膜,讓人聞之色變。
處在對面的幫派成員手持法寶,神情驚駭地慌亂抵擋,晶瑩剔透的水箭蘊含着強烈的法力波動,震得法寶嗡嗡作響。
噗噗噗噗……
不少人被打得如同篩子,一個個血洞前後通明,不斷地往外滲出猩紅的鮮血。
還有一些人在操控着飛劍廝殺,鋒利的劍刃在空氣中眼花繚亂地交接,蕩起一連串的鏗鏘之音,震得讓人心慌。
很明顯,太虛宗的弟子所用法寶,在品級上都要高出對方很多,在加上操控手法如火純青,五湖幫的人很快就敗下陣來。
其中已有飛劍在空中搖搖晃晃,劍身上已經有些觸目驚心的碎裂,就連光芒都暗淡下去。
那些幫派成員見狀,咬着牙堅持着,雙指併攏朝前方的人猛地指去。
而反觀太虛宗的弟子,氣息沉穩,馭使的飛劍依舊寒芒逼人,他們嘴角露出殘忍的笑容,就是朝前方驟指而去。
在雙方的引導下,兩波飛劍拖曳着長長的流光,互相撞擊在了一起。
火光四濺,一圈圈的空氣波紋外散而出。
在強勢地對撞中,五湖幫有不少人佈滿裂紋的飛劍在空中爆碎,化作零散的鐵片掉落在地。
嗖嗖嗖……
飛劍挾帶着不可抵擋的威勢,光芒瘋狂地繚繞,齊刷刷地洞穿了底下的一些人。
哀嚎聲從嘴裡傳出,但也阻止不了生機地快速流逝,一具具屍體接二連三地倒在地面。
這就是一場**裸的屠殺,那些被招收而來的練氣修士面對這樣的敵人,很難有反手的餘地,抵抗不了多久就被徹底擊潰。
在江水上懸浮的龐大飛舟,幾位佇立在舟首的人影饒有興趣地觀望着這一切。
“可憐的鄉巴佬喲……”清秀男子嘴角浮現出譏諷的笑容,眼裡充斥着幸災樂禍之意。
塔羅皺起眉頭,語氣不快地道:“你們說這五湖幫的幫主會不會來,他該不會被嚇走了吧?”
林長老依舊保持着雙手攏袖的姿態,祥和的面容如沐春風,他心有所感地朝遠處望去,微笑道:“這不就來了。”
數道人影如長虹般飛掠而來,落在了地上,緊接着爆發出一股難以忽視的威勢。
宋修望着眼前慘烈的一切,氣得眼珠子滲出血絲,他猛踏一步後,怒吼道:“都給我住手!”
吼聲蘊含着深厚的法力,迅速地傳遍整個地方。
“呦,還是位築基中期巔峰的修士。”清秀男子眼中閃過一絲訝然,笑道。
林長老臉色淡然,開口說了一句,“行了,都停手吧。”
接到命令,數百位太虛宗弟子這才停止攻擊,一個個井然有序地後撤而去,整整齊齊地站立在一起。
他們手持法寶,神情冰冷殘酷,整支隊伍無不透露出一股肅殺之氣。
而反觀五湖幫這邊,只剩下不到五十人拖着傷勢踉蹌退回,神色驚恐交加。
宋修等人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各自的胸腔內憋滿了一股滔天的怒火。
林長老笑容祥和,雙眼眯成了一條直線,“想不到這個幫派還能有幾位築基修士坐鎮,當真是讓林某我感到意外。”
話是這樣說,可語氣卻蘊含着嘲弄之意在其中。
宋修額頭青筋暴凸,他深知這樣隊伍的可怕性。
早就聽聞太虛宗這些年派門下弟子四處討伐,最近矛頭還打算直指安陽郡,徹底掌管其所有的修煉資源,現在眼前就有這麼一艘飛舟,其蘊意已經很是明顯。
先不說這羣身經百戰的練氣修士,就佇立在舟首上的幾道人影,就可以讓他們無比的忌憚。
此外,在這艘龐大的飛舟裡,肯定還有一些築基修士的存在,只不過沒有現身而已。
一想到這般可怕的陣容,離派多年的宋修心中就有種窒息的感覺。
“宋修,該怎麼?”
一道傳音暗自落入耳中,此人則是站在身後一個膚色較暗的男子,他名叫方遠,是宋修的同門師弟。
宋修迴應道:“敵方勢力強勁,我們不可硬拼。”
林長老察覺到對方在用傳音交流,眼中閃過一絲凜然的殺意,“我們也不爲難你們,只要按我們說的做,一切就當沒發生過。”
此話一出,讓宋修以及其餘四人臉色陰沉如水。
這般高高在上,簡直是在用施捨的語氣說話,但礙於敵方勢大,只好隱忍不好發作。
宋修冷聲道:“不妨說來聽聽。”
林長老面露笑容,“我腳下這艘飛舟所需要的靈石燃料,已經所剩無幾,所以趕快把你們幫派掙的靈石交出來,爲太虛宗出些綿薄之力。”
一旁的塔羅雙臂環抱,輕擡下頜道:“如若不從,休怪我們不客氣!自己掂量掂量!”
宋修等人一聽這話,氣得肺都要炸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