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當年你爹死的時候,有沒有人想過他是無辜的,想要成大事,這點犧牲算什麼?”
宇文金冷喝一聲,隨後拍了拍蘇婉兒的肩膀。
留下蘇婉兒茫然的看着這一切。
四周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滔天的血腥氣息迎面撲來,血光四濺飛濺她一身,沒有人去在乎這些人的性命,更不會有人去在乎蘇婉兒的感受。
不,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報仇殺石君千就行了,他們……
他們是無辜的啊。
蘇婉兒似乎突然覺醒了。
體內的力量瞬間暴漲,兩千米外的張一凡捏碎了手中的五道封印。
蘇婉兒體內的古神血脈瞬間覺醒,她的身體暴漲到近三米之高,一雙眼睛佈滿血絲,眼中充滿煞氣,煞氣之中卻出現了一絲清明。
此刻她覺醒古神血脈之力,卻難得的沒有失去理智。
“住手,都給我住手。”
蘇婉兒的怒吼聲雖然巨大,但並沒有人理會她。
“我讓你們住手啊!”
蘇婉兒忍無可忍,開始朝宇文金的手下動手,朝些濫殺無辜的人動手來企圖阻止他們的行爲。
但她一人的力量終究太弱小了,根本阻擋不了這些人。
張一凡戴着面具站在兩千米外的雲端之上冷漠的看着這一切。
武勇站在旁邊嘶吼道,“我們得幫她,不能讓她這樣,更不能看着古神族這些子民的死活而不顧啊。”
但武勇的行爲卻被銀月用那雙玉蔥般的手掌止住了。
張一凡的聲音傳來:“有些事情,別人幫不了,這是他們的命運,也是蘇婉兒的命運,唯有經歷這般,她才能真正成長起來。”
“小師弟你……”
“別看你是大師兄,你也是一樣。”張一凡語重心長,“我們不是聖人,我們救不了天下蒼生,
況且,你當初不也很支持蘇婉兒嗎?
所以你難道不是間接的幫兇嗎?
現在呢?
看出了這個宇文金身上的戾氣,覺得他在利用蘇婉兒?”
聽聞此話,武勇徹底頹廢的癱倒在地,好在有銀月抓着他,不至於讓他失去力氣掉落下去。
“你自己也一樣,只有真正經歷了這些讓你銘刻一生的事情,你纔會明白這個世界,遠遠比你想象的要危險十倍百倍!”
張一凡語氣平淡,目光依舊觸及戰場上的一切。
他必須得監視着那邊的一切動靜,蘇婉兒是否安全,石君千何時祭出崑崙鏡……
蘇婉兒是安全的,起碼暫時是這樣。
雖然安全,但她現在的眼中卻只有絕望,眼看着一個又一個普通人橫死當場卻無能爲力,還有什麼比這更崩潰的事情了嗎?
最最關鍵的是,這一切幾乎都是因他而引起的。
如果不是她發動了這場戰爭,如果不是她要報仇,這些人,至少現在還活的好好的吧。
“蘇婉兒,這就是你想到的結果對嗎,你就是想看着我古神族大亂,看着本來就數量不多的古神族徹底衰敗是嗎?”
石君千佇立在天空之上。
他的聲音並不大,但一字一句卻如轟雷一般響徹在蘇婉兒的腦海中。
“石君千,少在這妖言惑衆蠱惑人心,蘇婉兒乃上一任宗主蘇聖之女,爲父報仇天經地義,犧牲點族人算什麼,能讓古神族恢復昔日榮光,他們的犧牲難道不是值得的嗎?”
宇文金冷漠的聲音傳來,但這依舊無法減緩蘇婉兒內心的愧疚。
“蘇聖怎麼死的,你宇文金不應該是比誰都清楚嗎,蘇婉兒就算要報仇,也應該是找你纔是吧。”
石君千死死的盯着宇文金,眼中陡然涌現出一絲驚天怒火。
蘇婉兒也驀然擡頭看向宇文金,她心中在這一刻突然擦出了一道火花。
這一縷火花雖然還並不是那麼明顯,但卻在蘇婉兒的內心種上了一株智慧的種子。
“石君千,你在這胡說八道些什麼,我清楚?我清楚什麼?”
宇文金當然不可能承認自己做的那些事,若要讓古神族知道了真相,別說是對石君千下手了,他以後在古神族內只怕是再無立足之地。
“宇文金,二十年來,爲什麼你遲遲不肯動手,卻選擇現在出手?
不就是因爲你得到崑崙鏡的消息了嗎,可是你又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這件事,而且你身上並不是純種的古神血脈,即便你的計劃成功了,你也沒資格坐上族長之位,
所以,你知道蘇婉兒發揮作用的時候到了。
我說的可對?”
一字一句,如鍼芒刺眼。
但宇文金依舊不爲所動,他知道石君千作爲族長,這些話肯定是有影響力的,但只要他不承認,誰能證明那些話的真實性?
“石君千,你修要在此胡言亂語,我看你是自知大勢已去,所以才編造出這個理由蠱惑人心,真是可笑。”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一時之間真假難辨。
但古神族族人依舊在不斷犧牲,宇文金他們拿起手中的屠刀,沒有絲毫憐憫。
此刻蘇婉兒如戰神降臨,睥睨天地的氣息讓她鶴立雞羣, 周圍三十米之內,無任何一個古神族人敢靠近此地。
“這……這是……”
這霸道無匹的氣息讓不遠處的宇文金陡然轉過頭。
他看到蘇婉兒的眉心出現了三道彎月一般的紋路,它們在眉心那裡不斷閃爍着刺眼的金色光芒。
“古……古神密紋?!怎麼可能,蘇聖當年不是說古神密紋在非化神強者之下無法刻印嗎,爲什麼……會出現在你身上?!”
宇文金難以置信的看着這一幕。
此刻蘇婉兒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已經脫離了古神血脈的範疇,那種至強的壓力席捲方圓千里之內,所有古神族甚至包括像石君千和宇文金這樣的強者都難以掙脫這舒服。
張一凡眉毛一掀,“古神密紋是什麼?居然讓婉兒師姐有這種翻天覆地的變化。”
元月在一旁接話道:“據說是古神族的一種神秘傳承,繼承古神密紋的人可以完整的繼承遠古時期古神一族的力量,
據說古神密紋共分九道,她眉心處何時出現九道紋路,她將有着媲美至尊以上的實力。”
雖然不知道真假,但從蘇婉兒現在身上傳出的氣息來看,她的確在經歷着翻天覆地的變化。
無論是心智還是實力。
“宇文金,看來你一直都想得到這古神密紋了,對不對?”蘇婉兒目光如電,死死的盯着不遠處的宇文金。
“啊不不不,你想錯了,我……我只是有些好奇,古神密紋什麼的,我真的半點興趣都沒有。”宇文金連忙出言狡辯。
“你現在當然對古神密紋沒興趣了,你現在更有興趣的崑崙鏡,只要拿到崑崙鏡,古神密紋還不是手到擒來?”
石君千忍不住一聲嘲諷,更是惹來宇文金的暴怒。
“胡說八道,我古神族不需要你這樣的敗類。”
“誰纔是敗類?你纔是我古神族的敗類!”
石君千話音一落,他身後陡然出現一道接近十丈的龐大身影。
這虛影手中拿着一面通體散發着古樸氣息的鏡子,不等宇文金反應過來,這虛影拿着鏡子猛的朝前蓋了下去。
剎那間,
天地變色、山河倒流,宇文金他們恍若來到了一片鏡花水月的仙境之中。
眼前,高山巍峨,靈鶴飛舞,萬里晴空之內,竟有無數仙宮浮影出現在九天之中。
“這崑崙世界本是爲了對付邪族,但你宇文金實在欺人太甚,我石君千,以崑崙世界之力,鎮壓宇文金你們所有包藏禍心之人。”
石君千話音落下,那浮影仙宮從九天之上帶着滅世之威鎮壓而下。
遠處的張一凡也是目露震驚,剛剛發生的那一幕他幾乎都沒怎麼看清,他只看到那道虛影拿一面鏡子一扇,然後宇文金他們便消失無蹤。
至於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完全不知道。
但有一點他是清楚的,在石君千拿出崑崙鏡的那一刻,古神遺城內外至少有十個地方以上的強者在朝這裡飛速的靠攏過來。
“終於動手了麼。”
張一凡喃喃自語道。
那具分身和邪尊的所有對話他可記的清清楚楚。
邪尊來靈皇州的主要目的就是爲了古神族的崑崙鏡,現在崑崙鏡出現,他們當然不可能錯過。
“到你們發揮的時候了。”
張一凡的聲音淡淡的傳來,銀月身邊的所有人全部分散而後消失在天空之上。
唯有銀月,一直站在張一凡的身邊無動於衷,她的第一任務是保護張一凡的安全,除此之外,其它任何事都在其次。
雖然這個張一凡也僅僅只是一枚化形符,但爲了讓人看出蛛絲馬跡,她覺得還是有必要站在這裡做做樣子的。
盞茶時間過後,追風突然從遠方疾射而來,他單膝跪地恭敬道,“啓稟宗主,我們調查宇文金再次有了線索,根據他的手下所說,他的金宇大殿好像關着某位重要的大人物,幾十年的時間,除了宇文金自己之外,沒有任何人進去過其中。”
“哦?!”
張一凡眼神一眯,“走,帶我去看看。”
“宗主,那蘇婉兒……”
“無妨,現在已經沒人能威脅到她了。”
張一凡說完,三人朝古神遺城的另一端飛掠而去,他們很快便來到了宇文金所在的府邸之外。
從外看去,這座龐大的府邸雖然碧瓦金磚樓宇輝煌,但不知爲何,府邸的上空隱隱籠罩一種不詳的氣運。
“這裡的陣法還真是多啊。”
就目力所能觸及到的地方,幾乎全部都被陣法包圍,一座座各種形狀的陣法把佔地萬畝之多的府邸籠罩其中。
“這也是我一直不敢闖入的原因,陣法內外的各種禁制也是多如牛毛,一旦強行跨入進去,宇文金只怕會在第一時間發現。”
追風的目光也有些凝重。
這些天他只能通過收買、威脅和其它手段從府邸內的一些人口中得知一些信息,他從未親自跨進這些陣法之內。
“沒關係,陣法雖然,但大都不精。”
張一凡淡淡一笑,隨意朝前跨出一腳。
空間內外漣漪四起,追風面色一緊,似乎意識到了不妙。
可很快,那些擴散的漣漪又一次恢復了平靜,張一凡隨手在陣法內外的幾處地方改動了一下。
算還是原來的陣法,但一些地方的改動導致了它們出現了巨大的漏洞。
“走,跟着我就行。”
張一凡率先開路,銀月和追風二人朝跟隨張一凡朝前走去。
他們所到之處如入無人之境,不僅如此,這些他們行走在金宇府內,府裡的人卻好像根本看不到他們一樣。
“這……宗主您,改變了陣法?!”追風失聲道。
“小把戲而已,你鑽研陣法的話,你也可以做到,古神族並沒有什麼擅長佈置陣法的高手,所以這些陣法並不高明。”
張一凡隨口說道,但追風的臉上依舊是充滿了震驚。
銀月在一旁笑道,“是不是發現這個宗主,和以前的宗主大不一樣啊。”
追風狠狠的點着頭:“何止不一樣,任天行根本沒法和他比啊。”
談話之間,他們很快深入到了金宇府的後半部分,也是在這一部分,張一凡的腳步停了下來。
“看來他們說的就是這裡了。”
張一凡擡頭看向眼前這黑黝黝的門戶,還有比外面要強大好幾倍的大陣。
“讓我強行破開大陣,還是……”
“不用,還不知道里面是什麼情況,先讓我試試能不能解開。”
張一凡觀察大陣四周,大陣內外密不透風。
相比於外面的陣法,這裡顯然是經過陣法大師一次又一次的佈置和加固才完成的,但也正因如此,說明了這個地方必然隱藏着大秘密。
張一凡仔細感受着這座陣法的漏洞,時間便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
如果是本體在這裡的話,其實用不着這麼長時間的。
但這分身畢竟只有本體十分之一的元神,無論在陣法方面的領悟還是靈識方面都遠不如本體,所以時間過的異常緩慢。
直到一個時辰以後……
張一凡驀然睜開雙眼,他的手指點在了陣法上下數十處不同的地方。
隨着他每一次點下,眼前的陣法跟着變得透明瞭許多,直到最後一指點在最後一處陣基上面,包裹着大殿的巨大陣法悄然而散。
“走吧。”張一凡一步邁入了殿門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