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寒谷,萬物靜籟!
歡愉一直到午夜結束,此刻已過子時,好像就只有楊書的軍營範圍纔有歡聲笑語,軍營中不斷有巡營的軍士走動,而在董杭的軍帳中,有三張牀,吳憂、大喬、小喬一人一張,隔壁還傳來董平因爲初來時不習慣的哭鬧,曹靜在哄着他……
董杭就坐在火堆旁,無意識的往火中添一些乾柴!
這喝了酒,反而就是睡不着了,他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或許在此時此刻,他什麼也沒有想,腦中只是一片空白而已。
他知道他和別人的歡愉不同,別人的歡愉只是純粹的高興,而他的歡愉卻是一種感動。
就像生死以後看這人間,卻有另一種心境!
“世界上最大的悲哀,是你明明知道這結局,可是這結局中卻惟獨沒有你自己!”董杭喃喃。
也許只有在酒的刺激中,才能激發出他潛意識的那種恐懼,而這世上之人的恐懼全部是因爲未知而害怕,可是他自己的恐懼卻是來自於已知。
他的到來已然改變了真實歷史的走向,那麼這結局到最後是會從此異路,還是會殊途同歸呢?
牀上有些響動,董杭側頭,看到隱約的紗帳中,吳憂起牀,報了件外衣就走了過來。
董杭沒有動,直到吳憂坐了過來,卻沒有彼此相望,看到的也只是這不斷燃燒的柴火而已。
印在這瞳孔中,不知道這火焰是在心中一觸即發,還是會消寂於無形!
“都說人生如夢,夢如人生,我都不知道我的人生哪段是夢哪段又是真實!”董杭笑道。
實際上很多的時候,他不想去想這些的,而僅僅只有吳憂纔看到過董杭的這一面,片刻歡笑,卻突然一頓,前一秒還能談笑自若,而下一秒……
“是夢又如何?你也說了夢如人生了,而只要被我們銘記的,能清楚的刻在心裡的,何必糾結夢與現實到底有什麼分別?”吳憂側頭說道。
“其實也沒分別,也許這裡可以定義爲我的前世!讓我夢迴前世,看到輪迴中的緣份!”
“那你在你那個年代中,就不曾遇到我嗎?”吳憂問道。
“也許是擦肩而過吧。萬一,我有一天身不由已的穿越了回去,你和孩子怎麼辦?”董杭問道。
“你要相信,這上天即然讓你來到這裡,就會讓你看到這最後的結局!”吳憂笑道,吳憂可是笑的很少的,她的情緒變化,一度讓董杭頭疼。
“你也相信我是一個穿越客吧!”
“我相信啊,我可是一直都相信的。”吳憂說道。
“那你還真傻!”
“也許吧!”吳憂繼續看向了火焰,估計她每天的情緒比董杭還複雜。
“你記得我和你說過的我們的結局嗎?”
吳憂猛的轉頭,董杭看吳憂的眼晴,明亮而清澈!
“好了,還是不要說這樣嚴肅的問題了,你現在可是有孩子的人,你的情緒直接會影響到你的孩子!要不我給你唱個兒歌吧!”董杭說道,夫妻相處,幹嘛每天都是這麼嚴肅。
“行呀,你唱吧,等你唱完,你就給我講講你說的什麼學那個初戀!”
“大學!”董杭很認真的糾正,接着說道:“不過吧,等孩子再大一點再給你唱吧,他才能聽的懂,我還是給你講講笑話!你要是覺得不好笑,我就再給講講浩瀚蒼穹,這樣,你就能知道你是有多渺小。”
“你是在逗我嗎?”
“哪有,看到自身的渺小,才能讓你的心胸變的無限寬廣!”董杭撇撇嘴,這突發其想一個好課題,董杭真覺得自己有化解別人仇恨的潛質。
“我跟你說啊,我的看到的星星……”
一晚上的時間,似乎只有軍帳中的喃喃之音,不知道吳憂聽的怎麼樣,反正大喬小喬是聽的津津有味的。
第二日,董杭雖然一夜沒睡,可是還真的不困,早晨大軍的操練之音,隨着癔症的消散,也如平常那樣!
三軍齊喝之下,就像昨夜的歡愉只是軍中的小插曲,而軍人的職責是戰!
就連新婚的楊書都沒有缺席,他以及周慶和霍平都自覺的站在大軍的後面,在生死的險境之中,生生逼出了一個更熱血的自己。
涼州城,馬騰因爲自己的多疑坐失良機,生生讓援軍趕到,現在,他們已無進攻之力!
“衆將聽令!”
“是,將軍!”
“董杭大軍已恢復,真正的決戰已然來臨,我們據守涼州九城,將董杭阻隔在涼州城外,那麼武威、酒泉、張掖幾郡依然在我們的手中,我們就有反敗爲勝的機會!現在,各首領各歸各城,嚴防死守。”
“是!”
這古浪峽董杭大軍傳來的氣勢,真的讓他們心生懼意。
而在董杭大軍中,同樣在聚將!
“聖旨到!”
軍帳之外,那是李儒的聲音,李儒親自來了,董杭知道,這是任命楊衝三位郡守的聖旨!
有聖命和沒聖命當然有區別了,朝廷雖然大權旁落,但大漢延續四百年,扶漢之人不在少數,包括這西涼!
有聖旨就堂堂正正,名正言順!
“臣董杭領天策府衆將接旨!”董杭直接走下帥案,隨着他的一拜,軍帳中的所有人緊跟着跪拜!
李儒領着傳旨專差走到了董杭之前!
“陛下有旨,請準天策大將軍、雍涼大都督董杭所奏,封命楊衝、吉虎、於亢爲三郡郡守。
請準天策府成立校事府的奏表,賜校事府玉令一枚,校事府一切調配,天策府自行處置,不必再行請奏!”
“臣董杭接旨!”董杭將雙手舉過頭頂,嗯,校事府當然也要名正言順,日後說起來,別讓那幫漢臣說自己的天策府越俎代皰!
現在有了朝廷旨意,也就是說,監察百官是朝廷所承認的。
董杭起身,打開聖旨掃視一遍!
“大都督,這是校事府玉令以及三位郡守的任命旨意。”李儒說道,王艮上前,從一位宦官手中接過了玉盤。
“來人,帶幾位專使下去休息!”
“是,大都督!”從軍帳之外進來的親衛領着幾位專使出去。
“楊書何在?”
“大都督,末將在!”
“朝廷旨意在此,我現在正式任命你爲校事府大統領,周慶,霍平爲校事府左右副統領!”董杭將玉令拿起,親手交給楊書。
“末將一定不負大都督所託!”
“起來吧!”董杭說了一句。
楊書幾人起身,一旁站下!
“楊衝、吉虎、於亢!”董杭一邊叫着一邊回到了帥案之後。
“在!”
“這是你們的就職令,你們拿好了!”董杭揮手,王艮就把三份聖旨交到了他們三個的手裡!
“謝大都督提攜之恩,我們三人此生定不忘,以後若大都督有任何將令,我們莫敢不從!”楊衝三人拿着聖旨的手都在打顫,這下他們的安心和激動的心情,全都匯聚在他們手中的聖旨上。
有一句話不假,從程銀的西涼太守到楊秋的左騎將軍,再到他們三位的郡守,全都是董杭一手提撥起來的。
在這亂世之中,西涼已徹底握在了董杭的手中。
“我也是,以後大都督若有任何差遣,整個西涼的大軍全都服從大都督的調令!”程銀是感受最深的那一個。
“祖厲門戶,祖厲三城的兵馬同樣只服從董相和大都督的調令!”楊秋同樣出列,以這種方式表達出了自己如今的心境,在長安有名無實的日子,只一次就夠了,包括現在,成宜和張橫,那可是標榜!
董杭笑了一聲,說道:“諸位請起,各位的忠心,本都督銘記在心,還請諸位以後身在高位,要體民之苦,本都督在此拜謝!”
董杭起身,直接一禮,而在他起身後,讓程銀楊秋他們歸列!
“衆將聽令!”
“末將在!”
“左騎將軍楊秋聽令,令你領你原先的部衆,返回祖厲,在靖遠、狹谷道以及安定郡駐防,另外和呂布交接三城兵權,記住,馬騰大軍的殘部,不能放一兵一卒過祖厲。”
“末將領命!”楊秋一拜。
“程銀聽令,令你領原成宜、張橫二部兼併你部全部人馬,在靖遠、金城要道駐防,只留通往漢中一路,在馬騰殘部過境之時,只圍不攻!”
“是,末將領命!”程銀拜道。
“楊衝、吉虎、於亢,令你三人拿聖旨,領武城、安城和古浪峽三城兵馬入三郡,徹底封死馬騰殘部西歸之路!在本都督的大軍回撤之時,由楊衝駐守涼州城,並派兵封鎖烏鞘嶺!”
“末將等領命!”
“照此軍令執行,另外,本都督回撤之時,就來不及和各位告別了,各位珍重,來人,上酒!”
軍帳外,很快就有親衛軍拿上了兩壇酒,並給各位將軍一人倒了一碗!
“諸位,保重!”董杭當先端起了酒碗!
“大都督保重,幾位軍師、諸位將軍,保重!”
程銀、楊秋、楊衝、吉虎、於亢五人,就站在這軍帳的正中,朝着軍帳中的所有人,隔空一敬!
楊秋楊書父子還對視一眼。
“此碗酒後,我們後會有期!幹了!”
“幹!”
軍帳中的所有人一飲而盡!楊秋邁出一步,重重的拍了一下楊書的肩膀。
“父親保重。”
“你也保重,爲父走了!”楊秋說完,和程銀五人走出軍帳。
“衆將聽令!”
“末將在!”
“十日內修整,十日後我們一戰定涼州!”
“是!”
衆將退出營帳,營帳中,李儒還在呢,也是到了現在,他才能和董杭說話。
“姐夫,我就沒想到你會來。”
“我來看看你!長安傳言,你之大將,戰無不勝,現在我看這軍營,還真是如此。”李儒笑道。
“我哪能和姐夫比啊,姐夫那是父相身邊的第一謀士,我嘛,我就是動動嘴,決策決策,這智謀有諸軍師,打仗靠將士用命!”
李儒朝着荀攸幾人一拜,接着看向董杭笑道:
“少公子,你這可是和姐夫我開玩笑的。”
“哪有,我怎麼敢和我姐夫開玩笑。姐姐正好來了,一起看我們如何敗馬騰!”
“好啊!”李儒笑了一聲。
“那好,姐夫一路車馬勞頓,先去休息,我等一下再去看姐夫!”
“行!”
軍帳中,親衛兵領着李儒出了軍帳。
“諸位先生,西涼城一主城八輔城,城高牆厚,糧食充足,攻一而八城救,更主要的是,攻一城而八城救!更何況,這西涼城,正是在這八城之中,要破西涼城,必須先破八城!若是強攻的話,只怕這時間跨度就有點長了。”董杭說道。
“公子請看!”荀攸找了一個枯枝,在地上畫了一個田字形,在最外面的四條邊上,正好有八個點。
這就是西涼城和八座輔城的關係,西涼城就在田字形正中的那個點上。
“欲破西涼城,有一個辦法,同時分兵進攻八城,令其首尾不能相救,日久之下,必然難以抵擋,而馬騰的兵力必不足以同時救八城,只要有一城破,八城全線崩潰,所以馬騰只能看着八城的敗亡。”
“可是先生,這樣的損耗戰,這要打到幾時,再說這樣打下來,馬騰可以犧牲八城,損耗我軍的戰力,以逸待勞,出其不意,攻擊我軍!”董杭順勢就坐到了軍帳的臺階之上。
這樣離這圖更近一些……
“先生,大都督所言之後果,若馬騰在那時候突襲我軍,我軍必然傷亡慘重,以備攻其不備矣!”
魏延同樣蹲了下來說道!
“放心,馬騰沒這個膽量,也沒有此等計謀。”郭嘉說道,不過他說完,卻是看着這個圖!
“我想,還有一個更快的辦法,可令形勢立轉,把我之不利變爲敵之不利!”
“奉孝和我想一塊去了。”荀攸笑道,而陳宮思索一下,同樣笑了。
“幾位先生就別考我們了。”
“好,公子,你的帥案借我一用!”荀攸說道。
“先生儘管用!”
荀攸走上帥案,鋪上了一卷新的竹簡,用筆飛速寫了下去。
“幾位先生,你們直說就好了,也不用寫下來吧。”黃忠說道,不僅是黃忠,現在還留在軍帳中的諸將估計都在詫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