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面暗自消化着從欺天教教主那裡得來的消息。
上官瑤月接下來的話語，又繼續傳進陳長應的耳朵裡。
“我也希望可以從你這裡得到一份法則權柄。”
依照先前的思路。
這指的應該是將自己的法則之力，運轉至這位欺天教教主的體內。
念及此處，陳長應的眼眸中劃過一絲忖度。
他暫時沒有考慮同意或者拒絕。
根據之前對方主動出手相助的行爲，以及剛纔那幾句似是而非的對話交談。
上官瑤月明顯知道很多，自己完全不清楚的事情。
儘管不方便直接開口詢問，這其中的緣由。
卻還是可以旁敲側擊的進行試探。
想到這裡，他儘量穩住心神，表情平靜道：“這算是交易嗎？我能得到些什麼好處。”
淡淡的霧氣遮掩不住那副嬌媚容顏。
上官瑤月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玩味。
一雙鳳眼輕微閃動，最終隱去一道精光。
這些細節反應，避不過陳長應的感知能力。
他的心絃隨之一緊。
不過無論是神情，還是心跳仍然保持着正常狀態。
彷彿正在耐心等待着對方的回答。
就這樣，現場略顯沉悶的氣氛持續了將近三十息。
放在平時這也就是轉眼之間，此刻卻顯得極爲漫長。
最終，上官瑤月的嘴角勾起一彎完美的弧度，語氣飄然道：“我可以幫你將其他的人仙聚集過來，讓你同樣將法則權柄分散給他們。”
話音落地的瞬間，陳長應的肩膀不自覺的放鬆下來。
他知道自己賭對了。
表面看起來，這位欺天教教主處於絕對的強勢。
先前遭遇某位人仙出手，若非對方幫忙干擾，自己恐怕已經重傷乃至身死。
但也正因爲如此，他隱約感覺到上官瑤月其實有求於自己。
否則，堂堂魔教教主總不可能是看在妖女的面子上，不但主動出手解圍，而且還站在這裡心平氣和講這麼一大堆話。
兩個人除了上一回偶然間撞見，再無其他任何關係。
當時，對方還想要直接殺人滅口來着。
陳長應始終謹記着，欺天教隨性而爲的行事風格。
想讓她們談人情，簡直太過天真。
至於自己和妖女之間，純粹是因爲一同經歷了太多故事。
要不然同樣很難建立起較爲親密的聯繫。
不過，即便知道欺天教教主已經鬆口妥協。
這場交易得以繼續進行下去。
陳長應卻仍然不太明白，對方這番話的意思。
將體內的法則之力分給對方，自己屬於是需要付出的一方。
按照交易的基本原則，上官瑤月也應該拿出一些對等的東西纔對。
他的本意，便是想從中探查出更多自己還不知情的隱秘。
結果，對方直接表示讓他將體內的法則之力，繼續分給其他人仙。
這難道不等於是自己付出了兩次嗎.
腦海中冒出一縷疑惑。
不知不覺間，現場的氣氛再度陷入沉默當中。
紅脣輕啓，上官瑤月則是在此刻補充說明道：“想要與天道爭道，想要改天換日。或許你確實已經有了相關計劃。”
“但如果沒有足夠的大道象徵站在你這邊，需要花費的時間會極爲漫長。”
“而要是我幫你將那羣人仙聚集過來，你只用付出極少的代價，讓他們全部獲得法則權柄。”
“後續，自會有人掌握一份仙職。”
“由於這份仙職，是因你而起。他們無論願不願意，都會傾向於你。”
“你與天道爭道的阻力，也會大大減少。”
權柄、仙職.
這些東西，陳長應還是有些不明所以。
但差不多能夠理解對方的意思。
簡單而言，他先前爲了延續商靈兒、殷素柳等人的性命，將法則之力傳入她們體內。
最終，似乎可以演變爲一種特定的法則。
比如可以洞悉未來事物的商靈兒，便有機會擁有未來法則。
女帝之姿的殷素柳，則是代表着人皇法則。
當然，僅僅只是這些，顯然還遠遠不夠。
根據欺天教教主的後續補充，最好還要有人仙參與其中，繼承自己的法則之力。
屆時掌握法則權柄的人，就會更多。
當這些大道象徵，全都站在自己這一邊。
他才能夠具備充足優勢。
由此，便可以達到改天換日的效果。
以上這些，屬於是超出陳長應認知的，另一種應對天道的思路。
他暗暗將相關信息記下，然後繼續裝作隨意聊天一樣，出聲試探道：“整個過程，你需要多久時間。”
眼見男人終於給出了反應。
上官瑤月的回答，猶如秋水漣漪，“人仙境已經站在如今這個世界之巔。”
“只要他們還想再往前進一步，便必須獲取仙職。這是上古時期先輩們，走出的一條路。”
“除此之外，就只能想辦法離開這一方天地。”
“然而天道殘缺，後者幾乎無法做到。所以仙職對於這些人的吸引力可想而知。”
“只需兩三天時間，我便可以將那羣人仙找來。”
耳邊這番話語所透露出的信息，比想象中還要更加複雜。
但對於陳長應來說，肯定算是好事。
如果仙職確實這般重要。
那麼，在上官瑤月的刻意引導下，那些人仙說不定還真的願意接受。
如此一來，便能形成新的應對天道危機的解決辦法。
心思已經逐漸被對方說動。
只是經欺天教教主這麼一分析，陳長應不禁感覺反而是自己佔了大便宜。
這同樣不符合，對方的行事風格。
總不能就是看人順眼，才選擇全心全力的幫助自己。
因爲心裡面確實比較認同該解決問題的思路，陳長應簡單斟酌過後，決定多問一句：“你爲何這麼着急促成改天換日這件事情？”
微微偏着頭，青絲從紅潤朱脣拂過。
上官瑤月反問道：“你可知何爲欺天教？”
陳長應：“……”
關於欺天教的傳聞介紹，早在陳長應和妖女有過第一次接觸，就翻閱過相關記錄。
根據那些荒唐事，他自然而然總結出了“隨性而爲”這四個字。
這也是修行界絕大多數修士，對於欺天教的印象。
然而，經過今天的這一番交談。儘管陳長應對於這個魔性宗門仍然有所提防。
但上官瑤月所問的事情，顯然沒那麼簡單。
仔細思索之餘。
眼前的欺天教教主已經自問自答道：“上古時期，衆多修士因爲一場爭仙之戰，打碎了天道。”
“這裡的爭仙之戰，指的其實就是爭奪仙職。”
說到這裡，上官瑤月意味深長的看了陳長應一眼，隨後繼續說道：“當時沒有任何人能夠主宰所有的大道象徵，掌握一切的法則權柄。”
“修行界主要就是遵從天道本身的秩序。”
“按理來說，憑藉着這個秩序，修行界是不可能掀起這樣一場猶如滅世般的爭仙之戰。”
“但最終結果，這場戰爭確實發生了。”
稍微停頓片刻，上官瑤月又繼續道：“在此之後，天道開始變得不再完整。所有人仙均無法擁有法則權柄，獲得仙職。”
“境界修爲也因此受到桎梏。”
“而我欺天教所走的路，便是徹底無視天道秩序。也只有這樣，纔有可能在這一方天地，另闢蹊徑獲得新的仙職。”
所以，欺天教之所以出現如此行事作風，居然是爲了故意逆反天道秩序
聽到這番話，陳長應簡直驚呆了。
不過若非如此，在天道破碎的情況下，繼續遵從天道秩序修行，永遠沒有更近一步的時候。
這樣看來，欺天教的教義倒也能夠理解。
眼下，自己被對方看作正在與天道爭道的目標對象。
依照這個思路，上官瑤月會這般主動的幫助自己，確實有了原因。
認真思索着腦海中接收到的信息。
欺天教教主卻不想繼續浪費時間，開口催促道：“現在，該說的也說得差不多了。”
“我暫時不需要從你這裡獲得完整的法則權柄，只要撐過這兩天，讓那羣人仙相信即可。”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
雖然當前的場景不太對勁，陳長應正在浴池泡澡，祛除身上的疲乏。
一旁，人仙境的欺天教教主就這樣站在那裡。
但既然人家都不在意這些俗事。
陳長應也不好多說什麼，同意了這番要求，將法則之力運轉至對方體內。
抓住這份機遇，以此尋求新的應對天道的辦法。
……
臉色顯露出一抹蒼白。
就像是過度消耗精力一般。
人仙境，畢竟是人仙境。
雖說只是隨便要些法則之力，陳長應當時卻幾乎支撐不住。
源源不斷的能量，匯入對方體內，宛如泥牛入海。
雙方的實力差距太過懸殊。
若非，最後關頭上官瑤月說了一句“夠了”。
陳長應恐怕就要丟人了。
彼此交談的過程中，他一直裝的像那麼回事。
結果才這麼一點強度，便大呼吃不消。
後面，還怎麼繼續按照這個思路解決問題。
所幸最終並沒有露餡。
從上官瑤月離開時的表情來看，對方還是比較滿意。
當然，陳長應也並非完全相信了這位欺天教教主的一面之詞。
先前對方提到，在天道秩序之下，滅世般的爭仙之戰應該無法出現。
後續原因始終不清楚爲何。
結合欺天教的教義，以違逆天道秩序進行突破修行。
陳長應懷疑，當時出現爭仙之戰也是因爲有人違逆天道秩序，甚至還成功了。
所以才導致現在這種結果。
這份猜想，起初只是一個輪廓。
但隨着自己將體內大部分法則之力，傳入到上官瑤月體內。
這種感悟越發明顯。
混亂、無序.
不同於商靈兒、殷素柳她們，陳長應從這位人仙境身上，確切的體會到這股法則權柄。
連帶着對於這方天地的認識也變得更加清晰。
將欺天教教主暫時塑造成無序混亂法則的同時，他感覺到自己朝着全知全能，又向前邁進一步。
所以，剛纔話語中提到的，賦予人仙權柄，讓他們自己去掌握仙職。
由此對抗天道，達到改天換日的效果。
這套理論，整體來說應該是可行的。
但與此同時，他更加清晰的意識到上官瑤月全力幫助的目的，明顯沒那麼簡單。
從隨性而爲的行事作風，到無序混亂的法則權柄。
認知方面的變化，不代表着對方的危險性降低。
反而意味着，這位欺天教教主絕對謀劃着更大的圖謀。
想到這裡，陳長應不禁捏了捏眉心。
依照目前所面臨的情況，對抗天道出現了其他解決辦法。
作爲這方天地秩序的化身，並非完全無解。
既然能夠成功通過主角夏夢璇對抗主角尹雲川，欺天教整個宗門甚至走得都是違逆的道路。
足以證明，人心就連天道也無法左右。
系統其實也有這方面的問題。
相關情況，更早之前陳長應便有所察覺。
在面對天道落下的【劫】時，系統提供的【解】，全都是與自己有關聯的人物。
完全無關的目標對象，根本無法推演測算。
兜兜轉轉一圈，終於有了新的出路，對抗天道的壓力似乎有人幫忙分擔。
只是這個願意分擔之人，卻明顯有着其他目的。
專注於無序混亂法則的欺天教教主，如今成了新的不穩定因素。
對了，陳長應現在還要考慮自己體內法則之力，夠不夠用的問題。
按照原來的約定，明天自己還要幫商靈兒、殷素柳、思嵐她們延續壽元。
如今這番虛弱的狀態，完全是有心無力。
一邊保持思考，一邊抓緊時間恢復精神。
頃刻間，陳長應腦海中的任務選項又出現了新的變動。
【選項一：更改或者逆轉天道。完成獎勵：整個天玄大陸】
【選項二：按照既定的獻祭辦法，獻祭商靈兒、殷素柳、思嵐、沐詩語等世間特殊目標，以此增加宿主與這方天地的契合度，得以繼續進行修行。完成獎勵：隨機屬性點+1】
新的獻祭對象出現了。
不過系統卻沒有表示，上官瑤月的建議是否可行。
很可能，系統也無法看穿這位想要掌握無序混亂法則的欺天教教主的人心。
所以，根本沒法進行判斷。
至於沐詩語.
“陰陽法則。”
下一刻，陳長應的腦海中浮現出了這樣一個大道象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