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正色道:“現在最大的問題是箭鏃。上次嫂子給了十幾個,我正好做了六個箭匣,這樣的話,咱們目前每人可以配一個箭匣。如果操練中,弩箭有丟失或者損壞的,那樣就有些麻煩,咱這弩本來威力就小,再連一個箭匣都裝不滿的話,根本形不成戰鬥力。”
黃蝶兒在一邊聽了道:“這個還是由我來想辦法。還有,每人一個箭匣太少了,至少應該裝備三個,就算這樣每人也還不到十支。我想,是不是另外再配一些單獨的箭,至少保證每人隨身帶三十支才行。”張衝點了點頭道:“那就先按三十支準備,小金你再想想,能不能箭匣式增加到五支,畢竟戰時裝箭太慢了。”小金點了點頭,道:“我儘量吧。”
小金拼命的趕製連弩,張衝他們幾個則忙着修訂操練方案。整體配備上連弩後,如何配合作戰就成了一個大問題。如果配合得當,他們的實力無疑會提升一個很大的層次,但如果只是各自作戰,那麼不僅威力會大打折扣,而且非常容易發生誤傷隊友的事情。
“配合作戰非常重要。”張衝再三強調道:“現在,我們首要解決的問題,就是如何在實戰中相互聯絡的問題。”毛豆和大河也都同意張衝的意見,戰機稍縱逝,如果自己的作戰意圖不能及時的告知隊友,很可能會喪失弩箭使用的最佳時機。
張衝接着道:“直接對隊友說,當然是最簡單最有效的,但真打起來,喊話卻是最行不通的。我覺得最簡單的方法便是用手語,下面你們仔細看我。”說着,他擡起手,五指併攏彎朝向自己,道:“這個代表我。”然後,伸出食指點了點毛豆,道:“這就是代表你,若我不指人,而是指向方向和物體時,就代表那個方向,或者那個目標。”接着,他又舉起手臂,五指併攏放到耳邊。還沒等他開口解釋,狗子道:“這個代表你聽見了。”
張衝一楞,道:“你也知道。”狗子笑道:“我當手語是什麼新鮮玩意呢,原來就是打手勢啊。我們打獵時,怕驚了獵物,經常用手勢的。”張衝聽了,心中高興起來,原來還擔心狗子怕麻煩,現在看來,狗子對手勢應該比較熟悉,便道:“你再看看我這個是什麼意思。”說着伸開手臂,手指間緊閉,然後向自己身軀的方向擺動。狗子立即道:“應該是都到你那邊去的意思。”
張衝點了點頭,笑道:“可以啊,再來。”又將手腕作握拳狀,高舉到頭頂上,食指垂直向上豎起,緩慢地作圓圈運動。狗子笑了笑,道:“我最愛看這個,這說明獵物位置已經確定,要我們把它圍起來。”毛豆在一邊插話道:“這個不對,若是在我們以前的斥候隊中,這個手勢是集合的意思。”說着扭頭看了看大河,問道:“你們那邊這代表什麼?”大河笑了笑,道:“我們的意思和狗子哥的差不多,是合圍的意思。”
張衝聽了他們的話,知道雖然他們以前都經常用手語,但彼此使用的手語,在含義上是有出入的,若是到時,因爲理解不同而引起混亂,那笑話可就大了。於是,張衝道:“既然如此,我們有必要把所有手勢的意思統一一下。下面,毛豆先做手勢,其他人補充,最後以我確定的意思爲準。”之所以這麼做,張衝也是存着心思的,在他們這些人裡,除了小金,對手語最陌生的就數自己了,所以爲了不讓自己耽誤事,拖大家的後腿,他乾脆把最後的確定權拿在手裡。
毛豆將驍騎衛的手語一一展示出來,這些手勢與水師營及獵戶們常用的手勢大同小異,只有個別的意思相差甚遠,所以整合起來還算容易。毛豆又提出來,若是在黑夜,或者遇上霧天,再或是相隔較遠,看不清隊友的時候,最好通過哨音來聯絡。這樣,少不了又要小金抽出時間,給每人做了一隻竹哨,總算是把聯絡的問題給解決了。
但張衝還是有些擔心,自古以來,官匪勢如貓鼠,早晚總有相見的一天,而這些手語畢竟是南漢軍隊裡通用的,這邊一用,那邊門清,這就有點鬱悶了。所以,他又要求把那些象埋伏、偷襲、突擊之類的手勢進行修改,這些手勢雖然不多,但還是花了他們不少的時間。等他們把一整套聯絡方法全部確定下來時,小金的五把連弩也做好了。
再次進林子,除了小金繼續跟着狗子以外,其他的人全部分散開,相互只用手勢和哨音傳遞消息,儘管大家對新手語還有些生疏,但這種聯絡方法的優勢卻已經初步顯現出來,狗子可以及時將他發現的獵物及獵取方法告知大家,狩獵的效率提高了不止一倍。這次他們用的時間與第一次差不多,但打到的獵物卻多了兩倍。張衝看了看他們的戰利品,對狗子說:“這次收穫多些,待會留下兩隻兔子,我給義父送過去,讓他也嚐嚐鮮。”
狗子將兔子剝了皮,去了內臟,洗乾淨了,又去摘了幾片野山芋的葉子,將其中兩隻收拾好的野兔包好交給張衝。張衝回到寨子裡,先將兔子給老韓頭送過去,這才往回走。
等快到了,卻遠遠看見許多人圍在自己住的窩棚門口,暗暗怪道:“怎麼這麼多人,發生了什麼事?”心立即就懸起來了,一種不祥的預感迅速從心底升起來。他們這幾個人在五隊也是出了名的,平日裡,隊裡的其他人寧願繞道都不從他們的門前經過,今天卻敢圍在他們的門口,要是沒出事纔怪了呢?
張衝此時也顧不得形象了,小跑着來到門前。大家看見張衝回來,急忙讓開一條道,讓張衝進去。張衝進了屋門,看見大家都圍在小金的鋪周圍,心一下子沉了下去,邊走邊問:“倒底怎麼了?”
狗子見張衝回來,彷彿一下子有了主心骨,大叫道:“大哥,你可回來了,三弟讓人打了。”說話間,張衝已經來到了小金的鋪邊,只見小金面色蒼白,雙眼緊閉,看樣子還沒有清醒過來,心中着急,怒道:“都他孃的圍着等出殯啊,怎麼不叫郎中?”
小金見張衝是真急了,急忙道:“大哥莫急,郎中已經來過了,說小金哥只是暈過去了,過一會自然就會醒的。”
饒是如此,張衝仍然是放心不下,但又沒有其他辦法,只能氣極敗壞地問道:“誰幹的?”
狗子道:“三隊的人打的。”張衝一楞,他在三隊待過,一時還真想不出誰有這個膽子,便問:“確定嗎?打人的誰?”毛豆在一旁道:“是三隊的沒錯,打人的那個叫遲翔。”張衝看着毛豆,道:“遲翔?哪個小隊的?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你認識嗎?”毛豆冷笑一聲道:“我怎麼可能不認識他。他就是從四隊過去頂我的那個,大哥當然不可能有印象。”
張衝道:“原來是這樣,正好新帳舊帳和他一齊算。”說着走到牆角。這些天,爲了造弩,他們從各處蒐羅來不少的木材都堆在那兒,張衝撿了個順手的,掂在手中,喊道:“弟兄們,抄傢伙,去滅了那個遲什麼鳥人。”
狗子早就想去報仇了,一聽張衝吆喝,立即跑過去也挑了一根短棍跟在張衝的身後。大河更不用說,他可是張衝的人,自從跟了張衝,還沒有一個表現的機會,巴不得露一臉。
毛豆一見張衝擺出了拼命的架式,急忙跑到張衝面前,伸開雙臂攔住他道:“大哥,千萬不要衝動,我有話要說。”張衝黑着臉道:“有什麼快說。”毛豆道:“大哥想怎麼做,能否給兄弟們說個大概?”張衝道:“只管進到三隊裡,抓住那貨打死了事,要什麼大概。”毛豆急道:“萬萬不可,這樣不僅報不了小金哥的仇,我們能不能出得了三隊都難說。”
張衝冷笑道:“我才走幾天,難道三隊就成了龍潭虎穴不成?即便那兒現在真的是閻王殿,老子今天也要闖一闖。你若怕了,就呆在這兒,真好小金也需要人照顧。”
毛豆急道:“大哥說哪裡話,我曾經發過誓,今生跟着大哥,水裡火裡,絕不後退半步,哪有貪生怕死的道理。我知大哥體貼兄弟,報仇心切,但我總覺得此事有些蹊蹺。剛纔只着急小金了,沒有細問,只聽送小金哥回來的人說,事情起因是小金將菜湯濺到了那個遲翔身上。只爲了這點事,若是吵罵兩句,毆打幾下也算正常,但一上來就下死手,大哥你覺得能說得過去嗎?”
張衝聽了,停下腳步道:“你說的有些道理。”
毛豆接着又道:“此時,我們去三隊,以前的兄弟看我們的面子,可能不會爲難。但你別忘了,還有一個山貓在那兒呢,這件事未必不是他一手策劃的。這樣吧,我先去三隊探探,若是三隊的人一點防備都沒有,那就證明此事只是遲翔一個人的事,我們便直接過去滅了他。若是有防備,那肯定就是山貓在搗鬼了,那時還要靠大哥出個主意,最好是能連山貓一塊收拾了。”
張衝想了想,道:“好,就按你說的辦,快去快回,務必要小心。”毛豆領命,快步出了房門,直奔三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