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這一棍力道大了些,直到他們回來,遲翔也沒醒過來。張衝看了一眼死狗般躺在地上的遲翔,轉頭對狗子道:“把這貨綁在樹上,慢慢理會。”
等狗子把遲翔綁好,張衝又吩咐毛豆找來一桶涼水,劈頭給他澆了下去。涼水一激,遲翔打了個冷戰,清醒過來。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象個糉子一樣被結結實實的捆在一棵大槐樹上,當時就慌了,一邊四處尋找山貓和他們隊裡的同伴,一邊怒吼道:“你們要幹什麼?快把我放開,不然要你們好看。”
毛豆滿臉不屑地冷笑道:“我們本來就好看,就不勞煩你操心費力了。”
遲翔看了一圈,也沒見到山貓和其他隊友的影子,眼淚都快下來了,合着就他自己倒黴,被人抓了活的,心道:“好漢不吃眼前虧,不管怎樣,先脫身才是正事。”便立即換上一副笑臉,改口道:“各位老大,都是自家兄弟,有話咱好好說。”
“說尼妹啊!”遲翔話音未落,狗子便衝了上來,揚手狠狠抽了他一個大嘴巴,罵道:“孫子,誰和你是自家兄弟,現在你知道是自家兄弟了?剛纔打人的時候怎麼不記得是兄弟?”
這一巴掌狗子是用了全力的,遲翔只覺得自己的半邊臉都木了,偏偏手又被捆着,連揉一揉都不能,只能任那熱辣辣的疼痛無遮無攔地往骨頭裡煞。這時,他再也顧不的面子了,哭着哀求道:“各位大爺,千錯萬錯都是小的的錯,各位大爺大人大量,別跟小的一般見識,高擡貴手,就放過小的吧!”
張衝見遲翔服了軟,笑道:“既然這位小兄弟已經知道錯了,咱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這事就算過去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嘛!”
遲翔知道張衝是這夥人的頭,聽他鬆了口,大喜過望,急忙連聲稱謝。張沖淡淡一笑,道:“我聽說我兄弟弄髒了你的衣服,可有此事?”到了這會,遲翔哪裡還敢再提這件事,含含糊糊的說:“誤會,誤會!”
張衝冷笑道:“紅口白牙說的倒輕鬆,你一句誤會,要了我兄弟的半條命。饒你不難,只把這身生事的衣服給我留下。”
遲翔身上穿的不過是尋常的布衣,但就算是金縷玉衣也比不上性命重要,他現在哪裡還敢吝惜,急忙道:“理當如此,理當如此。”
張衝點了點頭,道:“算你懂事。”說着,走到遲翔面前,一伸手,嚇得遲翔一縮脖子,偷眼觀瞧,這才發現張衝並沒有動他的意思,只見他擡手將一段樹枝攀彎下來,從上面折下一根枝條,便走了回去,順手將枝條交到狗子手裡,道:“我最煩這件衣服了,去,把衣服給我抽爛了,若是留下一片整狀的,我便將你撕成碎片。”
狗子接過樹條,大笑着高聲應道:“沒問題,大哥就瞧好吧!”
遲翔這才明白過來,眼見狗子陰陰地笑着逼近自己,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狗子手中的那根樹條有拇指粗細,這個季節,槐樹條的韌性極佳,上面還帶着許多尖銳的樹刺,抽到身上,那酸爽想想都醉了。
鈍刀子割肉纔是最疼的,遲翔寧願再挨狗子一棒也不敢去受這零碎罪,聲音都變了,驚恐地怪叫道:“你要幹什麼,你別過來。”
狗子故意走得很慢,邊走邊甩着那根枝條,發出嗡嗡的響聲,聲音越來越近,遲翔終於崩潰了,閉上眼睛絕望地叫道:“你們這幫畜牲,殺了我吧!”
“就等你這句話了。”張衝鼓掌笑道:“麻煩各位做個見證,這件事與我們無關,是這人求我們殺他的。”說完從地上撿起來一塊石頭,拿在手裡掂了掂,滿臉不好意思地對遲翔道:“可能輕了點,一下肯定砸不死你,你瞧這天也快黑了,倉促間也找不到合適的,你將就一下吧!”
張衝揚起石頭便向遲翔的頭上砸去,遲翔雖不能確實張衝是否真敢要他的命,但他絕對可以確定張衝一定敢把石頭砸到他的頭上,急忙叫道:“且慢,我有話說。”
張衝存心要慢慢折磨他,聽他有話說,就收了手,點了點頭,示意他說下去。遲翔急道:“衝爺,小的冤枉,今天這事我是受人……”
遲翔話剛剛說了一半,張衝突然飛起一腳,直接踢到了遲翔的小腹上,生生將那後半句話又給他踹回肚子裡。遲翔要說什麼,張衝心裡很清楚,他現在不想把打擊面擴得太大,二當家能容忍他把遲翔吊起來打,但會允許他這樣對山貓嗎?更不要說沈寄了。
張衝又一伸手,將遲翔的衣服撕下一塊,纂成一團塞到他的口中,轉頭對狗子道:“交給你了。”
槐樹條子抽在身上,只是疼,遲翔連暈過去的機會都沒有,只能眼睜睜地活受罪。狗子抽得又很仔細,一下一下的,挺有節奏,遲翔便跟着很有節奏的哀號,其他圍觀人的心也隨着很有節奏抽搐,大家心中暗自慶幸,幸虧今天沒有出手,若是落在這幫牲口手裡,那是真的剝人一層皮啊。
毛豆見自己插不上手,便跑到屋裡,先搬出一把交椅,撒開來請張衝坐下。五隊的人見張衝他們打跑了山貓,還抓了個活的綁在樹上拷打,都出來看熱鬧。毛豆隨便抓了個人,讓他去找壺開水來,又找了幾個,要他們將屋裡的小几並茶壺茶碗拿出來,放在張衝的身邊。等那找開水的人回來,毛豆便親自沏好了茶,端給張衝。
張衝接過茶碗端在手裡喝了一小口,感覺這個畫面很熟悉,仔細一想,電視劇裡的土匪頭子全這德行,一邊吃着喝着,一邊看着人質被打得血直流,旁邊一定還要站着一個狗腿子,這種狗腿子可不完全是擺設,有臺詞的,“說,你把銀子藏哪兒了?”唯一遺憾地是懷裡缺少了一個美嬌娘。想到這兒,張衝眼前便浮現出了黃蝶兒的模樣,“她坐在自己的懷裡會是一種什麼樣子呢?”雖然他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去想象,但腦海中出現的畫面上的黃蝶兒,一眼就能看出來是P上去的。這就象見到一個貴婦懷裡抱着一隻小叭兒狗,人們可能感覺到的會是雍容華貴之美,但若抱着一隻成年藏獒,一般人都會懷疑,這娘們不會有病吧。“叭兒狗和藏獒的區別就是美嬌娘和黃蝶兒的區別。”張衝心中嘆道,“看來,這個美嬌娘得另作打算了。”不過,他很快就放棄了這種無稽的想法,如果黃蝶兒知道美嬌娘的話,那麼綁在樹上的那個人一定會換成他的。
一連用了五根樹條,狗子纔將遲翔的衣服全部抽爛。這時,巡山營的人也恰到好處地出現了。“所有的人都帶走。”巡山營的領隊高聲喝道。遲翔一身的血,倒是幫了他的忙。領隊見他渾身是傷,只得讓三隊的那幾個人先將他帶回去隊裡,但要告知陳有隊長,嚴加看管,隨時準備接受傳喚。張衝等人早就做好了準備,從容地按照巡山營的要求,站成一排,跟着押解他們的嘍兵向巡山營走去。
進到巡山營內,還是老規矩,先關進監房,等上邊下來命令再做處理。守監房的嘍兵一見張衝他們便樂了,笑道:“幾位來得也太勤了點吧?”張衝笑着向嘍兵抱了抱拳道:“這位兄弟,又要勞煩你了。”
“好說好說,”嘍兵邊說邊和把他們押解過來的人辦好交接手續,一擡眼看到了毛豆,道:“不對呀,這位不是上次來的那個吧?”張衝笑道:“眼力不錯,的確不是那個,上次來的那個兄弟身子不太爽利,所以沒趕上這波,若要來,只能等下次了。”嘍兵大笑起來,道:“也就是衝爺能有這麼寬的心境。”
大家說說笑笑就到了監室,嘍兵打開監室的門,擺了個伸手邀請的動作,道:“哥幾個,請吧。”狗子站在原地沒有動,怪道:“怎麼換了一邊?我說咱還是住原來那間吧,我對那地熟,換了地方,我怕晚上睡不着。”嘍兵笑道:“那邊漏雨,你若想過去,我給你打開門好了。”狗子一聽,急忙道:“不用麻煩了,我突然覺得這邊好象也是很不錯嘛!對了,折騰了一下午了,你們這兒管不管飯?”
嘍兵道:“管飯當然管,但現在大家都忙着吃飯,等過一會再說吧。”等張衝三人進了監室之後,嘍兵將門鎖好便出去了。
嘍兵走出監房時,後寨小管事萬吉正好一腳踏進了錢壽的門,開門見山地道:“三當家的,快放人吧。”錢壽問道:“放什麼人?”萬吉道:“廢話,當然是你抓的人。”
錢壽道:“你的意思是我們抓人了?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待要開口問別人,萬吉道:“你也不用問了,我告訴你吧。張衝又讓你們抓起來了,大當家的有令,立即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