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衝帶着弟兄們玩了命的訓練時,楊聞和高忠也在緊鑼密鼓地對秋演方案進行着最後的修訂。在趙戎的一再催促下,最新增強版的秋演詳細計劃終於出爐了。對於這份計劃,趙戎總體上還是比較滿意的,只作了幾處細微的修改,便吩咐胡滿抓緊佈置下去。
接到去聚義廳議事的通知,張衝的心裡還是忍不住有點小激動。畢竟他活了兩輩子,這還是他第一次參加如此高規格的會議。張衝特意洗了頭髮,換了身乾淨衣服,估摸着時間,帶了紙筆,提前趕到了聚義廳。
張衝是第一個到的,聚義廳裡只有幾個正在佈置會場的小嘍兵。這次擺的是圓桌,張衝看了半天,也沒有確定自己坐在什麼位置合適,乾脆站在門口等着。
出席這種場合,沈寄還是比較積極的,到的也比較早,看到張衝站在門口,沈寄熱情地和他打了個招呼,並伸手示意他和自己坐在一起。張衝本來就不相信沈寄,所以對他的提議格外小心,按照他的經驗,這種場合坐錯了位置,可不只是鬧笑話那麼簡單,便笑着點了點頭,卻沒有動身。又過了一會,參加議事的人才陸續過來,除了張衝以外,其他的都是老面孔,雖說大家同在一個山寨,但平常見面的機會也不是很多,所以也都不急着落座,各自找與自己相近的寒暄攀談起來。直到胡師爺進來,大家知道大當家的馬上就來了,便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張衝這才找了最下首的空位坐了。
等所有的人都到齊了,沒耳虎纔在趙戎和錢壽的陪同下,走進聚義廳。衆人見沒耳虎進了大廳,都站起身來,向大當家的抱拳施禮。最近一段時間,沒耳虎有種焦頭爛額的感覺,現在趙戎總算能勉強出來主持山寨事務了,他才鬆了口氣,心情也好多了,和衆人打起招呼來,笑容比以前親切了許多,大家普遍有種受寵若驚地感覺。
“秋演是咱們山寨裡的大事,關於演習的事,過會二當家的會詳細跟大家說,我就不多說了。最近一段時間,大家都憋屈壞了吧?沒關係,等演習結束了,就是咱們下山發財的日子了。大家給我放開幹,別管是官家的、其他山頭的、地主老財的,還是窮泥腿子的,也不管是糧食布匹、武器裝備、金銀財寶,還是大閨女、小媳婦,都他孃的給老子弄上山來,若是誰空着手回來,老子就打爛他的屁股。你們聽清楚了嗎?”沒耳虎的話讓大廳裡的人立即興奮起來,去他孃的秋演,哪有下去打劫痛快,一個個便嗷嗷亂叫起來。
趙戎皺了皺眉頭,看着幾近失控的場面,心中罵道:“一羣上不了檯面的土匪。”等大家再次安靜下來,趙戎也被弄得沒情緒再說什麼了,便開門見山道:“前段時間,大家都練的很辛苦,但是騾子是馬,總要拉出來溜一溜才知道。這次演習的總指揮是大當家的,由我擔任執行指揮。下面分三個組,黑虎教頭任裁判組組長,三當家的任督察組組長,胡師爺任軍需組組長。下面,就讓胡滿給大家說一下詳細的秋演計劃。”
張衝聽胡滿一介紹,心裡頓時沒有了底。這次秋演是雞頭山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的一次。一隊和二隊都已經殘了,兩個隊只湊出了兩個完整的小隊,一隊的號稱神威營、神武營,二隊的叫神勇營、神衛營。前兩隊剩下的人拼成了一個小隊,叫神機營。三隊和四隊建制完整,三隊的四個小隊代號分別爲青龍營、白虎營、朱雀營和玄武營。四隊的四個小隊是颶風營、烈焰營、霹靂營和閃電營。巡山營這次集中了全營的精銳,整編出三個小隊,自稱虎爪營、虎牙營和虎翼營。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次二當家的親衛隊也派出了兩個小隊,分別是捧日營和天武營。教頭營也是首次參加秋演,名字是宣武營。加上他們的忠君營,一共有二十個小隊,一百人。
胡滿將具體的演習計劃向大家傳達完,趙戎黑着臉,冷冷得道:“這次演**家最好是全力以赴,把自己的本事全部拿出來,要是有誰偷奸摸滑,應付了事,那麼我便要和他新帳舊帳一起算。”說着,眼光有意無意地在張衝處停留了一會。張衝覺得心裡有些發毛,暗道:“到了還債的時候了。”
回到住處,張衝立即把大家都叫過來,一起商量如何參演。“這次演習分成兩部分,第一部分是隊列和體能,第二部分是實戰演習。”張衝仔細地給大家介紹演習事項:“其中隊列和體能時間半天,就在山寨操場上進行,實戰每場一天,在寨裡和寨外同時進行。”
毛豆聽了,怪道:“這次演習果然與以往有些不同,原來光隊列就得一天的功夫,這次怎麼時間這麼短,加上體能才半天,時間來得及嗎?”張衝道:“隊列考覈用的時間最短,以前是以小隊爲單位,單獨考覈,這次是全體一塊出場,統一號令,最後打分。”小金笑道:“這樣簡單得多了,早知道咱們就用不着費那麼多的功夫,到時濫竽充數都能混過去。”大河輕笑一聲道:“未必然,人少隊列才簡單,若是人多,又不是一個隊的,光保持合適的間距就夠頭疼的。小金哥說的濫竽充數的想法,更是個大隱患,若是前頭的人有一個錯了,只怕是跟着錯的人會更多。”張衝點了點頭,道:“大河說得有理,到時候,讓毛豆站最前,他心細一些,其他人小心的同時,不要管其他隊的人怎樣,只盯緊毛豆。”毛豆應道:“沒問題,交給我吧。”
體能考覈與以往差不多,但也不再以小隊爲單位,而是根據項目,個人依次考覈,共分三項,一是舉石擔石鎖的力量考覈,二是弓箭標槍的投擲考覈,三是攀爬越障的靈活考覈。說起這些,小金情緒立即低落下來,嘆了口氣道:“我肯定要拖大家後腿了。”毛豆笑道:“小金哥也不必太擔心,大哥剛纔也說了,這次體能考覈佔總評的比重比從前降低了不少,只佔兩成,而且你在投擲和攀爬上不會太差,只力量一頂不行,摺合起來,就不是很差了。”
對於實戰,張衝自己也搞不太明白,道:“胡滿說了,這次演習對戰雙方由抽籤決定,實行淘汰制。”大河便問:“具體的規則是什麼?”張衝笑道:“不知道,胡滿只說,這次實戰演習的規則就是沒有規則,但要點到爲止,若一方宣佈投降,獲勝方必須立即停止進攻。”
毛豆想了想道:“我早就聽說,二當家的要求這次演習必須貼近實戰,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我們的最終目的就是取得勝利,至於如何取勝,可以不擇手段。”張衝點了點頭,道:“我也是這樣想的。”
大家正在商議着,就見巡山營的一個嘍兵跑進來,對張衝道:“三當家的有令,請張隊長去巡山營抽籤。”張衝一楞道:“不是應該由沈頭去抽的嗎?”嘍兵笑道:“這個小的就不知道了,聽說是二當家的意思。”張衝苦笑着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這就去。”
“大哥,你先去洗洗手。”張衝正要出門,狗子在一旁叫住他道:“這第一炮能不能打響,全靠哥哥你的手氣了。”
張衝白了他一眼,道:“滾蛋,咱們靠的是實力,再胡言亂語,惑亂軍心,我饒不了你。”他嘴上這麼說,但心裡真的很忐忑,這次參演的人員高手實在太多,不要說遇上親衛隊的人,就是一、二隊的那幫傢伙,也足夠自己喝一壺的了。
等張衝趕到巡山營時,各隊的隊長已經都到了,張衝見三隊的隊長陳有站在最後面,便走過去笑着給陳有行了個禮。他剛到這個世界時,就是陳有帶着他上山的,心裡對他還是有點感情的。因爲山貓的事,陳有對張衝可是一點好感都沒有,打狗還得看主人呢,這山貓可是他的人,沒想到竟然讓張衝這麼樣的一個小雜碎給收拾了,他覺得臉上着實沒光,所以連看都不看他一眼,抱着膀冷冷地站在那兒。張衝從前在公司裡吃這種憋吃慣了,倒也不是十分在意,便隨便找了個地方站下。
抽籤是以大隊爲單位的,進行的很快。張衝的忠君營排在最後,所以他是根本沒有機會去抽籤,只能傻站着,等抽籤結果。等親衛隊、巡山營、前三隊依次都抽完了,沒有和忠君營對戰的籤子出來,張衝心里長長得出了一口氣,暗道:“天助我也。”
現在的結果已經很明顯了,他們的對手只能是四隊的某個小隊,這樣的話,他們的勝算可就大多了,果然,到了最後終於抽出了對手,是四隊的烈焰營。
“萬歲!”大家都跳了起來,的確沒有比這個結果更理想的了。張衝比所有的人都要興奮,他似乎已經看到了黃蝶兒就站在他的前面,微笑着向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