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海舟是習慣了來這裡吃飯,特別是仙娜消失的這幾天,他一如既往的懶洋洋,反正幾十塊錢就能無所事事的在這裡消磨一日三餐跟茶水。
剛纔那幾個男人立刻若無其事的從各個方位靠過來閒聊,還注意了先後次序的不動聲色!
易海舟就是這麼懶得跟他們打聽仙娜去了哪裡。
男人總得要點面子,對吧。
儘量冷漠的不說話,盛了盤最便宜的海鮮炒飯。
對上一貫沉默寡言的易海舟,這幫傢伙也習以爲常,神秘兮兮的開口:“又有尋寶人失蹤了!”
易海舟毫無反應,低着頭細嚼慢嚥,吃得非常專心。
對,尋寶。
這就是這個東南亞赤道附近海岸小鎮附近最大的話題。
從古至今這裡就是海上絲綢之路的必經停泊點,所以海盜寶藏、沉船寶藏傳說多得要命。
還有最爲人眼熱的二戰時期RB人大肆掠奪東南亞各國,黃金、珠寶無數,全都是順着這條線運回RB的。
作爲潛水聖地的這一帶,擁有超過四十條RB軍艦貨輪沉船,更是吸引了大量遊客和尋寶人過來妄想發大財。
當地人也有很多沉迷此道,並且獲得成功的。
畢竟哪怕在沉船裡面找到幾件文物,也能瞬間從貧民變富農,在這個山高皇帝遠的地方過上悠閒舒坦的日子。
所以周邊幾個國家都有很多以此爲生的尋寶人、文物商,更有本來只是旅遊,最多想考個潛水教練證,卻被忽悠着投身尋寶大業的全球各地傻帽。
爲本地GDP做了極大貢獻。
一共就一兩千人的小鎮,分成五六個村子,。
幾乎沒有政府約束力的偏遠不知名地方,連高級酒店都沒有的海島密佈之地。
每年卻能因爲潛水和尋寶這兩大主題,接待好幾萬遊客。
當導遊,開船、開車,隨便賺點遊客的錢都能過得美滋滋。
可最近的消息卻有點走樣,尋寶人開始頻頻失蹤……
“這一個月,光是我們村就少了四個尋寶導遊!”
“算上其他村,二三十個人是有的,他們帶着去尋寶的遊客、尋寶人都沒回來!”
“昨天聽說收購文物的人都不見了。”
“每天有人從各地、周圍各國趕過來找人打聽。”
易海舟聽了臉上依舊是懶洋洋的訕笑,吃飯的勺子都沒停頓下。
他從來不信這些什麼寶藏,就像棉北的翡翠,那都是大人物們的玩物,見識過大場面的他,早就明白小老百姓還是操自己喜歡的人,別操這些遙遠的心。
這會兒他很想問這幾個傢伙,你們就沒想過仙娜也失蹤了麼?
不過他不掛念這事兒。
自從生命中最重要的戰友死在眼前之後,易海舟就再不允許自己有什麼感情牽絆了。
只有麼得感情的人,才能不受傷害。
五個海民一邊大驚小怪的感嘆,一邊偷眼瞄易海舟。
可這傢伙毫無反應,穩穩的把盤子裡面鮮香可口的最後一粒米飯都抹進嘴裡,保證這都會化成能量儲存在身體。
對於經歷過那麼長時間戰場生活的他來說,眼前的食物纔是最寶貴的,一定要保證體內能量充沛,才能在任何時候保住性命。
擦擦嘴起身準備走人,用自己最無情的眼神掃視下這幾個跟他相識玩樂兩三個月的王八蛋,甚至有點羨慕他們這種沒心沒肺的窮開心。
不想跟這些沒有被世界毒打過的傢伙說話。
就躲在這裡活一輩子吧。
可看見他動作,這幾個男人,居然立刻喜笑顏開的拉住他手:“我們也去尋寶吧!再去搞幾把槍!”
易海舟皺眉,剛擡手作勢要一巴掌打飛,點燃的香菸就塞他手指縫裡。
嫺熟得像排練過好多遍。
更是滿臉討好:“搞點!可以搞點,鎮上大地主家有槍,我在那打工做僕人的時候見過……”
易海舟都差點從嘴角擠出句沒興趣了,終於還是被那個詞兒吸引注意力:“地主家?”
幾張臉馬上湊近:“就是仙娜那個同學家,我們去搞點,不尋寶也可以賣錢呀!”
一邊說,還一邊展開手臂比劃:“這麼長!”
看他比劃的動作就知道是個外行。
但是描述得很清楚,掛在牆上不少的獵槍,是這家老爺喜歡打獵的收藏。
從鎮子往西幾十公里,就是著名的世界第二大雨林,自然也是打獵聖地!
只可惜易海舟對雨林已經傷得不能再傷,毫無興趣。
但如果臨走之前這麼瞎搞一把整整對方,倒也是個樂子。
不太愛精打細算動腦筋謀劃的易海舟,本質上還是跟個莽撞的孩子差不多,因爲在過去的歲月,出謀劃策、當機立斷的夥伴們幫他承擔了一切。
最主要還在於,兜裡麼得錢啊。
這裡的人普遍沒有存錢儲蓄的習慣,今朝有酒今朝醉。
如果在這裡一直待下去,肯定餓不死,路邊樹上瓜果菜蔬,海里蟹蝦魚貝隨便都能吃飽,再加夜市擺攤那就是賺的酒水錢了。
別提多逍遙自在。
但如果要到處走,路費總得有點吧。
要求不高,幾百千把塊也行。
於是沒多想,易海舟叼着煙半推半就答應下來。
卻沒注意到幾個傢伙立刻擠眉弄眼的詭計得逞模樣。
劫富濟貧本來就是人間一大樂事。
前棉北戰地指揮官根本不把這種小事情放在眼裡,爲了堅野清璧放火燒村子都幹過多少起了。
去地主家搞幾把槍賣路費,還不是手到擒來?
他還是絕口不問仙娜,只是叫那個十幾歲到對方家裡做了兩三年僕人的傢伙把整個地形分佈給描述清楚。
這是他的專業強項,甚至順手找店家要了紙筆,畫了詳細的平面圖,連傢俱擺放、門窗圍牆朝向都要問清楚。
又打開人家的手機地圖,找到自己熟悉的衛星網站打開,輸入那永久付費的VIP賬號,嫺熟而精準的找到地主家大院,對照平面圖無誤,就知道這傢伙說的話全都是真的了。
五個傢伙很是興奮激動,早就換上各種黑衣扮忍者,有人還繫了條黑帶在額頭,找塊黑布捂臉上,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要做賊。
看着這些輕鬆搞笑的傢伙,易海舟要忍住狂笑,咬着牙冷漠:“幹嘛?這麼早就換上幹嘛?準備明搶嗎?車呢,二十幾公里到鎮上走着去嗎?”
這些傢伙才雞飛狗跳的又去找車。
一點都不專業!
易海舟只能扭頭看着外面海天一色的無垠美景發呆。
他和仙娜連手機都沒有,一方面是窮,一方面是沒用。
仙娜受不了遊客別有用心的搭訕要電話號碼,易海舟根本就沒有任何一個需要聯繫的人。
這樣的小漁村裡,沒有手機的人比比皆是。
但這會兒易海舟還是想用手機拍照留念。
他告訴自己僅僅是走之前,留念下這裡的景色。
欄杆上玻璃罐頭瓶裝着的野花正傻乎乎的綻放着。
直到晚飯吃過七分飽,海上更是金蛇狂舞般的燦爛晚霞被暮色吞噬。
易海舟纔跟這幾個肯定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一起出發。
只是剛上車,幾個傢伙就一陣到處亂嗅:“阿海!你是修車還是修船了,怎麼一股子怪怪的油污味道?”
還有人上手亂摸:“呀,你兜裡帶了瓶酒嗎?給我喝點,突然有點緊張是怎麼回事!”
易海舟啪啪幾巴掌打過去,這幾個傢伙才消停了點。